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的盖子早已系上了钢索,只需按下开关,机械就会自动升起棺盖。
沈博大在众人注目下,神色肃穆,步履沉重地走向升棺的按钮。
\"吱呀……\"
机械的齿轮缓缓转动,棺木徐徐升起,露出yiti,沈震云的安息之地。
沈博大自信地面对众人,真正的男子汉从不惧怕即将来临的黑暗,按照传统,应先由宾客向yiti致哀。
他再次大声对众人说:
\"赵家与沈家世代交好,赵侄儿千里迢迢代表父亲前来,就由赵侄儿先开始吧!\"
赵子明身穿黑色风衣,他解下风衣,交给身后的保镖。
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然而当他俯首看向棺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他的笑容凝固了,不禁疑惑,是自己眼花,还是棺木有隐藏的秘密。
送行的最后阶段,他本就来晚了,此时指出实情,难免招人非议。
于是他退了回去,重新穿上风衣,从随从手中接过衣物。
接下来的人一一上前,同样没有发现yiti,联想到前两天的诈尸事件,即使他们彼此靠近,仍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他们。
一轮看下来,终于轮到沈家人,他们看完之后,便是下葬的时刻。
沈博大开始致辞,情感深沉,声泪俱下,连赵子明都被触动得哽咽。
赵子明暗自决定,以后自家举行葬礼时,一定要确认棺材里是否真的有人。
读完悼词,沈博大也去最后看一眼父亲,但当他探头,却惊愕地发现棺材里空无一物,连寿衣的碎片都寻觅不到。一股寒气直冲心扉,他仿佛跌入了冰窟,整个人僵硬如石。他颤抖着嘴唇,抬头望向高悬的太阳,阳光普照,他一遍遍在心中质问,怎么会这样?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
他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难怪刚才他们的举止显得古怪。沈博大内心涌起一阵感激,他们没有逃跑,也没有揭露真相,这已是极大的宽容!
送行已毕,现在是下葬的时刻,若此时搬运空棺,无异于自欺欺人,且是在众人眼皮底下。他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如此荒唐之事,日后如何在商界立足?人们想起他,只怕会说,哎呀,他家老祖宗从棺材里蹦跶出来了。
他苦涩一笑,该死,既然无人戳穿,不如就这么下葬吧。将沈家先人安葬后,他感到全身像散了架,精神极度疲惫。无论在家还是在公司,他都觉得沈老爷子在背后凝视着他,令他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夜晚,他辗转反侧,紧紧裹着被子,却依然觉得沈震云就在床下。他无法入睡,任何声响都像是沈震云的脚步声。夜半时分,他猛然掀开被子,身着睡衣冲出门,朝门外大声呼喊:“所有人,给我找,一直找到沈老爷子的寿衣为止,否则不准睡觉!”
这阵骚动把沈家仆人吓得不轻,他们结伴而行,手持手电筒四处搜寻。沈博大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一条毯子裹着身体,周围的人陪伴着他。
同一日,同一时刻,谢木川和沈知意驱车进入山区,拖车里载着沈震云的寿衣。后备箱堆满了下葬用品。这是一辆豪华商务车,沈震云的寿衣放在最后一排。坐在第二排的王胖子感到了不安,干脆转头直盯着寿衣,以防寿衣再次“复活”伤人。
谢木川选择的地点,是他用天眼玄通观察过的一处真正的风水宝地,山环水绕,满目翠绿。不久,他们抵达目的地,谢木川带来三把铁锹,每人一把,连王胖子也分配了一把。
握着铁锹的王胖子愁容满面:“我是病人,不能劳动啊!”
“都到这里了,你不帮忙挖,小心沈老爷子找你算账。”谢木川平静地说。
这一幕让王胖子心惊胆战,他扛起铁锹,朝手掌吐了口唾沫,暗自嘀咕。
\"小事一桩,挖坑而已,我以前可是掘墓的老手!\"
于是,三人干劲十足地挖掘起来。没有悼念人群,没有遍地金黄的冥币,更没有豪华的棺材。
挖完后,他们都汗流浃背,特别是王胖子,喘息声如雷鸣。
\"这下回去得瘦一圈!\"
谢木川微笑着,看见沈知意脸上沾满了泥,便伸手替她擦拭。
不料越擦越多,泥土与汗水在她脸颊上绘成一幅自然的图景,映衬出她质朴纯真的美。
谢木川望着她,没有提醒,反而觉得此刻的她别有一番韵味。
沈震云被一领草席裹着,葬礼简朴至极。将他放入墓穴后,他们开始一铲一铲地填土。
全程仅靠人力,除了汽车之外,无任何机械介入。
坟冢堆砌完毕,王胖子已筋疲力尽,瘫倒在不远处,像条累垮的猪。
唯有沈知意和谢木川仍立于坟前,烈日高悬,炙烤着大地。
汗水如雨滴般洒落,融入坟土之中。谢木川搬来一块墓碑,黑色的石头不大,却沉甸甸的。
碑文刻着:\"沈震云,最亲爱的爷爷。\"
字迹略显稚拙,如同扭动的蚯蚓,那是沈知意亲手刻下的。
一切结束,准备离开时,沈知意眼眶泛红。
从今往后,再也无法见到真正的亲人,她将在世上孤身一人。
谢木川朝沈知意微笑,吹响一声响亮的口哨,对着山谷大声宣告:
\"沈老先生,我们会好好照顾知意的!\"
沈知意心中涌起暖意,意识到她并非孤身一人,有人会陪她共度世界。
百泉市的新闻铺天盖地,大标题在网络上随处可见:\"沈家失踪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