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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恩,你又想去看看那只簪子?”

柳国庆不大高兴。

觉得荣念恩对陈建业这群人关注太多了。

不过是三个零散小户,连玩古玩最基本的胆魄都没有,他们选中的物件,有什么好看的。

“既然那人放弃了,我看看也不打紧。”

荣念恩声音平淡。

“倒是不打紧,只是显得咱们好像吃剩饭似的。”

柳国庆不满之意溢出。

他本来就看不起陈建业三人,现在荣念恩捡陈建业放弃的古玩,更让他觉得心里膈应。

给他点时间,他肯定可以挑出比陈建业更强的古玩。

“古玩动辄转手十几回,甚至几十回,哪里有吃剩饭的说法。”

“你看别的便是,我自己看那件货。”

荣念恩也有些不高兴了。

“别别别,我就那么一说,你看什么,我当然要跟着你一起看。”

“帮你参谋参谋也行。”

柳国庆讨好说道。

荣念恩拿起那只簪子,仔细打量一番,递给边上的柳国庆。

“你看了,觉得怎么样?”

柳国庆接过簪子,问了一嘴。

“八九成把握是真货,一百块钱出头买下来,可以拿回家给爷爷交差。”

荣念恩回道。

她这趟出来,带着家里的任务。

凭自己的本事,来潘家园挑两件老玩意回去。

至于是自己挑还是找人挑,或者用别的手法,家里都不管。

都属于‘自己的本事’。

柳国庆握着簪子,摩挲一番,轻轻点头:“确实是真货,虽然用料一般,但工艺非常好,大概率是大匠的手笔。”

“我去帮你拿下来。”

“不用,我自己去。”

荣念恩伸手。

柳国庆把簪子交给对方,嘴里道:“要是我去,铺主起码要优惠二十块钱,还是我去吧。”

“好好说话,铺主自然会给优惠。”

荣念恩拿起簪子,朝着掌柜走去。

只需报出名字,铺主便明白荣念恩的家庭背景,当即在原有价位上减了二十块钱,以一百一十块钱的价格,把这件簪子转手出去。

正巧陈建业三人离开店铺。

杨浩明听到最后的交易款项,忍不住转过身,一脸不忿:“店家,为啥你卖我要一百三,卖她只需一百一?”

面对赤裸裸的差别对待,杨浩明没法忍。

“你是散客,这位姑娘是荣家人,我卖的是荣家的面子。”

铺主非常自然回道。

“好吧,那我也不说啥了。”

杨浩明一口气顿时顺了,冲着荣念恩拱了拱手,算是打过照面。

荣家在古玩圈确实有面子,便宜二十块钱,合情合理。

这份面子是荣家好几代人攒下来的,杨浩明羡慕不来。

荣念恩也冲着杨浩明拱了拱手。

古玩圈对对方表示尊重,还是沿袭了古风。

起码在老一辈死完之前,见面拱手这种礼节没丢。

陈建业三人正要离开。

“那位小哥,承蒙你的独到眼光,我拿了两件喜欢的物件。”

“这个瓷茶碗,我看你颇有兴趣,只是被我抢先拿下,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借你把玩几天。”

荣念恩从随身布包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盖子。

陈建业连续两次放弃的古玩,都是真货,证明眼光绝对不差。

荣念恩仗着背靠家族,财大气粗,连着捡了两件。

心里对陈建业另眼相看。

也存着想要摸摸陈建业根底的想法。

至于招揽陈建业,荣念恩倒是没想过。

如此年轻,眼光出众的年轻人,必有师承。

“把玩几天倒是不用,能借我看看吗?”

陈建业语气温和。

“当然可以。”

荣念恩微微一笑,从木盒中取出瓷茶碗,双手托着瓷茶碗放在柜面上:“我叫荣念恩,小兄弟贵姓?”

“免贵,姓陈,名建业。”

陈建业礼貌回道。

“原来是陈建业同志。”

荣念恩目光和煦,心里却疑惑,陈建业得知她的名字,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正常来说,下一步就应该是互报师门。

古玩圈子并不大,在荣念恩看来,陈建业这个年纪能练出一副老辣的眼力,肯定有师门传承。

“念恩,你给他看什么,他能看出个什么来。”

柳国庆过来,语气不爽。

“少说两句。”

“只是给陈建业同志看看而已,又不会缺块肉。”

荣念恩驳斥道。

陈建业拿起茶碗,手指摩挲一番,又将瓷茶碗放在与目光平齐的高度仔细打量。

不论他怎么看,这个瓷茶碗都是货真价实的古玩。

不论是做工还是工艺水平,绝对不差。

可陈建业总觉得茶碗差了点东西。

他手掌握住茶碗,放在鼻子下面,轻嗅了几口。

瞬间,陈建业就明白了瓷茶碗差了什么。

差了岁月。

他明白,自己碰上‘十分真’的货了。

明明原料,颜料,工艺都一样,完全符合百年前的瓷茶碗标准,却独独少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

就连陈建业拥有古玩鉴定的高级水平,也只是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哪里怪。

“你在干什么?”

柳国庆伸手一指陈建业,低声咆哮:“我从来没听说用鼻子鉴定瓷器的手法,你是在占便宜吧!”

“有病。”

陈建业瞟了他一眼,轻轻放下茶杯,看向荣念恩:“谢谢荣念恩同志,我看完了。”

“念恩,他故意轻薄你,你看不到吗?”

“哪有用鼻子闻古玩的,他明明是在闻你手上残留在瓷碗上的味道。”

柳国庆一脸怒火的道。

“你别胡说,陈建业同志确实是在正常品鉴古玩,怎么到你嘴里这么污秽。”

荣念恩脸色尴尬,瞪了柳国庆一眼。

“店家,你来说,有没有用鼻子鉴定瓷器的手法?”

柳国庆找不到帮手,猛地一拍桌子,瞪眼看向铺主。

“这......我只是开个小店,见识少,确实没有见过。”

“但不能说没有。”

铺主迎来送往,性格圆滑得很。

一番话像是帮了柳国庆,又没有得罪陈建业。

“小子,你胆子够大,当着我的面占念恩的便宜,今天要是让你离开潘家园,我跟你姓。”

柳国庆狠狠瞪着陈建业。

“哪来的野狗,狺狺犬吠。”

陈建业跟边上的邱继斌打趣一句,又看向铺主:“潘家园没有守护市场秩序的人么?”

“有的。”

铺主回道。

“陈建业是吧,你给我等着,我现在把秩序员喊过来。”

柳国庆冲出店铺。

“哎,国庆。”

荣念恩喊了一声,柳国庆脚步没有丝毫停留。

她目光落在陈建业身上,语气无奈:“陈建业同志,柳国庆发了疯,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他发了疯,为什么要我离开?”

陈建业锁眉。

别人发疯,那是别人的事。

自己过来潘家园看古玩,当然是以磨炼验证自己的技术为首要任务。

别人的事不关他的事,谁发疯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