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心生警惕,若要当场摔碎,左右都是人证是小事。
再碎,爵爷想寻得人拼凑起来,怕是难了。
他没给,而是握在手中,疑惑看着她。
陈芊洛抿唇,知道小厮心里害怕什么,“我不碰这碎片。”
“他们三人,一人嘭一次碎片,若谁碰碎的,你的脑中便有真实画面,此为证据。”
穆申义往前一站,“我不同意!”
“你这妖女,做法轻而易举!要是故意为之,我们怎知是真是假?!”他每次说的话都能够轻而易举翻转局面。
陈芊洛耸肩,“好,还有一法。”
“碰了瓷瓶的人,自然会有东西粘在瓶身上。”
“衙门常年断案,定有一种液体,涂抹瓶身,一旦被碰过,必然会显现出红色印记!”
穆申义冷哼,“妖女施法想做什么不可?区区弄上红印,轻而易举吧!”
陈芊洛冷眸淡转,“左一个不知真假,右一个区区红印,敢问你迫不及待否定本小姐所有法子,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穆申义冷笑,定眼看着她,“需要法子吗?”
“你不来,异珍楼常年安稳,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以来,异珍楼乱事一堆!若非是你从中作乱,怎会引得今日之事?!”
“瓶身有印记,乃属于正常,我们鉴宝师难免会触碰,可你妖女,施法便可似的瓷瓶掉落在地!不论什么法子,都不可能找到你的证据!”
陈芊洛眯起危险眸子。
此男子不简单。
寥寥数句,将所有可能性全部否决同时还能甩黑锅在自己身上。
“你很聪明。”陈芊洛稳稳坐在椅子上,“妖女二字,冠在头上,哪怕本小姐不论说什么,都是毫无用处,甚至说你们是摔碎瓷瓶凶手,都要甩本小姐一句……”
“妖女祸害的你们推的,对吗?”
楼里许多人悄声俏语。
一时间不知该信谁。
穆申义意思太明显,不信任陈芊洛任何法子,不愿意验证,不同意她辩证,一切归结妖女两个字。
陈芊洛气定神闲之姿,又实在不像作了孽,再怼穆申义上,句句恳切,字字有理,实属难判断,就连小厮都不免心下困惑不已。
看看穆申义,看看陈芊洛。
心底难掂量。
“爵爷到——”一声吼叫,楼内鸦雀无声。
纷纷看去。
年迈身形,花白胡子,上了年纪的脸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散发着不怒自威气势,他被搀扶坐在椅子上,缕着胡子,脸色冷冷淡淡的。
气势过于强大。
陈芊洛向来吊儿郎当,这一瞬间都不由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打量眼前年迈老者。
爵爷脊背挺直,有那种读书人的气魄,又带上位者气势,双双夹杂产生一丝丝和谐,眉目微敛,眼眸不过扫了一下,全场所有人都心肝颤两下。
爵爷半眯着眼,“小六,你近日办事怎么这么拖拉。”
被称作小六的正是刚才的小厮,当即撩起衣袍,匍匐在地,“是小奴做事慢了,让爵爷好等,小奴回去自取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
这一板板下去,定会皮开肉绽!
可见爵府手段狠辣!
爵爷轻笑,声音沙哑的仿佛是磨石在磨东西,沉沉带颗粒状,陈芊洛不免抬眸,细看眼前老者。
气势与在场人相比较。
立竿见影!
天地层次过于明显!
爵爷懒懒挥挥手,垂着眸,“你打小跟着我,什么脾气我最清楚,怎会舍得你打二十板子……久久未到,定有他事牵绊,所以我来了……免了吧。”
“谢爵爷赏!”小六又是一响头磕下!
额头磕的微红。神色微动,淡淡站起来,站在爵爷身旁,伏首恭敬,悠悠然说了一下具体的情况,俯首帖耳,“回爵爷,事情仔仔细细说的清楚,烦请爵爷断定。”
爵爷捋着花白胡子,半眯眼。
精瘦男子早已沏茶缓缓走来。
小六挡在他身前,“谢谢,小奴来即可。”
端过茶盏,淡淡闻了下,没什么味道,落定在一旁桌子上,“爵爷,您请。”
爵爷品了茶,轻笑,“异珍楼的茶向来不错,看来是那边新上的品种吧?”
精瘦男子瞧了眼陈管事。
陈穆千颔首,“爵爷好本事,确实。”他只觉得年迈老者气势醇厚,却没到达让他敬畏程度,他见过许许多多气势强大之人,都不如他罢了。
他淡淡抿唇,并未多言。
爵爷品了几口,轻笑着。
笑意带着几分冰冷。
抬眸间,闪过一抹惊诧,诧异眼前男子竟有强大气势,这种气势只得感应,看是看不出来的,他身居官场数年,什么人都见过,立马看出陈穆千身上的不同之处。
这种淡淡气势。
唯有在皇位上位第三年才浅浅看出来。
可眼前男子早已深厚无比,可见实力不俗,并非外表那般简单!
爵爷冲他幽幽一笑,视线转移到小六话中牙尖嘴利的女子,看年龄似乎还未到弱冠,二十都未到的女子,身上气魄惊人……
他心又是一惊。
没想到小小异珍楼,竟见两个气势强大之人。
等等……
爵爷细细瞧了瞧陈芊洛。
他眯眸,瞳孔微闪,陡然站起,年迈身躯站的笔直,笑容冲她时真诚了不少,“本爵相信,此事并非陈小姐所做!”
楼内哗然!
一哗然,爵爷刚才对一小厮自称我,而对外人自称本爵,可见刚才自称小奴的人是自谦了,他的身份哪里是奴才那么简单。
二哗然,爵爷竟然相信一介妖女!
穆申义心下不满,因着身旁人都相信他,他全然忘记自己才是那人,开口道,“莫非爵爷也是贪色之刃?”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说爵爷看上她的美貌!
可……
爵爷都年过半百,半个身子都踏进棺材里的,爵爷府内没有多少女眷,他痴情名声人尽皆知,怎么都不可能因为女色而放松!
这其中,要么有隐情,要么是真的陈芊洛没说谎。
小六一时吃不准,“爵爷……”
爵爷抬起颤巍巍的手,面色冰冷,“胡说八道!本爵岂会是那种轻薄之人,听小六一言,穆申义三番两次阻断陈小姐辩解清白,可你句句污蔑陈小姐!”
“是何居心!”
凌寒气势陡然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