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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寂为什么会选择帮绯色?

答案很简单,因为高昕宁。

人与人的羁绊,是心灵的纽带,将截然不同的生命紧密相连。纷扰的大世界里,成千上万的纽带交织着,尽管杂乱、尽管繁多到难以辨认,但握住纽带,它就会牵引着你找到末端的另一人。

这条纽带,人人拥有,人人不同。

属于孤寂的施寂的纽带,末端的另一人是高昕宁。

这个孩子的出现,源于愧疚,源于希望寄托。可在长久的时间捆绑下,两个孤独的生命彼此都产生了特定的情感。

像绯色在乎夏泽辰一样,施寂在乎高昕宁。

那日,绯色宁愿暴露自己身份也希望高昕宁可以继续自信从容下去的举动,施寂很感激。

同时,绯色敢于暴露命门的魄力与为一个陌生孩子切身考虑的温柔,触动了施寂。

人人都在说当年的星速的做错了,是她害得所有人的努力功亏一篑。人们评论她的事迹后果,却无人想过这个风暴中心的小姑娘她是什么心情呢?

施寂望着绯色孤独远去的背影,心中难免酸涩。

他记得,当年绯色出事时也不过17岁。

她不也是个孩子吗?

所以,施寂想帮帮她。

就算真的全部是她的错,施寂也认为她的苦受够了。

施寂会帮自己。

绯色清楚。

绯色这个人外冷内热,她的外壳干涩得厉害,心脏却柔软得像春水一样。

如春水般温柔的心,却不是纯白的。

属于绯色的颜色是暗红色,是炽热的、倔强的、又狡黠的。

那日绯色去找施寂,是为了高昕宁,也是为了自己。

绯色从来不是一个被动的人。

战士永远会主动出击。

黛赭的事情是意外,绯色始料未及。

施寂不是。

得知施寂发现了自己后,绯色迅速进行了利害考量。

绯色从龚修的口中得知,施寂答应了龚修不会泄露自己的身份。施寂成为了一张不会有威胁的牌。

但被多一个命运者知道后,只是没有威胁,未免有点太可惜了。

绯色想将利益最大化。

她想让施寂变成一张可以为自己所用的牌。

高昕宁的事情是绯色真心的帮助,也是绯色刻意给施寂的投名状。

所以,施寂会帮自己。

绯色知道。

而此刻,面对已经隐晦地向自己表达过只愿意帮到这的施寂,绯色清楚他还是会再次帮忙。

心理的防线一旦被突破过后,二次的让步很容易能出现。

更何况,绯色向施寂的请求是为了救出夏泽辰。

拥有高昕宁的施寂无法拒绝同样拥有夏泽辰的绯色。

一番足够让施寂动容的说辞,迅速出现。

挂断这通电话,绯色又花了几分钟发了封邮件出去。

然后,她踏入了时隔五年的赤区。

“别怕,我在。”

绯色抚摸夏泽辰的头如此说道。

我会安全地带你出去,我不会让你受任何伤害。

仇恨的视线如把冒着寒气的刀,来回在绯色身上拉扯。她为夏泽辰的道歉在他们眼里是个有意思的笑话。

绯色明白。

道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尤其是属于她的道歉。

恨她的人只会借此嘲讽她,几句话不可能消除他们的恶意。

所以绯色的低头并不是真正的道歉,是初步的探测,也是一个铺垫,更是可怜形象的加深。

夏泽辰为何而来,是为了给自己受辱的师傅讨回公道。绯色为何而来,是为了救心系自己而冲动犯错的徒弟而来。

在炎野这件事的道理上,受欺负的绯色与夏泽辰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道歉只是加深了受害者的“可怜”形象罢了。

这份可怜和绯色的低头一样,对恨她的人没有一点用。

但在场的除了一半的激进派,还有一半的中立派。

对于他们,绯色展露的可怜与道歉,有用极了。

绯色需要分辨,在场的人里会被她动容的中立派在哪里。

很快,第一个人出现了。

姜越看着绯色久久下折的身躯,神色动容。她听明白了夏泽辰举动的原因。回忆少年方才的疯狂举动,姜越的内心不禁有些佩服。

姜越的眉头慢慢皱起,看向其他人。“适当惩罚一下算了,他毕竟是我带进来的学生,我也有一半责任。”

“姜越。”人群的后面,一头长发的西装男人开口。蒋鞠不悦道:“挨打的不是你,你无法替炎野做决定。”

“蒋鞠说得对。”一人附和。

众人视线聚集在炎野身上。嘴角流血的男人单手抹去血,狠厉的目光一直盯着绯色。

“你想带他走?”炎野怒道:“谁来我都可以放人走,唯独你不行。”

黛赭冷笑着观察事情的发展,他添上一把火。“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能把这事一笔勾销,你什么时候那么天真了?要不学学那个时候,跪下来磕几个?”

“黛赭。”姜越不禁出声。

黛赭冷下脸。“觉得我为难她?姜越你要搞清楚,是这小子自己闯进来找事。如果是她找事,你看我还会不会给她这个求饶的机会?”

视线又聚集在绯色身上。

夏泽辰害怕地看了绯色一眼,他慌忙地抓住的绯色的胳膊,急切道:“不可以!”

见绯色没立刻回话,夏泽辰又着急道:“如果他非要为难你,我来。这事原本就是我的错。”

绯色久久低下的背挺直。看见绯色有动作,夏泽辰赶紧也起身,拦住绯色面前。

他急出眼泪来:“绯色不可以!”

如果绯色真的因为他而给那些人下跪,夏泽辰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绯色轻轻地推开夏泽辰,眼睛直视黛赭嘲弄的眼睛。

黛赭笑道:“怎么?你要先求我放过你?”

“许久不见,你当真是变了很多。”绯色冷笑,她继续说道:“但要让你失望了,我们不会为此道歉。我代夏泽辰道歉,只为他做错的事而低头。没做错的事情,我们不必道歉。”

“你什么意思?”有人立刻道:“你徒弟袭击命运者没错?”

“没有错。”

暗红色的眼眸暗沉下来。

绯色严肃道:“夏泽辰不该窃取学校,不该伪造文件擅闯赤区,不该口出妄言对你们无礼,桩桩件件他都做错了。唯独打炎野这件事,他没有错。”

夏泽辰愣怔地看向绯色。

漠然的面具碎裂,骇人的凌厉之色转瞬涌起。

“夏泽辰为何而来?他孤身一人闯到这里,顶着毁掉人生的风险,不惜折断一只手臂,豁出一切做到这个地步,究竟是为何?你们要装作看不见吗?

倘若有一天你们遇上重视之人受辱时,你能向这孩子一样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公道付出一切吗!

想要保护重视之人的心,有什么错!”

铿锵有力的话砸到众人之间。

无法抑制的愤怒下,刺骨的压迫感迸发。

“这个错我们不认!”

倒映着绯色怒颜的眼眸闪烁,泪光悄然浮现。

夏泽辰喃喃道:“绯色……”

“既然如此,我们没什么好聊的!”黛赭阴沉着脸,威胁道:“我只给你这一个机会。”

示弱引起的同情是最无用的手段,绯色需要带夏泽辰走,绝不可能只依靠这一点。

“好,那我们换一个沟通方式。”她说道:“诸位,来交换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