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差点出了人命,秋猎的主角被迫换成了受害者苏衍。
江亦尘半点没有管那些人的哀求和威胁,叫来了御林军,叫来了负责管理秋猎的官员。
那官员好像新上任不久,吓得整个人都在哆嗦不住的推卸责任,一会儿说这个事情是下属负责的,一会儿又说此事和他没有关系。
江亦尘只好默默的通知了皇帝。
一群人围着伤患,连帝王打到了老虎的消息都被被人忽视了去,那只染血的老虎身上插着几支箭,还在轻轻哀嚎着,但没有人关心。
帝王被扫了兴致,不得不抛下自己的战利品,做出关心的模样到外围来,很不高兴地俯视着那几个纨绔子弟。
“都干什么?当着朕的面就敢闹事,都当朕死了不成?”
因为被搅扰了好心情,此刻的语气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帝王的威压极重,这几个纨绔平日里根本没资格面见他,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
江亦尘毫不同情的把他们身上的箭拔了出来,扔在地上,箭头上还滴滴答答的流着血,看起来怪恶心的。
这些人每人的左肩膀上都有一个血窟窿,吭吭哧哧的叫着痛,因为没有了受力点,直接倒在了地上,看起来可怜极了。
但在场的人心思各异,并没有人同情他们,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围着江亦尘和苏衍,神情各异。
“你们为何会动了这等心思?是觉得事情还不够乱吗?”
即便是再有仇,在撕破脸皮,确定能够让对方陷入地狱之前,这些精明的老狐狸和小狐狸根本就不会露出这样狰狞的面目,表面上大家都是和和气气,团结一致。
如果真动了杀心,有脑子的都不会选在这种随时有可能有人路过的情况下。
“我们……”
那几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帝王看着他们就心烦,干脆叫人将他们下到大牢,等候审问。
“既然受了伤,那就回去好生歇着,其他人继续秋猎,朕倒要看看今日有谁的猎物能超过朕!”
帝王随口吩咐了两句,兴趣又转回到打猎的事情上。
江亦尘垂着头,扶着身上有伤的苏衍,看不清神情。
“所以你今天到底是为什么没来啊?”
苏衍胳膊上被纱布拙劣的绑着,总让人觉得像是勒进了肉里,但他自己本人非常满意,昂着头询问明显比平日沉默了许多的江亦尘。
江亦尘抬起头,眼里的血丝清晰可见,还带着深深的后怕和担忧。
他很快收敛了心情,冲苏衍笑了笑:“只是一些小事情,你不必知道。”
他今日被太后叫走,表面上客客气气,说了许多他听不懂的话,但他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听着。
能感觉到太后并没有多少善意,江亦尘什么也没答应,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之后,就匆匆赶来找苏衍了。
但这种事情是不该向他人说的,若是叫旁人听去了,恐要害人性命。
江亦尘保持了缄默,用手一下一下拍着,安抚着因为他迟到而闷闷不乐的苏衍。
苏衍见他还是不肯说,眼神黯淡下去。
江亦尘本就失了约。
如今,竟连解释一下也不肯,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便告诉他,他们俩终究还是有秘密了。
苏衍知道自己又任性了,但他就是心里酸酸的,不依不饶的想着要探个究竟,不肯相信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江亦尘居然会背着他有了别的秘密。
对上江亦尘的眼神,他就知道此事没得谈。
秋列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只有那几名伤人者被杖责的哀嚎声还在京城中响彻。
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逐渐转化。
从纯粹变得不纯粹。
两人的父辈之间本就有利益往来,此刻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他们似乎没了那聊不完的话题,也少了点儿要倾诉的欲望,剩下能谈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利益,利益,还有利益。
苏衍也不再过多纠缠,长成了如他自己所希望的那般风度翩翩,每一次出门都能引得京城中女子纷纷惊叹。
不少女子都已经向他的父亲抛来了橄榄枝,表示愿意给他做妻。
苏衍对此事保持一个不支持也不拒绝的态度,冷眼瞧着那些女子一个个被拒绝。
苏正的野心可并不止于此,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允许这些女子高攀。
他趁着苏城武在外打仗不仅把掌家的大权抢到自己的手里,而且还给自己谋得了官位。
现在总算没有人,再说他是仗着兄弟而风光的了。
他自己也是个官,而且地位不低,平日里说话就能作数,比起在战场上卖命的兄长,他觉得自己这种有权有势又安逸的生活才是更好的。
至于苏衍嘛,这是他最为骄傲的孩子。
自然不可以随随便便就将正妻之位许了人,哪怕现在随意的娶几个小妾,也必须将正妻的位置留下来。
等待他将来做出筹谋之时,上可娶公主,下可娶助力,小小的官员之女,怎么能满足他的胃口呢?
因此,苏衍参加了一场又一场的相看,却始终没有敲定任何人选。
苏衍自己也没有一个能让他心动的,自然也不会有反对意见,只是觉得这一场又一场的相看太过烦人,恨不得能快点结束。
他的有礼和微笑成了那些女子趋之若鹜的理由,经过这些名为宴会,实则是相亲的相看之后,苏衍在京城中女子的口碑一下子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再加上可望而不可得,高不可攀,如天空皎皎之明月,更是让人疯魔般的痴迷。
江亦尘这几日心情特别差。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了什么,但就是看苏衍很不顺眼。
平日里说话做事都带点阴阳怪气,把苏衍弄得莫名其妙。
“你最近怎么啦?想咬人啊?”
“没怎么。”
江亦尘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板着脸从苏衍身边走开之后,才开始纳闷,自己的脾气怎么如此之大。
这些天,他不仅白天对苏衍很难有个好脸色,连在梦中都想要把人拎起来打。
明明好几次反思过自己,决定要和苏衍好好说话,话到嘴边,人在眼前,却又变了调,透出一股子阴阳怪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