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瑜撇了撇嘴,不置可否。榻上的静姝,恢复了许多气色,“这能如何相比?明弟是男子,所以无论母妃前往哪里,都会有人盯着的。”
“你姐姐说得对。虽然我也愿意去看看你母后,可是……去,恐怕会带来更多风波!况且,你不是马上还要筹谋边疆戍人一事?估计圣旨很快就会到了。”
歆瑜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其实,圣旨前几日就到了。但是,她强压着吕琅,勒令那送旨意的人,不能声张,如今这几日,更是让吕琅陪着到处在雍城潇洒游逛!
不过,看姜玉颍如此坚决,再瞅瞅手里的书信,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
静姝和姜玉颍相视一笑,和煦道:“你放心,待衡儿大些,我去看你。”
歆瑜频频点头。
当日午后,歆瑜和吕琅便各骑一匹快马,一路狂奔,朝着南城的方向去了。
两人的马匹上乘,一路夜行,未至天亮,便抵达了别苑。
刚进屋内,吕琅就大力丢掉外袍,双手抱起歆瑜,跨坐在自己的腰腹之前,恨声道:“你也太会磨人!”
说着,便呼吸粗重地吻上了她的双唇。歆瑜的眉眼尽是笑意,微微仰了仰脖子,主动迎上……
这些日子,确实苦了。
他们先是送行陛下,而后又遇上静姝姐姐难产,她们多数时候,不是在马匹上赶路,就是分别宿在不同的地方。
尤其这段时间,宫里来的那些人,面上恭敬,她也着实担心他们回去后会散播些有的没的,但又没有办法一时间让他们直接回去,所以,吕琅便担起了“遛”他们的重任,每日里在不同的酒肆茶馆听书听曲,甚至于,常常便直接宿在了外面。
“专心……”
外衣不知何时被解了个精光,整个人早已近似赤裸的模样,斜斜地歪在榻沿。歆瑜的面皮一红,抬手扯了青色纱帐遮住二人,不顾外面低声的询问:
“公主,可要用些吃食?”
屋内久不传来声音,等候的侍女满腹费解,赶了一宿路的人,不饿吗?
旁边的小厮扯了扯她的袖子,低语着:
“走吧!”
侍女一怔,依稀听着里面的木榻似是有“吱吱”作响的动静,她的脸颊立刻火烧般地灼热起来,一路小跑着离了院子。
……
日上三竿。
歆瑜被折腾得腰酸背痛,实在是懒得起身。可瞧着那明亮的日光,丝丝缕缕钻过窗棱,倾泻在屋内的地上,她知道,时间不早了!
吕琅早已不知所踪,依稀记得,清晨时他有提到 ,他得去和宫里那些人吩咐下宣旨一事。
歆瑜长长地舒展了下手臂,眸光扫见手臂上的白色里衣,不知何时被穿戴好了。她的心中甜丝丝的,唇角微扬,朝外唤道:
“来人。”
立刻便有三四个侍女恭敬地走了进来,各司其职地伺候着她起了身。
“母后如何了?”
“回公主,太后娘娘在茕居那里。”
“茕?”
“是。早上特意命人传话,过了晌午,她便会回来,到时候公主一起过去用膳。”
歆瑜点了点头,随手选了支银色发钗,递了过去。
“行。”
再见母后,歆瑜顿觉她与前些日子,有很大的不同。立刻揽过程莞的手臂,撒娇道:“母后,母后,有没有我最爱吃的?”
程莞笑着点了点她的脑门,嗔怪道:“都成婚了,还和小孩子似的。”
说着,招呼着底下人开始布菜,“你瞧,这个,那个,还有这个清炖鲫鱼,最是暖人,快尝一尝。”
一旁的石榴低声笑了下,歆瑜疑惑地看向她。石榴捏着帕子,虚掩了下嘴,偷瞄了下一旁正要阻止的程莞,却被歆瑜拉了拉手臂,“快说快说。”
石榴这才大着胆子道:“这鱼是太后娘娘亲自钓的呢。这几天已经开始结冰了,主子特意寻了工具,和咱们一起,凿冰、下网,捞出来的。不过,奴婢有腿伤,没得和主子一起,屋外那几个,倒是和主子一起亲自动手了……”
歆瑜闻言,鼻头一酸,回眸摇摇程莞的手臂,“母后,您……您……太好了……”说着,拱进程莞的臂弯,死活不愿意起来。
程莞笑着指了指石榴,嗔怪道:“多嘴!”
“你们天亮才到,一路饥寒,这点子小事算什么?”
歆瑜抿了抿嘴,故意瞪大眼睛,掩饰眸中的湿意,“我一定连吃三碗!”
“好好好!”
母女二人,一派其乐融融。
膳后,歆瑜亲昵地挽着程莞,“母后,以后,恐怕我就不能经常陪着您了。”
程莞浅淡一笑,“母后也没有时间了。”
“哦?”
“韩大夫前几日求到这里来,我正要和你说呢。此事,还得你知会一下南城官员。”
“哦?什么事?”歆瑜对韩瑾的印象颇为不错。医术了得,又不爱言语太多,说话做事,都甚有章法。
“我们打算在南城开个最大的药铺,将那些擅长女子生产的稳婆、女医都聚拢起来,如此,解决这方圆百里的女子生产之事。”
“这是好事!”
“嗯。所以,从选址、开店、采药,恐怕都需要一条打通的路,自然,免不了要和那些官员有交集的。”
“这个简单。瑜儿和他们说一声就是。”
“好。那便交给你了。”
“没问题。”
歆瑜自信满满。
“还有一事……”程莞有些犹豫。
“什么?”歆瑜好奇地追问。
“既然韩大夫求到母后这里了,总不好撒手不管。所以,我以后也会经常出入别苑,采药、问诊,可能都需要试着学一些……”
程莞的眼眸隐隐地含着担忧。若是歆瑜不愿,她也不强求。
果然,歆瑜垂了眼皮,停顿一瞬,开口道:“可是,母后……若是那样……您的身体……可还受得了?”
明明先前总是精神不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