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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宴处理了一批长寿宫的宫人,让人封了长寿宫,梁家几百口人被人屠杀殆尽。

要是现在太后也跟着薨逝,下面的人要怎么看他,狡诈,阴狠背信弃义这样的词他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为了彰显他的气度,隔天一道圣旨就把梁婉儿抬了贵嫔还单独赐了荣字。

这是后宫里唯一一次抬位份,宫嫔没有羡慕的。

长寿宫那股味儿老远都能闻见,都不是傻子,只怕那位梁家太后出事了。

梁婉捏紧圣旨双眼无神呆坐在凳子上,旁边几个宫女端着吉服手臂轻颤。

荣嫔一动不动坐了一个时辰,始终不愿意换上吉服去勤政殿谢恩。

常艺公公已经来催了好几次,皇上还等着呢!

海棠匆匆把五皇子从校场接回来轻喘的气息装满了害怕“娘娘五皇子说想看你穿吉服”

荣嫔不去谢恩,一个院子的人都得死。

五皇子按照海棠教的扑过去拉着荣嫔的手“额娘,换吉服,我想看!”

梁婉盯着儿子的脸凝滞片刻空洞的眼神忽然有了笑意,抬手抚上迟清的脸。

父亲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她会把迟清平平安安的养大。

冠上江姓矗立在江宴面前,这就是他的报应。

“迟清想看,那额娘就这就去换。”

勤政殿。

众臣茶水换了一次又一次,始终不知道皇上召见他们的原因。

一不为政事,二不为民策,坐一个时辰了,嘴里吐出来的都是闲话家常。

许申扭头偷偷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梁家的事余波还没散去,现在又把人召过来,少不得要多想。

门口常艺的声音高亢嘹亮“荣嫔叩谢皇恩。”

江宴眼神一动,带着众臣出来,脸上露出笑意,余光扫过旁边的史官。

众人看着身穿水红色吉服的荣嫔三跪九拜行大礼谢恩,心里那是打翻了厨房的调味罐子,各种滋味都有。

就连许申都看出来皇上今天摆的是什么宴了。

杀了人家亲爹,屠了人家九族,还要人家笑着谢恩。

荣嫔转身那一刻,含在眼睛里的泪砸在水红色的衣服上留下明显的痕迹,父亲逝世,母亲魂断,九族俱灭她却要穿着鲜亮衣裳跪谢仇人。

海棠扶着的手微微用力小声提醒“娘娘妆该花了”

不能让人看看见娘娘谢恩的时候落泪,只怕到时候会多生事端。

梁婉逼着自己扯出一个笑脸,迈开腿一步一步的往回走,口腔里传来丝丝血腥味。

刚踏进春华殿,合上了眼皮身子软下去,海棠赶忙扶住。

“娘娘,,娘娘”

“叫太医,叫太医啊!。”

春华殿闹作一团,勤政殿的气氛却异常和谐。

江宴满意的盯着他们,不管是装的还是怕了,都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苏泊这一刻,很庆幸女儿沉迷在她构造的世界里,不用眼巴巴的望着那点恩宠过日子。

没有孩子也不用参与那些争夺。出格就出格点吧,平平安安活着就行。

尚书房。

江云庭看着过来送东西的柔贵人眼神一滞,瞬间脸上挂满了欣喜。

李霜霜提着碟芙蓉糕,盯着那张笑脸,很是满意“累不累,要不要我去和你父皇说说歇息两天”

江云庭的勤奋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她最满意的也是这点。

“谢谢柔娘娘,我不累”母后走了,他只有更加勤奋,才能让人看到他。

尽管江云庭说不累,但是李霜霜还是带着他去御花园转了一圈。

“松松眼睛也是好的。”

江云庭也乐意和她站在一起,自从他开始和李霜霜接触以后,宫里面的人私底下再也不敢克扣他的吃食。

御花园里江宴不是第一次看见两人接触了,他知道,自从那天以后,霜儿心里就堵了一口气。

心里面明明不乐意,却还是故意拉着云庭在他面前晃悠。

还把生闷气的章桦扔到他宫里去嚯嚯。直白的告诉他,她就是生气了。

江云庭看见父皇老实的捧手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余光盯着把脸背过去的李霜霜,主动离开“柔娘娘我回尚书房了”

江宴扫了一眼,云庭对着霜儿确实还算恭敬,可他身体里流着顾家的血

而且六岁的年纪已经能记事了,他觉得还是从小养在跟前的心思会单纯一点。

走到李霜霜面前,捏着她的手“朕的柔贵人还生气呢!”

