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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对岸搭了戏台子,戏子登台,唱一曲经典的牛郎织女。

旁边河面上舞狮跃上了梅花桩,在上面跳来跳去表演各种高难度动作,引得众人高声喝彩。

“好!”

“再来一个!”

沈宁的目光被吸引过去,舞狮是看惯了的戏码,不过每年能看的次数不多,节日的时候总是免不了被吸引,旁边还有只小狮子摇头摆尾,活灵活现。

沈宁看得乐了,对旁边桌子上的流萤道:“流萤姐,拿点儿银子过去打赏。”

流萤点头:“好,我这就去。”

旁边小公子的声音传来:“沈姐姐是喜欢那个小狮子吗?”

沈宁回头,那小公子竟然坐到了长乐郡主的位置上,端着茶杯,笑眯眯的望着她。

离得近了,这张脸真的又白又嫩,看得人蠢蠢欲动,想捏一下。

这小公子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什么,竟然还把脑袋凑近,天真的眨着烟:“姐姐怎么不说话?”

沈宁无语,身子缓缓往后退了一点:“小公子对谁都这么自来熟的吗?”

姐姐、姐姐的叫得那叫一个顺口。

小少年摇头,严肃道:“不是哦,我只是看姐姐长得漂亮人又好,其他人我可不会搭理。”

沈宁:“你怎么一个人出门,你家里人呢?”

到底是哪家的小孩子,快来领走吧。

小少年闻言一脸愁容的叹口气:“我本来是跟我舅舅一起出来的,可他忙着去追未来舅母去了,完全把我给忘了。”

真是个小可怜。

然后他话锋一转,一脸笑意:“还好遇到姐姐,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宁盯着他半晌,叮得他都不自在了,她才噗嗤笑了声。

秦厌好奇得看着她:“姐姐笑什么?”

沈宁勾着唇,笑意不减:“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可爱的。”

这故作天真却又难掩小心机的样子,看着挺好玩儿的,当然,主要是他这张脸唇红齿白,太好看了,哪怕知道他是在故意演戏,看着也不讨厌,反而觉得非常有趣。

扫了眼桌面的糕点,他一口没吃。

“这些糕点不合你口味?”

秦厌:“我身体不好,家人不让我吃外面的东西。”

沈宁看了眼他的茶杯,端着半天,好像也没少什么。

“身体不好确实该多多注意。”

秦厌情绪低落:“他们不让我吃外面的东西,还不愿意让我出门,这是我两年以来第一次出门,坐牢一样被关着,我都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

这厌世的情绪听着倒不像是作假,沈宁看戏的目光立刻收回来,落在这个一看就养得极为金贵的小少年身上。

“你才多大?怎么就知道活着没意义?”

秦厌:“我十五了,十五年,才出来玩儿过三次。”

沈宁惊讶了,那这确实挺惨的,她虽然喜欢猫在家里,但那仅限于下雪天,她见识过世界的广袤、人间的繁华,让她在家里呆着十五年才让她出来三次,想想就接受不了。

“你还小......”沈宁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不过想到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又觉得十五岁其实也不小了。

“不是活着没有意义,而是没法主宰自己的人生才没有意义。”

这句话是随口就说出来的,但这就是她想表达的。

她微微向后,姿态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这个世界条条框框太多,有世道加在你身上的、有旁人各种打量挑剔的目光、还有父母长辈以关爱为名的说教,就好像婴儿时期的襁褓,四面包裹,处处束缚,只有等我们自己学会行走了,襁褓才会消失。”

“你已经十五岁了,离长大不远,别说什么活着没有意义,而是该想着怎么活出自己的意义。”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唠叨了,今天她是怎么了,总是对别人说教。

也许这小少年只是随口一说呢,她倒是认真了。

这样想着,不经意的回头,却看到了秦厌目光明亮的看着她。

不想刚刚那般刻意眯眼无辜的笑,而是睁大了眸子,沈宁这时才注意到他的眼睛非常大,眼瞳漆黑如墨,很是漂亮。

不似刚刚那刻意装出来的天真无害,此刻眼里倒像是真切的欣赏和喜欢。

“姐姐这话说得我很喜欢,我很快就成为大人了,我的人生该我自己主宰。”

他想主宰的还有很多,但那都是属于他人生的一部分。

眼角余光瞥到什么,他站起身:“姐姐,我看见我家人了,谢谢姐姐请我,我们还会再见的,告辞。”

说完露出牙齿憨憨一笑,转头朝另外一边跑去。

长乐郡主终于回来了,还换了身衣服,脾气暴躁:“刚刚不知道哪个眼瞎的撞了我,一盘子糖糕倒我身上,干了坏事儿一溜烟儿跑了,害得我还得去换衣服。”

这时间倒是巧了,像是专门拖延长乐郡主似的。

所以刚刚那小公子冲她来的?

“好啦,别气别气,气坏身子不值当,月末我那儿会有一批新的布料到来,到时候我用同样的花色做两套衣服,一人一套。”

长乐郡主嗔她一眼:“就你会哄我开心。”

说完就看到桌上的新茶和点心:“你怎么点这么多?还多了个茶杯,有谁来过?”

沈宁让小二把多出来茶杯收走:“刚刚来了一个小孩子坐这儿,请他喝茶也没喝就走了。”

长乐郡主以为真是个小孩子,失笑道:“就你好脾气。”

两人看了一会儿戏,沈宁才不经意间问道:“阿璇知道秦厌这个人吗?”

“秦厌?”长乐郡主想了想:“秦家人?秦家主家的我倒是知道,要是旁支我就不认识了。刚刚那小孩儿叫秦厌?”

长乐郡主很敏锐。

沈宁点点头,长乐郡主立刻道:“我明天问问我娘,她说不定知道。”

沈宁想说不用,但想到那小孩儿冲她来的,知道是谁也好知道为什么。

“那就麻烦王妃了。”

长乐郡主笑道:“不麻烦,我娘天天念叨你呢,可惜你有大孝在身不好登门,不然我娘早就找你过去了。”

见惯了自家孩子闹腾,齐王妃说起沈宁,那是赞不绝口,收干女儿的想法越来越迫切,都催长乐郡主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