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体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肖大夫看着床上女子沉睡的容颜,默默叹了口气。
他现在主要负责保持这具会呼吸的尸身不朽,同时,还要确保里面的情蛊有营养可以吸收。
苏迎岁和杨溪说走就走,连声招呼也没打,留下他一个老人家在这里苦苦的支撑着。
苏迎岁凭空消失,杨溪身体里竟然存在两个灵魂,而且这两个灵魂同时奔向了不同的躯体,给他手里留了一具活的躯壳,让他看着,等着他们不知哪一天突然诈尸回来。
这件事幸好不是他一个人干,否则要是人死了,他连说都说不清。
和他一起干活的是两个面目恐怖的老人家,虽然实际年龄比他小许多,但他还是愿意尊称一声老人家。
“今晚又没回来。”
他嘀咕一声,摸了摸脉搏,就垂着头走出去了。
在他身后,杨溪这具身体里的情蛊分外活跃起来。
——
杨楚雄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王家的股票一路下跌,资产缩水,员工跑路。
而他女儿养的那个小白脸,却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不仅蹭着那一波热度青云直上,还和杨溪领了证!
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居然不听他的话,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掐着时间,准备等风头过去,再去杨溪家里闹上一回。
反正他老婆还得看他脸色,如果杨溪不想让自己的妈妈受欺负,自然该知道把那小白脸的钱弄出来给他。
没等他把脚伤养好,杨溪发现自己妈妈脸上身上处处是伤,表情带着说不出的委曲求全。
还劝她要听父亲的话。
杨溪气不过,对着自己妈妈就是一通洗脑。
她妈妈软弱又没主见,她说时觉得她有道理,杨楚雄骂人时又该觉得杨楚雄是对的了。
杨溪从小到大见过她无数次被骂得唯唯诺诺,望着杨楚雄砸碎的碗,眼眶通红地收拾,望着被杨楚雄打骂的自己,壮着胆子上来护,又被吼叫着赶开。
“妈,我和他准备出去度蜜月,你要一起吗?”
杨溪试探着问。
果然得到的回答是:“你们去吧,我要照顾你爸。”
杨溪看着自己妈妈懦弱又痛苦的样子,不知是该心疼还是该生气。
她的妈妈很美,至少曾经很美,一双眼睛灵气十足,能勾得无数人为她痴狂,如今那双眼里没有半点光,只带着深深的疲倦和细碎的血丝,小心又讨好地看着每一个从身边经过的人。
她叫莫蕊,而不是杨太太。
杨溪沉默了几秒,在包里翻了翻,掏出一纸离婚协议:“签了它,我们可以一起去。”
莫蕊语气严肃起来:“这是你爸,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受到的委屈,用不着孩子来帮忙主持公道。
“那我要是走了,不回来了,你准备被他磋磨一辈子吗?”杨溪用极为认真的眼神看着她。
她走了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莫蕊沉默了一瞬,转移了眼神,不去看女儿不知何时变得无比自信的目光:“你总是要回来的,这里有你的家。”
虽然是在讲道理,声音却越说越小。
杨溪笑了笑,指了指苏迎岁:“有他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至于那些给我带去苦难和痛苦的回忆,只适合珍藏在童年的记忆里,而不是拿出来再重复一遍。”
“你们有谋生的能力吗?”
杨溪动作自然的从苏迎岁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高级别的卡,是那种有存储下限的卡。
莫蕊沉默着。
杨溪的提议让她很心动,束缚了她几十年的规矩和教条松动了,杨楚雄的折磨,向来毫无道理,带着让人厌恶的大男子主义和以自我为中心的利己主义风格。
她并非不厌恶,只是觉得得过且过,过得一日算一日,反正嫁去别人家的日子也是这么过,可如今杨溪的模样让她意识到,被爱与不被爱,很明显。
杨溪眼底里总是带着轻松和愉悦,只要有丝毫不开心,苏迎岁立刻就会想办法哄着,可她只有无尽的疲惫,像是养一个永远长不大的男孩,看着他惹是生非,生气却又无计可施,最终只能黯然神伤。
所以当杨楚雄向她提出,要她向女儿那边讨要一些钱来作为赌资时,她轻飘飘的递过去一张离婚协议书。
杨楚雄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眼神凶狠:“你敢走?”
莫蕊第一次在丈夫面前露出来冷笑:“有什么不敢的?你不也和王总约着出去喝酒吗?”
由于出轨证据齐全,两人的离婚很顺利。
莫蕊收拾着自己的行囊,等着女儿和女婿带她出去见见世面,治愈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杨溪抱着厚厚一大叠打印下来的各种文献资料,装了满满两大箱子,塞进了空间。
苏迎岁咬咬牙,面目狰狞地扛起那个“实心”密度极高的行李箱,递给杨溪。
“牙刷,牙膏,洗发水,沐浴露,餐巾纸……”杨溪一样一样清点,最后把东西塞进空间。
“给几个孩子带的零食呢?”
杨溪一伸手,苏迎岁又递过来几个箱子,这些箱子轻多了,但体积却并不小,几乎把苏迎岁给完全遮住。
苏迎岁感应着体内的蛊虫,直到传来一丝疼痛,他朝杨溪点点头。
杨溪立刻去把暂住在这里的莫蕊叫了出来。
“妈,你想好了吗?我们出去了就不回来了。”
她已经向妈妈解释过,他们要去的是一个科技并不发达的地方,农耕经济为主,生活比较艰苦。
莫蕊却答应的毫不犹豫。
此时,她只是望着女儿有些担忧的表情笑了笑:“没事,你能过的日子,妈都能过。”
在杨溪看不见的地方,她过了更多苦涩的日子。
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一过去就会有三个大惊喜等着她。
杨溪偷偷把她这东西也都收进了空间。
“准备好了吗?闭上眼睛,三,二,一……”
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