这几天章桦追在他身后可没少磨他,低头凑过去贴在耳朵上小声低语几句。

李霜霜愕然抬头,热意瞬间从脸上走到了脖子上,耳珠染上了红意。

江宴神色一深,这几年霜儿身体恢复的很好,就连肚子上的纹路都淡了。

大有恢复到从前的意图。

半推半就想要把人往朝明殿搂“霜儿,,”感觉到有人拽自己的衣服回头看。

章桦眉眼弯弯声音清亮“父皇,你要带我额娘去去哪?带上我呗!”

江宴语塞,总不能告诉孩子我要带你额娘去云雨吧!

李霜霜噗嗤一声,乐出了声,扯开腰上的手甩开转身离开。

走远了穆然回头,嫣然一笑,闪着水光的眸子微微晃动看呆了江宴,他有多久没有在霜儿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了。

心里闪过一丝酸涩和愧疚,是他把她关在了这方天地。

知道佳人不见踪影,低头盯着头上簪了宫花坠了穗子的小人儿身上。

蹲下身试图和她谈判“去找嬷嬷翻花绳好不好?”

章桦摇头额娘说了跟着父皇不用抄宫规,她最讨厌抄宫规。

半夜把熟睡的章桦交给后面的嬷嬷,急匆匆的往朝明宫赶去。

心里的火热被点燃,好像又回到了十六七岁日夜期盼能见上一面的日子。

来不及让人开门,眼神示意常艺蹲下来趴在墙根处。

抬脚踩上去,直接从墙头翻进了院子。

守门的公公听见动静提着灯笼过来查看,入眼的是一抹黄色惊恐的跪下就要出声被江宴拦住。

“你什么都没有看见。”今天晚上他还就当一回采花大盗了。

路过守在门口打瞌睡的宫女,小心的掀开帘子进去,

入眼的就是穿着襦裙半倚在床上的人,呼吸一紧,霜儿是纯正的汉人。

这样的衣服也有几身,只不过都是在屋子里面穿。

满人常说汉人古板被规矩框在里面,可其实在某些方面并不古板。

这襦裙就是其中之一,珠圆玉润一览无余,鼓起的线条勾着人的视线。

手上的书滑落,惊醒了熟睡的人声音夹杂了惊慌按住扯她衣裙的手“你耍赖”

江宴丢开床上的书明白的告诉她“对,我就耍赖了。”

屋子里热火朝天,忙的不亦乐乎,墙根处常艺揉着自己直不起来的老腰,孤零零的望着天上的月亮。

一阵冷风吹过,只觉凄凉。

天色大亮。

秋色染黄的树叶掉落,宫里飘起了羊肉锅子味儿的空气。

一个秋季宫里的局势大变,后位悬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就连惠嫔也有一丝意动。

可在看过老爷子的信以后,又按了回去,梁家的下场太过惨烈,没有把握不敢去试探。

梁婉得了贵嫔的位份却彻底在宫里隐了下去,闭门不出。

连带着江玉殊的日子也难过起来,本就是依附的角色,现在只能靠自己。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分析宫里的局势,企图能重新找一个能依附的人。

柔贵人有恩宠,却没有儿子,惠嫔有儿子却没有恩宠。许家在朝堂上有一个户部尚书周旋。

身后还有金陵商家作后盾,是最好的人选。

可惠嫔这几年的作为明显没有要去争的样子,根本就不需要人去依附。

把儿子放到柔贵人那里她又舍不得,而且朝安的岁数,人家也不一定看的上。

皇上正值壮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添小皇子了。

扫了一眼桌子上的杂头肉,只觉得刺眼,这样的羊肉他们怎么敢送过来的。

心气不顺,抬手把肉扫在地上起身进了屋子。

江玉溪端着茶过来,盯着地上的肉心里有了计较,江玉殊想什么她很清楚。

宫外的江家势弱,甚至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江玉殊又没有恩宠还遭了皇上的厌弃,想要在过的好自然需要捧别人的臭脚。

其实也可回头往下面看的,宫里面有三个江家人。

她们手里有皇子,上面走不通何不让下面的人来捧,端着茶进了屋子。

屋子里江玉殊好似听了一个笑话接过她手里的茶盏。

“她不可能帮我们”她不是没有试过,她甚至怀疑过她现在的局面都有她的一份力。

盯着茶水的颜色眉头拧在一起,又差了一个颜色。

一天一个色,那群人恨不得把茶树根子给她刨来。

江玉溪满是不解,她偷偷的观察过那位的容貌如果她出手的话,兰心阁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宠冠后宫也不是不可能。

余光扫了一眼坐在凳子上气急败坏满眼苦色的人,她不愿意入局,她们在后面推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情况在坏也不会有现在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