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陆君弃身体一激灵。
“小姐听差了,陆君弃是里面那位,在下没人性!”
“没人性?”卓雅眉头微微挑了挑,倒也没有怀疑。
刚才,的确是有人叫他没人性。
“你娘怎么给你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陆君弃颇有深意地叹了一口气,“或许,她是觉得,做人不能太善良吧。”
话落,陆君弃客气地对着卓雅拱了拱手,“这位小姐,对不住了,在下还有要事要办,便不奉陪了。”
卓雅唇角微勾,纠正道,“我叫卓雅!”
“在下知……”陆君弃一怔,察觉差点儿说漏嘴,及时转了话头儿,“知不知道,无关紧要,不过,在下记住了,小姐告辞!”
说完,陆君弃便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快步走出了客栈,逃命似的!
他不敢不跑啊!
若是那个狗太子反应过来,是他故意拿他当枪使,害他被打成了猪头,肯定会扒了他的皮的。
还有梅清离,他那个便宜老婆,天天逼着他去造反。
玩儿命呢!
他只有一条小命,哪经得住他们这么折腾。
况且,他好不容易摆脱了梅清离的控制,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客栈外,陆君弃看着停在门外的马车,心里有些激动。
在他眼里,这是一辆可带他通往太阳花彼岸的马车,那里没有纷争与压迫,只有鲜花与平静!
陆君弃转过身,对着许昌平拱了拱手。
“大人英明,在下,提前恭祝大人青云直上,在下先行一步,太子殿下,便拜托您了!”
“放心,”许昌平道,“能为殿下效劳,是下官的荣幸!”
“大人,告辞!”
马车驶出了凉州城,陆君弃的心里还有些恍惚,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星光,眼底闪过一抹期待。
此次一去,他便自由了。
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驾!
陆君弃手持长鞭,打出了一个漂亮的鞭花,棕色大马一声长鸣,扬起马蹄,飞速向前奔去,马车轰隆,身后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凉州城城楼之上,一袭白衣之人看着远去的马车,眼底浮漫出薄薄的悲凉。
一旁,暗竹看着梅清离神情有些落寞,心有不忍,“阁主,要追吗?”
半晌,梅清离叹息一声,眼底又增添了一丝暗淡的光彩。
“罢了,他既没有心,追回来亦是行尸走肉,先随他去吧!”
暗竹收回目光,欲言又止道,“那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先放一放,”梅清离淡然道,“有了今日之事,皇后与李贵妃一脉,定然更加水火不容,且先让她们斗一斗。
至于鬼灵阁,人心不齐,亦成不了大事,如今叛徒已再次浮出水面,我们必须要抓住机会,将他们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是,”暗竹眼底肃杀之气渐浓,“暗竹愿做阁主身前盾牌,随时恭候阁主调遣。”
马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梅清离收回黯淡目光,借着月色看了暗竹一眼,心里有些感激。
她的心里,对任何人都抱有几分怀疑,唯有眼前之人,是个特殊的存在。
他亦兄,亦友,亦兵,忠心天地可鉴,她信!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让忠心之人挡在身前,换得自己片刻安好!
“不必,一帮肖小之辈,我还应付的了,你继续跟着姑爷,不必惊扰他,或许,待他看尽大周魑魅魍魉,心里便会有了自己的选择!”
“是,”暗竹应了一声,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
对于梅清离的安排,他,无异!
“慢着!”
就在暗竹想飞身离去的时候,梅清离突然出言叫住了他。
“不要让任何女人靠近他!”
那个人心思百转千回,舌灿莲花,说实话,她还真的是非常非常放心不下。
………
入夜,天凉如水,可比这夜色更凉的,却是王兆阳的心。
“你说什么?大鹏那个兔崽子打了谁?”
书房内,老管家脸色煞白,战战兢兢道。
“是,是太子殿下!听客栈的人说,把太子殿下救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成样子了!”
王兆阳一听,平日冷冽沉静的脸色“刷”的一白,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身子微微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恐惧似的。
这下完了!
众所周知,他王兆阳老来得子,把王大鹏看得比命都重。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护犊子,可后宫里的皇后娘娘,更护犊子。
皇后娘娘柳向意,此生只有一子,那必然是对太子殿下寄予厚望,宠溺无边。
如今儿子无端被打,这个场子不找回来,她怎会善罢甘休。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之夜。
许昌平不满王兆阳常年欺压,连夜写好一道奏折,借着护送太子殿下回宫之际,由大太监刘培英承到御书房之中。
大致意思便是,王大鹏在凉州横行跋扈,无法无天,如今更是借着家族权势,企图刺杀谋害太子殿下。
刺杀两字,杀气昭昭,这次,怕是李贵妃,也要被这一颗老鼠屎,搅得满身骚了。
后宫,皇后娘娘得到消息,跑到东宫一看,瞬间勃然大怒。
“小小凉州刺史,竟也敢骑到我柳氏的头上打打杀杀,他承的是谁的势?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身后太监见状,立即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柳向意。
“娘娘息怒,奴才已经打探清楚了,这王兆阳,乃是李贵妃的远房表哥,近两年才提拔上来,做了凉州刺史!”
“李贵妃?”柳向意眼神冷冽,杀意迸射,“好一手算盘,她是想杀掉我儿,好让她的儿子继承大统吗?好狠毒的心。
你去把本宫的凤印拿来,本宫要去面见圣上,今日之事,若没有个说法,本宫这个皇后,不做也罢!”
她的儿子被打,此事若是没有一个善了,那岂不是让天下子民,都要看她柳氏的笑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
“嘶~~哈~~你们慢点儿,想疼死本宫吗?”
东宫,萧天策躺在软榻上,嘶哈嘶哈地任由太医往他脸上抹着药膏。
“王八犊子,要是让本宫知道是谁干的,本宫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清尘护主不周,刚被苏茂荣数落了一番,此时正低着头跪在软榻前,等候萧天策发落。
“殿下,那个人您也认识,就是在醉生楼的时候,冲进房间里的那个王大鹏!”
“谁?王大鹏?你怎么不早说?”
清尘一脸委屈,“………”
您也没问啊!
半晌,萧天策终于将前因后果想了个明明白白。
王八蛋,他这是被人拿来当枪使了。
“陆君弃,混蛋,好大的胆子,竟敢算计本宫,今天本宫不扒了你的皮,难消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