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姜萌是朵缺失水份的小花,因为没有得到充分睡眠补给,整个蔫哒哒地。
撑到办公室,她便趴下了,一动也不想动。
君尧淡淡扫她一眼又将视线投回报纸上面,然后语调轻松调侃:“年轻人,你失眠了?”
姜萌尤为倔强:“不,年轻人怎么会失眠?”
她哈欠不断,无精打采抹掉眼角溢出的眼泪,懒洋洋说:“我是抓贼不成反误己啊!”
君尧翻报纸的动作微顿,很快明白小朋友这是想守株待兔,想法很好,可惜敌不过睡意汹涌。
对此,他啼笑皆非,算了,不如安慰一下。
“来日方长,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一天。”
“什么尾巴?”
李欣从门口蹦哒进来,一脸八卦相。
姜萌懒洋洋抬眸瞥她:“说你活泼的像只小兔子,长着尾巴咧!”
“什么呀,你这样说,那我觉得你像猫,看着软萌萌哒,实则爪子下暗藏危险。”
君尧默默点头,小朋友还傲娇,聪明,敏感,爱搭不理……像足了可爱又难搞的猫咪。
姜萌认下猫这个相似动物,好奇问她:“那君尧同志呢?”
“君尧哥的话……”李欣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思考,“天鹅!”
“看起来温和,高贵,很好接近,实则很凶残……”拒人于千里之外!
姜萌觉得不太贴切,但具体像什么,她一下子又想不出来。
君尧对于两个小朋友的谈话很无奈,他将报纸叠起来放进抽屉里收好。
“小猫同志,还有兔子同志,现在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嗯?!”
“好的,天鹅同志!”
姜萌皮一下很开心。
李欣捂嘴偷笑,她瞄了眼门口见钱佳怡还没来,半掩着嘴说了则热乎乎的八卦。
“昨天钱佳怡女士跟着林科长去家里了。”
“这么速度?开飞机么!”
姜萌是真的被惊到了。
“你先听我说完啊。”李欣拿眼白她。
“请说。”
“不过在家门口就被林科长给严词批评哭了。”
“呃……这很难评啊!”
姜萌换了个趴着的方向,选择直面李欣,刚要拉着她深入探讨一番,就见当事人蔫头耷脑进门,只得干咳一声报信。
李欣秒懂,立时换了则八卦开讲:“欸,你们知道吗?”
“今天是孙建军和白素秋的大喜之日,但是昨天晚上,白素秋逃婚了。”
“啊……”钱佳怡心脏猛然被高高提起,迫不及待的追问,“那她逃走没有?”
“没有啊,刚刚跳下窗户就被她妈给抓了回来。”
心脏落回实处,钱佳怡捂着胸口重重呼出一口气,心里默念:“还好,还好。”
李欣好奇望着她:“你这么紧张干嘛?”
“我……我替她揪着心咧。”
“那倒也是,其实我挺希望她能顺利逃走,不过很不幸,她爹妈铁了心要将她嫁到孙家去,那叫一个严防死守。”
………
白家,白素秋身着一身崭新的绿军装,头发用红色塑料花盘成发髻。
她静静坐在床上,双手双脚均被布条给捆绑住,眼泪如潮水,哭的无声无息。
屋里屋外堆着不少嫁妆,上面都贴着用红纸剪出来的喜字,好一派喜庆。
客厅里堂表亲们齐聚,大家说说笑笑,和乐融融。
仅仅隔着一扇门,屋内屋外判若两然。
“秋秋,不要哭了,你今天就算眼泪流干也改变不了爸妈的决定。”
白素夏眼睛里布满木讷,她对父母的绝情深有感触,再不敢抱有丁点期望。
“说的轻巧,嫁过去的又不是你,你哪里懂我现在的害怕和无助?”
白素秋声音哭哑了,这会儿粗的似公鸭嗓子,音难听话更难听。
白素夏被妹妹怼脸上也不恼,只一个劲苦笑。
“我哪里不懂,我和大姐难道比你嫁的要好?”
白素秋没声了,眼泪流的更加汹涌。
良久,她才看向一直靠在墙上假寐的大姐。
“大姐,你好狠的心,宁愿我嫁过去被孙建国打死,也不愿意帮我逃跑。”
“我问你,你能跑哪里去?”
白素春蓦然睁眼,眼里一片淡漠。
“外头没有工作单位愿意接收你,你就是流民,被抓到后别说过现在的轻松日子,那是直接要被发到农场里去改造的。”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白素春面对妹妹的哭喊发疯,她的情绪依然很稳定:“老三,你不应该问我怎么办?”
她指尖戳中白素秋的心脏:“你应该问问你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白素春往后倚靠着:“谁让我们有这么狠心的爹妈呢,想要活出自我,你就得自己去挣去拼,光等着别人施舍,那你就会重复今天这般无助与绝望。”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尽了这份姐妹情谊。
剩下的就看老三听不听了。
白素春深深地吸一口气进肺里,再徐徐吐出:“老二,我们出去,让她自己冷静冷静。”
“好,大姐。”
白素夏听话跟着大姐往外走,关门时,她看着低头发呆的妹妹,心里再次叹息。
秋秋啊,这样的日子,你若是心态还改不过来,那才是真正步上死路。
三姐妹里老大强势冷漠,老二温柔如水,老三柔若白莲,其实真要说起心狠来,三姐妹属于势均力敌。
如今,看似她们被白家压制的服服帖帖,其实三姐妹谁心里没有小九九,她们都在等,等一个能够最少代价挣脱淤泥的机会。
污浊中开出的花,同样有权利渴望向阳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