张耀扬出事了。
这完全在陆君弃的预料之中。
一个骁勇善战,屡建奇功的威武大将军,手握重兵,只要他拿着虎符,振臂一呼,十万将士跺一下脚,都能让整个大周皇朝抖三抖。
这样一个功高盖主,对皇权充满威胁的人,萧璟琰又怎么会将长公主下嫁于他,让他披上皇亲国戚的保护罩。
玉清宫里,皇上敬酒,张耀扬不敢不从。
几杯酒下肚,便浅浅的有了醉意。
这在平时都是不存在的。
他的酒量,难逢敌手。
一个小宫女上前倒酒之时,脚下一个趔趄,不小心将酒壶里的酒洒在了张耀扬的衣袍上。
于是,张耀扬便顺理成章的,以换衣服为名,被带入了一个雅致的房间里。
后来,便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现场捉奸的情景。
“皇上,臣冤枉,臣没有玷污公主!”
张耀扬衣衫完好的单膝跪地,嘴上恭敬,内心却实一片寒凉。
他忠君为国,凭着一腔热血为大周开疆扩土,立下汗马功劳。
如今,却因自己功劳太盛而被皇帝忌惮,陷害于他。
旁边,长公主萧玉漱将整个身体缩在被子里,哭的梨花带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睡了一觉,醒来房间里便多了一个男子。
这与长公主清闺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若被传到外面,她这长公主颜面何存?
“父皇,母后,你们一定要为漱儿做主啊!张将军私闯女儿闺房,这若是传出去,那……那女儿就没法活了!”
“漱儿莫慌,有你父皇在,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柳如意拿着方巾为萧玉漱擦了擦眼泪,假意安抚着。
到底不是亲生的,她对这个女儿,是真的疼不了心里去。
她的生母只是浣衣局里的一个宫女,当年机缘巧合与皇上有了一夜恩露,后来便有了她。
当初,萧璟琰基业未稳,急需要柳家相助,为了安抚柳如意的心,在那个宫女生下萧玉漱之后,便被萧璟琰赐了白绫。
柳如意作为皇后,后宫之首,不能撇下皇室血脉,无奈只能接到身边抚养。
这对于她来说,绝对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她又怎么会真的将萧玉漱看做自己的女儿。
萧璟琰坐在主位上,气的拍了桌子。
“张耀扬,朕本有意将漱儿赐予你为妻,可你未免也太着急了些。
你擅闯长公主闺房,不顾皇家颜面,不顾男女之论,朕怎能放心将漱儿交付到你手中。”
张耀扬低着头,眼中戾气一闪而过,“皇上明察,微臣醉了酒,并不知这是长公主房间,臣对长公主,绝对没有任何不敬之意。”
“荒唐,”萧璟琰哼道,“一句不知,便可抵消你对长公主造成的伤害了吗?
来人,张耀扬藐视皇恩,先将他打入天牢。”
“是!”
张耀扬抬头看了一眼他的忠君,没再为自己解释一句。
这本就是萧璟琰下的一个局,从他接到诏书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在局中。
而陆君弃与梅清离,也在等着这一刻。
晚上,夜深人静,梅清离带着陆君弃借着密道的优势潜入到皇宫中,很快便摸到了关押着张耀扬的天牢之中。
此时,张耀扬正抬头望着脑袋大的窗口,神情悲怆的走着神。
陆君弃拍了拍手,赞叹道。
“张将军好雅兴,只是,这窗外的月亮,怕是与将军无缘了。”
张耀扬回过头,第一眼便看到了戴着一副银狐面具的梅清离。
“这位是?”
梅清离伪装了一下声音,冷声道,“鬼灵阁!”
“鬼灵阁阁主?”张耀扬神情有些戒备。
鬼灵阁他是知道的,这是一个神秘组织,里面集结了无数能人异士,且专门与皇家作对。
若不是他常年处在边关,鞭长莫及,他早就将这鬼灵阁一把端了。
张耀扬有些意外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天牢重地,都有重兵把守,进来一个苍蝇都难。
难不成,这鬼灵阁阁主真的有上天入地的本领。
“张将军不必如此敌视,”陆君弃看着张耀扬眼神中的敌意,笑着提醒道。
“你现在已是阶下之囚,就算你想将鬼灵阁一招覆灭,也是做不到的。
如今,你还是想想,该怎样保住自己的虎符,平平安安的回到你的边关吧!”
想到之前陆君弃的提醒,张耀扬有些怀疑,“你怎知会有人陷害于我?”
陆君弃笑着反问道,“那将军可知,这天下,下场最惨的是什么人吗?”
张耀扬看了一眼梅清离,冷道,“自然是那些肖小鼠辈,打着为天下苍生的幌子,做着丧尽天良的勾当。”
“错,”陆君弃自然知道忠君与叛国势不两立,张耀扬忠勇耿直,自然对鬼灵阁视作劲敌。
或许到现在,张耀扬还在为萧璟琰留有一分余地,那今天,他就让他认清自己的局势。
“若真是这样,那为何是将军处在天牢之中,而我们处在天牢之外呢?
在下认为,最惨的,恰恰就是你们这些战功赫赫,受万民敬仰的英雄。
你要知道,皇家怕的,不是你们折戟沙场,壮志未酬身先死,而是功高盖主,让皇家有了威胁。
张将军若是不信,结合一下自己的情境就知道了,在下都能看出来,莫非,张将军还不如在下。”
张耀扬有些哑口无言,对于带兵打仗他是在行的,但是对于耍嘴皮子,他却远远不如陆君弃。
或许他陆君弃说的是对的,但他始终无法相信,皇上会真的对他赶尽杀绝。
他可是为这大周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
陆君弃知道,张耀扬心中早已有了一丝摇摆,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看清事实的契机。
“将军这段时间与文武百官接触的也不少,甚至还上了朝堂,那将军倒是说说,你对这大周的朗朗乾坤,有什么心得?”
张耀扬有些不耐烦,他自然看到了朝堂之上官官相护,颠倒黑白,可他是武将,对于文官的事情,他不了解,更不会参与。
“有话你就直说,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