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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擦着她的脸颊飞速坠落,雨伞在她跑起来的时候没了什么作用,迎面吹来的风让雨丝打湿了她的额发。

打湿了她眼前覆着的白绫。

眼睛还没完全恢复,也竺修炼了一天,不觉得它碍事,也就没摘。

蝴蝶发簪随着她的跑动上下晃动着,一颤一颤发出嗡鸣,在夜明珠的光亮下,银色的蝴蝶翩翩起舞。

“师尊?”

灯笼的灯光照亮了也竺的院子,星星灯光盈满整个院子。

钟离执灯笼站在那里,静静的,没有说话。

灯笼的光照亮了钟离的衣服,衣服平整光泽细腻,腰带上垂着一条玉佩,正是他平日里佩戴的那块。

钟离一片衣角都未曾沾湿,立在那里,见也竺撑伞来了,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也竺。”

也竺顿时感到心跳极快,她忍着声音中的颤抖,问道:“师尊,为何在此?”

钟离:“等你。”

“等我?”也竺的嗓子有些发酸,不知何来的一阵紧张感将她本就强弩之末的精神状态往悬崖又推了些。

人在精神脆弱的时候,总是期待有一处可以依偎的怀抱。

“对。”钟离道。

说罢,钟离灯笼一转,道:“先进去坐吧。”

也竺:“好。”

也竺撑着伞,要跟在钟离身后,一声轻咳将她专注于钟离的注意力分散开。

“嗨,这里还有一个人在呢。”

也竺扭头,看到一张留下心理阴影的脸,果断装看不见。

白绫还在眼前盖着呢,装瞎很容易的。

然而那人不打算让她悄无声息地略过他,出声道:“也竺,你没注意到给师尊撑伞的人是谁吗?我。”

是宁渊。

也竺小鹿乱撞的心情瞬间止住,一片死寂。

“哦,师兄你也在,好巧。”也竺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

“眼神冰冷,嘴唇发白,你不是有灵力吗,怎么还是被淋湿了?不知道护着伞罩不住的地方吗?”

宁渊为钟离撑着伞,落后半步,但没有雨滴落在他身上。

也竺抬头,发现竟有一个金色的屏障淡淡的显着,护在宁渊周身。

再低头一看,自己周身也被金光护住。

是钟离。

也竺唇角染上笑意,心情都好了些。

“与师兄不同,师尊教导我切莫依赖灵力,平日里我鲜少使用灵力。”

也竺与宁渊一人站在钟离一边,都落后半步,伞并不打架,语言上却针锋相对。

宁渊道:“清洗术没见你少用。”

也竺:“这是你回来的第二天,你见过什么?”

宁渊咧嘴一笑:“故意怼你的。”

“这叫造谣。”

“唉,可不是无凭无据。昨晚我听见了,在和你说话之前,你嘟囔了一句‘为何不用清洗术’,这也算造谣吗?”

宁渊挑眉,一副势在必得之势。

也竺手心捏紧:“你还敢提昨天?”

钟离空着的那只手向后挥了下,正好敲在宁渊的脑门上,语调清冷,几乎与雨夜融为一体:“休要胡言乱语。”

“唔,我错了师尊。”宁渊闷哼一声,向前跨了一步,走在钟离身边,一手挽住钟离的胳膊,脸还在钟离的肩上蹭了两下。

也竺厉声道:“师兄你不要恶心人!”

“恶心的又不是你,不要说三道四哦。”宁渊侧头扬眉挑衅道。

也竺:“……师尊我真的很讨厌他。”

“等你修为超过他,一拳把他掀飞。”钟离不拉偏架,不会向着某人,保持中立客观的态度发表意见。

也竺嘟着嘴:“那还要好久呢。”

“不会。”钟离道,“他以后不会再修炼了。”

“为什么?”

宁渊摆手道:“身体不允许。”

也竺:“你生病了?怎么可能,师兄你明明活蹦乱跳的,哪有生病的样子?”

宁渊:“身体不允许不是只有生病一个选项,我身子骨硬朗着呢。”

“那是为什么?”

钟离道:“他本身不适合修炼,修炼于他而言,就相当于燃烧生命提升体内的灵力。”

也竺怔住,眉心紧锁:“怎会如此?”

宁渊点头,后退半步和也竺齐步跟在钟离身后,平淡道:“确实如此。”

语气平淡到让人都能忘记燃烧生命修炼的是他自己。

宁渊仿佛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没什么情绪起伏。

也竺诧异道:“师兄,你为何如此心平气舒?”

“师尊不让我修炼我就不修炼,本身我的目标就是努力提升修为让师尊多看我一眼,如今目的达成,提升修为什么的,早就淡如浮云了。”宁渊摆摆手,满不在乎道。

也竺瞠目结舌:“师兄,你竟能有如此心境……师妹佩服。”

宁渊说的这番话,根本不带丝毫掩饰。

如此诚实,也竺打心眼里佩服。

“师兄,手。”也竺道。

宁渊没有犹豫,将未执伞的那只手递给也竺。

也竺手指搭上宁渊的手腕,细细探查他的脉象。

脉象怪得很。

明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与寻常人无异。然而细探内里,如同中空的墙体一样,外强中干,什么都没有。

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