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
产房中，稳婆和宫女们兴奋的声音传来。
呼——
殿外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压在心口的石头落地了。
似乎得救的，不是牧婕妤，而是自己一般。
景容帝也颇为喜悦。
毕竟是自己的子嗣。
如今皇嗣平安出生，就是喜事一件。
多亏了棠儿。
在稳婆、太医都说牧婕妤和龙胎没有救时，是棠儿坚持要救人。
不管大小都要保。
若今日没有棠儿的坚持，恐怕真的要一尸两命了。
棠儿跟牧婕妤的恩怨，人尽皆知。
可为了他，哪怕跟牧婕妤不和，棠儿也出手相救。
棠儿当真是爱惨了他。
他的棠儿，永远那么善良。
如此大爱大义，他定然不会辜负棠儿！
“恭喜陛下，牧婕妤平安生下十七公主，母女平安。”
袁允棠带来的稳婆，抱着瘦小的十七公主出来报喜。
景容帝看了一眼。
眉头拧了起来。
这小十七瘦瘦小小，跟猫儿一样大。
牧婕妤养了那么久的胎，到底是怎么养的？
所幸牧玉芷只是婕妤，依着祖制，还没有资格养皇嗣。
他得为小十七寻一个好母亲才行。
“恭喜陛下，喜得公主。”
“陛下，如今牧婕妤母女平安，您也可以放心了。”
“这十七公主，长得，可，可真是小巧精致啊。”
道喜的妃嫔们，本想拍龙屁。
可是在看到小猫一样瘦小的十七公主，违心的夸赞实在是说不出口。
同样是公主，人家十六公主出生时白白胖胖。
甚是可爱。
可十七公主。
皮肤青紫，皱巴，孱弱……
简直一言难尽。
都是公主，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陛下，幸得菩萨保佑，牧婕妤和十七公主母女平安。”
“此地污秽，您还是先行离开。”
“您且放心，这一切有臣妾呢。”
皇后压下心头的不喜，大度劝慰着景容帝。
今日之事，让袁允棠大出风头。
袁允棠惯会做戏。
分明是掐着点去救人。
故意让陛下知道其善良。
心机！
“放心？你让朕如何放心？！”
景容帝看着瘦弱的十七公主，对皇后更加不满了。
棠儿的宫女都说了，是因为皇后的人抢了牛太医的医药箱，让太医错过了最佳的救人时机。
但凡牛太医能早点救人，牧婕妤都不会难产那么久，小十七也不会一出生就这么孱弱。
“你身为皇后，不想着救人，却还要阻拦昭妃救人！”
“若哪天朕也久卧床榻，你是不是也要阻止太医救朕？！”
“身为皇后，理当为后宫妃嫔排忧解难，你所谓的帮忙，就是领着人不痛不痒念什么佛经？！”
景容帝再次庆幸。
庆幸棠儿当时的坚持。
今日若是没有棠儿，他的小十七甚至连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切，都是拜皇后所赐！
“陛下，您误会臣妾了。”
皇后打了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幸亏孙嬷嬷眼疾手快扶着人，才没摔倒。
“臣妾也是为了牧婕妤的清誉着想。”
“昭妃提出的救人之计，需要太医剖开牧婕妤下腹，牧婕妤是陛下的妃嫔，岂容外男触碰？”
“臣妾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和皇室，陛下您怎可这般误会臣妾？”
皇后满腹委屈。
明明是袁允棠非要出风头，执意违背祖制。
她不过是顺应祖制，维护皇室脸面而已。
她何错之有？！
错的人明明是袁允棠！
“清誉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景容帝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叛军逼宫。
袁母后一介女流，都能不顾清誉，去跟叛军厮杀。
而他堂堂太子，躲在冷宫，饿了吃野菜，渴了喝雨水。
他那个时候就明白。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只有活下来，一切才有希望。
什么清誉、祖制、规矩……
在活命面前，通通得靠后。
“皇后，你太让朕失望了。”
枉皇后还是先皇为自己选的太子妃。
当初就是看中皇后端庄贤惠，还有周家清白的大儒世家。
可是在大是大非和人命面前，皇后却冷漠不已。
昔日的善良大度，在今日牧婕妤难产之时 ，却成了牧婕妤和皇嗣的催命符。
真是可笑。
一个只有手段，却漠视人命的皇后，还能继续当好皇后吗？
景容帝真的对皇后失望了。
“陛下，您听臣妾解释。”
“臣妾这么做，都是为了皇室的脸面。”
“臣妾若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皇后眼睁睁看着景容帝眼睛的失望变浓，有些慌了。
上一次看到陛下这么失望的眼神，还是袁允棠生孩子的时候。
可现在，牧玉芷不过是一个婕妤而已。
还是软禁在寝宫的不受宠妃嫔。
死了便死了。
而且又不是她害得牧玉芷难产的。
可陛下却还是如此动怒。
难不成，在陛下心中，她连一个小小的婕妤都不如？
皇后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产房内。
袁允棠正在清洗手上的血迹。
宫女们在帮牧玉芷清理身子。
痛晕过去的牧玉芷，幽幽醒来。
入眼的第一个人，就是袁允棠。
“你醒了？”
“你生孩子难产，这段时日好好养着。”
“不要进补太过油腻的食材，还要忌口辛辣。”
袁允棠瞥到牧玉芷清醒，简单交代了几下。
“是你救了我和孩子？”
牧玉芷刚生完孩子，加上难产差点丧命，此刻身子还很虚弱。
“不然呢？”
“指望你们牧家的那些太医啊？都被皇后拦在外面了。”
袁允棠此刻都觉得牧玉芷有些可怜。
生下来，就被牧家当成魅上的工具。
可是牧玉芷失宠之后，牧家几乎就放弃了牧玉芷。
转而扶持牧家其他女儿。
好在牧二不中用。
加上牧玉芷也临盆在即，不然牧家还会继续安排其他女儿进宫。
在牧家，女儿都是被明码标价的。
享受了贵女的待遇，就得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没有人真正在乎牧玉芷的死活。
牧玉芷沉默了。
难产之际，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那个时候，甚至看到最疼爱她的祖母跟她说话，让她下去陪着。
她也觉得好累。
正欲松口答应，可是却听到袁允棠骂人的声音。
她那个时候，只觉得委屈。
明明她都快死了，袁允棠还要骂她。
就不能让她体面离开吗？
她也想张嘴骂回去，可是却连张开嘴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耳朵嗡嗡的。
外面也很吵。
索性就放弃了，安心等死。
可是袁允棠这个讨厌鬼，居然粗鲁用手从她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