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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明明放着炭火,却还是冷的不行。

“好冷。”

苏顺年握住杨溪冰冷刺骨的手,有些担心。

“御医和产婆都已经在路上了,娘肚子疼不疼?”

杨溪默默感受了一下:“肚子倒是不算疼,就是冷,我想吃那个葡萄。”

身上明明盖了厚被子,却还是浑身发抖,杨溪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情况,只能默默忍受。

还要安抚旁边这个小大人的情绪。

苏顺年表面上看起来很镇定,脸色连变都没变,可握着她的手在发颤。

“娘,现在不吃,我们等御医来了之后再说,好不好?”最近的御医守在尚书府的小房间里,大概几分钟就能到达。

杨溪感觉自己的体温有些不太妙,心跳也变得有些不稳,把下人们和苏顺年支出去。

“你们出去瞧瞧,御医来了没?”

等人都消失在门口,她立刻从空间里打出一杯水。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刚把水杯举到嘴边喝了两口,苏顺年就回来了,跑得飞快。

“娘,还没来,估计就快了,你再忍一忍。”

“好。”

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御医就陆续出现在尚书府里。

因为皇上临行前交代过,务必要确保这位杨姑娘的安全,他们除了每天都派人守着这个府邸之外,就连皇宫里的御医也是随时做好准备。

“夫人放松。”

一位妇科圣手小心地把杨溪的手放在桌子上,搭上一条丝帕,良久之后才出声:“脉相还算平稳,只是体内好像有蛊。”

“怎么可能?之前怎么不说?”

这些御医并不是第一次为杨溪诊脉。

苏顺年感觉自己伪装出来的冷静,几乎都要土崩瓦解了。

蛊?

他和苏迎岁两人几乎把什么都准备到了,各个方面能想的可能性都想遍了,都没想到杨溪会中蛊。

她平日里也不怎么与人结仇,谁会给她下蛊呢?

御医也慌了神。

从皇上对杨溪重视就能看的出来,如果他们这次的差事办不好,说不定脑袋就要搬家。

可之前他们真的未曾发现有这东西啊!

“从脉象上来看,这蛊是在杨姑娘出生时就已经种下,只不过由于没有生存的土壤,并未苏醒。但最近,由于杨姑娘怀了胎儿,胎儿对生存环境也符合了蛊虫的条件,就逐渐醒过来了。”

“如何解决?”苏顺年的掌心在冒汗,已经握不住杨溪的手了。

“暂时除了冷,倒是不影响,只是这蛊虫的功能,似毒非毒,似药非药……这……”

那位御医摇了摇头,换上另外一位擅长用毒的御医。

“姑娘之前可是吃了什么?似乎能感觉到有东西在对那个蛊虫进行压制。”

“水。”杨溪拍了拍苏顺年汗津津的额头,“我还没冻死,你看起来倒要热死了,放轻松点,没事的。”

御医以为杨溪想要喝水,于是把床头边的水递给她。

“我刚才就是喝了点杯子里的水,倒没吃别的东西。”

杨溪说着,又喝了几口。

她确实有些感觉,这水能让她感觉到冷的症状有所缓解。

御医重新把了把脉,神色终于缓和了些许。

“这样的水还有多少?可以尽量多喝,蛊不影响孩子出生,就是伤身体。”

至少撑到先把孩子生出来,再去说其他事情。

至于杨姑娘冷不冷……就算冷,肯定也是要先把孩子生了,再去想办法。

生活在皇宫里的御医,向来就是如此思考的,因为娘娘们哪怕不要自己的性命,也会想要把孩子生出来。

“杨姑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估计马上就要到时辰了,让稳婆们准备好。”

由于古代男女大防,御医们是不方便在场的,他们交代苏顺年几句之后,就准备去把稳婆请来。

杨溪在这一刻,突然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

御医们说的没错,没过多久,她的肚子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

几个中年女子拿着东西走进来,对苏顺年福了福身子:“大公子,请您出去候着。”

女子的产房是不允许有男性在场的。

稳婆们的说法是怕沾着晦气。

杨溪见苏顺年想跳起来打人,连忙安抚的冲他笑了笑:“出去吧,我没事,如果有事,我再喊你。”

稳婆们把东西清点过之后,让杨溪从床上起来。

“杨姑娘,请你站起来,我们不是打算害你,你放心。”

“就是啊,杨姑娘,御医已经交代过了,您的脉象很稳,适合站着生。”

杨溪半信半疑,毕竟之前从未见过有人站着生孩子。

但现在也由不得她了。

两个力气大的婆子一前一后将她扶了起来,叫她抓着旁边的架子,站稳身子。

“不不…不是,没有麻药的吗?”杨溪看他们跃跃欲试,有些慌乱。

就算生产条件差,也不至于连麻药都不打吧?

稳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杨姑娘说的是麻肺汤?那东西向来没有用在生孩子这儿的。”

“姑娘,没事的,每个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放宽心,来。”

稳婆安慰着,手上动作不停。

杨溪本还惦记着应该打个麻药,多少也能减少一些痛苦,但疼痛让她很快什么也想不了了。

苏顺年似乎在外面吵吵着什么。

她听不清。

好像有一堆人在耳边嗡嗡嗡的说话,烦的很,但却赶不开。

好难受。

疼痛感像钉子刺进脑袋里,让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姑娘,很好!非常顺利。”

混沌中,一个喜气洋洋的声音对她宣布着。

但她已经无力去分辨话中的意思。

身子陡然轻了,她倦怠地闭上眼,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让意识模糊下去,耳边杂乱的声响都被屏蔽,有个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但她困了。

好痛。

——

苏迎岁想擦掉杨溪眼角的泪水,却发现自己手上还带着伤口,只好又缩回来。

立在一边如醉如痴地看着这个许久没见的人,尽管她现在唇色惨白,发丝凌乱湿透。

他身上还穿着一身铁疙瘩,浑身狼狈,没来得及换下来。

本来准备给杨溪一个惊喜,没想到她已经没力气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