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向百姓公布这件事情之前,如果这件事出了任何纰漏,杨溪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苏迎岁自然知道这件事有多么重要,立刻就派了自己信得过的人去办。
杨溪站起身,穿上鞋子:“还得再去检查一遍那些学堂,若是房屋构造有问题,在开始之后,发生意外,可能会导致大量伤亡。”
那些学习用具,如果出了问题,顶多就是他被嘲笑两句,但如果学习环境出了问题,很可能会让那些本就不容易的家庭直接破裂。
这些所谓的学堂,大多是由草棚或者木头搭建起来的,就地取材,有什么就用什么,比普通百姓居住的房屋还要简陋。
在没有看到成果之前,慕容渊也不会投入太多,毕竟即便是省而又省,各方面的准备也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眼前的茅草房有些低矮,里面零零落落,可以看到几个树杈,被削平当成板凳。
杨溪走进去,站在门口的守卫立刻跟上,在杨溪身后站着。
扑鼻而来的是潮湿和阴暗的气息。
尽管开了好几处天窗,光线却依然很差,昏暗,让人难以想象到时候如何看清纸上的字。
“这屋里没有配蜡烛吗?”
杨溪敲了敲房柱,发出“笃笃”的声音。
守卫拉开屋内一处柜子,隐约可见有蜡烛和石头:“晚上会点蜡烛。”
但现在是白天。
白天的光线很差,阳光照不进来,但由于资金不足,也不可能点上蜡烛。
蜡烛油灯这一类的东西,在寻常百姓家也都算是奢侈物件,平常不得用。
杨溪拣出一支蜡烛,用手丈量了一下长度:“在茅草屋里用蜡烛,着火了怎么办?”
附近的东西都是易燃物品,要是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那要不要取消夜校?”
杨溪计划上面的学校分为日夜两批,能在白天来上学的孩子就白天来,如果白天需要为家里干活,抽不出身的孩子,可以选择晚上来。
毕竟每户家里都有自己的难处,如果随意放走一个劳动力,很可能会导致民怨沸腾。
“不行,这件事得想另外的办法。”
杨溪瞬间开始怀念现在的白炽灯了。
像这种用火来照明的方式很容易引发意外,到时候一群孩子挤在这里,很难安全离开。
看了一圈,除了设备出乎意料的简陋之外,杨溪倒是没发现房子有坍塌的风险,又去检查那些教学设备。
树枝,沙子,可以用来写字的石板和石笔。
如果有钱一些的家庭,可以选择让孩子进入使用毛笔和纸张的班级,但这些贫穷的人家基本上买不起笔墨纸砚,学习就只能在石头或沙地上比划。
这些东西倒是做不了手脚,毕竟廉价的很。
“杨大人,小人家里也有一子,不知到时候能否有机会来这个学堂上学?”
临走时,守卫有些突兀地开口。
杨溪回过头,见守卫一脸紧张,笑着安抚他:“如果你家住的离这里近,就会分在这个学堂,所有学堂都是按照家庭住址就近分配,也方便你们送孩子上学。”
这一点可以减少出现意外的可能。
有的家庭让孩子自己出门,若是到晚间发现孩子丢了,必定是一场灾难。
住的近一些,也好照看些。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车水马龙,没有川流不息,有的只是两条腿和脚下的路。
杨溪将所有学堂都巡视了一遍,确认建筑没有问题,不会突然倒塌之后,才回到家里。
在整个京城跑了一圈,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家里飘着诱人的饭香。
杨溪闻出这是她最爱吃的菜,开门就看见父子俩分别抱着苏青涟和苏承舟,盯着门口。
两个小家伙已经睡了过去,小嘴吧嗒吧嗒,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你们怎么不先吃?”
桌上的饭菜一筷未动,杨溪连忙走过去,盛了米饭,让他们赶紧吃。
好在饭菜还热,杨溪边吃边看着两个一动不动的人:“你们怎么还不吃?今天这是怎么了?”
苏迎岁拿起筷子,声音有些发颤:“肖大夫来了,你还是先吃饭吧,吃完让他给你瞧瞧。”
杨溪这才想起自己体内还有蛊。
忙这忙那的时候,完全想不起来这回事。
再加上这蛊除了之前冻了她一阵子,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她也就完全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此刻,听说肖大夫要来,杨溪略微有些吃惊的眨了眨眼:“他来了,你们怎么是这副表情?”
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肖大夫说他虽然知道蛊,但并不一定会解,因为他不是苗疆之人,所以顶多只能帮忙看看,确认一下那蛊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先吃先吃,你们抱着那俩娃子干啥?让他们睡呗。”
杨溪向来不喜欢把无法解决的事情一直放在心上。
如果成了既定事实,那她就会试着去接受,而不是为了无法改变的事情为难自己。
“他们不肯,一放下来就要哭。”
苏迎岁有些无奈,把怀里的苏承舟放在旁边的摇篮上。
不过这次,苏承舟却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哭起来。
一被放下,立马就睁开圆溜溜的眼睛,醒了,对着杨溪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将胖嘟嘟的小手张了张。
苏青涟也立刻睁开眼睛。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装睡。
杨溪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大点,怎么还知道粘人了?”
她把又被冷落了一天的孩子分别抱在怀里,很快就看到他们乖乖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苏迎岁和苏顺年这才得以空出手来吃饭,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晚餐,杨溪被催着来看肖大夫。
老人正在喝一壶小酒,看起来和住在乡村并无不同,动作慢悠悠的,旁边站着一个小童。
“肖大夫,好久不见。”杨溪我上前打了个招呼,就被人拉着上上下下的打量。
“你中蛊了?”
肖大夫语气有些责备,目光却落在苏迎岁身上,好像在说: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看肖大夫的表情,杨溪甚至能猜到,在她回来之前,苏迎岁估计已经被说了一顿。
杨溪倒是已经没那么紧张,大大方方的将手伸过去:“御医已经查过了,说是从胎里就带着,不是最近下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