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山因为革委会的加入,变得更加热闹,整个成了戏台子。
你方唱罢我登场,四方势力你演我,我演你。
半山腰,徐宅内。
“这样下去不行,太乱了,容易出差错!”君尧拧眉说道。
“的确!”
于文博赞同。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是他所没有想到,幸亏雁南山在城外,此地较为偏僻,人烟稀少。
“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做?如果继续放任下去,我怕失控,到时候这责任谁来承担?!”
不怪于文博说的直接,这件事要是引爆,首当其冲便是他被问责。
要不是他在部队里待了十几年,有份香火情,又加上这小子看起来和萌萌交情甚笃,他可不会有这么好说话。
显然,君尧也是心知肚明,所以考虑事情时,不免存了投桃报李的心思。
“既然已经很明确,那于叔叔不妨态度强硬些。”
“你是说?”
于文博拿出手铐掂了掂,眼里射出两道兴奋的光芒,抓人啊,这事他喜欢。
更何况,这山里行走的能是普通人,那可都是明晃晃的功劳啊!
君尧点首附和:“想搅混水,那我们就让他搅无可搅。”
余量海急了,再逼紧些,他是不是就该一步步亮出底牌?
事实证明,为利益上头的人,哪怕他平时再精明,也有一条道走到黑的时候。
公安局的大肆抓人,使得雁南山里鸡飞狗跳,白素春的插手显得碍手碍脚,处境颇为尴尬。
“这一招,又被破了啊!”
余量海负手立在窗前,眼睛被阳光灼到微眯,他喃喃自语:“看来电报的确在他们手里。”
所以才会放弃免费的寻宝人,要彻底肃清这群小虫子,也好清山取宝。
“得天独厚啊!”
余量海眸子里沉思涌动,这种情况下,他一只蚂蚁要怎么去和大象争夺,并且争赢后全身而退?
“有些底牌看来该动一动了!”
他径直出了书房,找到正和大孙子玩闹的儿媳妇。
“你去医院接新城回来。”
钱岁安美眸里浮现惊诧,不由失声低呼:“爸,新城的伤势很严重,他这会儿怎么能出院呢?他……”
余量海抬手打断儿媳妇的抗议:“伤了胳膊而已,不影响脑子活动,你现在就去,记得避开你白姨。”
钱岁安抿着嘴,弱弱应下,只一双眼珠子活跃的厉害,一看就是个小心思多的。
余量海无心管她,揉揉孙子的小脑袋,又转身回了书房。
有些东西,谁也不能交代,但现在人手受到牵制,没办法,也只能启用儿子。
………
姜萌遇到麻烦了。
上班刚到厂门口就被两名公安战士给抓走。
她忍住想还手的冲动,对姜妍笑笑:“姐,你记得帮我请假!”
姜妍眼泪都快急出来了,想撒泼让他们放开,又怕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整个人都是慌乱的。
关键时刻,还是刚好撞见的李钦出面,他一手压制住乱蹦哒的妹妹,一边好言好语相问。
“不知道姜萌犯了什么罪?让两位这般兴师动众!”
“她涉及一桩杀人案,我们请她过去调查,其他的无可奉告。”
李钦语气加重:“既然是调查,那用不着像押解犯人一样押着她吧。”
姜妍“轰”一下就炸了,指着两人臭骂:“是啊,我妹妹是罪犯吗?你们就这么押着她,她一位女同志,你们两个男同志,你们觉得这样合适吗?
故意耍流氓是不是?你们俩叫什么名字?我要去革委会告发你们,且等着,总有能制服你们的地儿。”
两位年轻的公安战士被吓的赶紧松开手,冷着脸驳斥回去:“你别瞎说,谁故意耍流氓,我们这是公事公办!”
“你再胡说八道,那就和我们一块回公安局!”
其中一位公安作势要抓她。
姜妍猛地躲到李钦身后,和蹦跳不断的李欣形成鲜明对比。
“行了,你们少吓唬我姐,不是调查吗,赶紧走,耽搁我上班,这份工资你们来赔偿吗?”
姜萌不耐烦的很,她那张脸笑起来时很甜,感染力特别强,但板起来也很冷,尤其从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漠然和阴狠,足够让人胆颤心惊。
李钦见之,按压在妹妹脑袋上的手不觉一紧。
李欣惊呼:“二哥,你干嘛呀?我本来个子就不高,你好恶毒的心思,竟然还想给我压的更矮。”
“你闭嘴!”
“我就不!明明是你做错了!”
姜萌被吵的头疼,催着两人快走:“还走不走?不走我回去上班了!”
“萌萌!”
姜萌头也不回摆摆手:“姐,没事,你记得给我请假。”
审讯室里,审讯她的是熟人,算是于文博的徒弟,郝文亮,江湖人称小亮哥!
“姜萌,7月24日晚上6点到12点这个阶段,你在哪里?”
姜萌往后倚靠着,神态很是轻松,她笑着答道:“那天晚上我的确不在家。”
郝文亮神色凝重起来。
“实不相瞒,朱老太被杀时,我散步听到了,但我没能救下她,我赶到后,她已经躺在地上。”
“你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案?”
“我不能,歹徒手里有枪,就等着我暴露,只要我敢踏出家属院一步,我就会变成第二具尸体。”
郝文亮再问:“那天晚上你在哪?”
“我躲起来了,破道观旁边有一条小道往山里去,以我的身手躲起来并不难。”
“可第二天,你还是没有来报案。”
姜萌不疾不徐辩驳:“我报了,要不然你们怎么会知道朱老太身死,那破地方八百年也没人会去。”
“你怎么证明朱老太不是你杀的?”
姜萌冷冷瞟他一眼:“我没有枪。”
“我查过你的社会关系,你舅舅是我们公安局的副局长,你也说了,你身手不错,你从他身上拿走枪也有可能。”
“哦,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姜萌吊儿郎当往前一趴,眼神戏谑,且带着略微嗜血。
“不是我吹牛,像朱老太那种老太太,我杀她压根用不着枪,我徒手就能掐死她,甚至他们一大家子,只要我想,毁尸灭迹轻而易举。”
她眉毛一扬,透着与外表极其不相符的张狂:“小亮哥,你信不信,倘若我想杀你,你这会儿已经躺在地上。”
郝文亮仿佛听到什么大笑话似的,呵呵冷笑两声:“我不信!”
紧接着,他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的喉管被人死死掐住,空气被阻断,大脑越来越迟钝,眼前已经发黑。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脖子上的桎梏被松开,他瘫坐着,大口大口喘息。
旁边负责记录的同志,这才从震惊中回神,恼羞成怒瞪着姜萌:“你…你,你做什么?”
姜萌似笑非笑回视他,淡淡回嘴:“我示范给你们看,我没有吹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