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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底下的一根生锈的细铁丝黯淡无光,深藏功与名。

苏迎岁一时间不知该笑杨溪走之前还不忘给自己留张纸条,还是该骂自己傻。

他光顾着阻止杨溪用她神奇的手段逃脱,却忘记了,那条锁链再重,也拦不住想跑的她。

“找!”

“把人找回来!”

至于找回来之后想如何,苏迎岁暂时不去想,将心头翻滚的阴暗情绪悉数按下。

熟悉的院落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布满灰尘,蜘蛛网和落叶,春季来临,叶片嫩生生的挂在树枝头上,苍翠欲滴,是一种很新的绿色。

杨溪拿起扫帚噗哧几下,空气中顿时扬起了大量的灰尘,呛得她狂咳不止。

摸出一块布蒙在脸上,她开始了一项大工程。

忙活了大半天,才堪堪把屋子清理成人能住的样子。

忙活完之后浑身是汗,循着记忆去厨房里烧了些热水,洗了个澡之后躺在床上。

她才过了三天没手没脚的生活,现在连清理个房间都感到疲惫,真不敢想,如果一直被人伺候着,会不会失去自理能力。

不过,想起某人现在急不可耐四处找人的样子,她就想笑。

将娘子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就是欠教训!

杨溪也没刻意躲起来,就大大方方在这里住了下来,等着苏迎岁找到她。

这是杨溪在穿越之后的第一个家,第一个让她产生归属感的地方,或许和京城里的屋子比起来有些简陋,但在当时的她看来,简直完美。

当时那点慌里慌张,和生怕不被人接纳的心虚,小心翼翼地试探和接触,现在已经因为纵容和偏爱,化作美好的记忆中的影像。

她缩着腿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茧,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感觉无比心安。

只是旁边缺了个热源,初春的晚上还是有些微凉,杨溪睡着,觉得不得劲,又爬起来翻出另外一条被子。

一夜无梦,睡得神清气爽。

第二天,她把放了许久的被子晒出去,将碗柜里没用过的碗也清洗一番,去镇上买了几只活蹦乱跳的小鸡小鸭,在将之前错买的花种撒在了院子里。

这院子太久没人打理,杂草丛生之中,开出了几朵微不可见的无名花朵。

杨溪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去河边清洗。

遇见了许久未见的钱大娘。

她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凶相一如往常,皱纹深了一些,见到杨溪微微有些吃惊:“你怎么还活着?”

杨溪咧了咧嘴,不知该说点什么,钱大娘心地确实不错,就是这话说的,委实不太管他人的死活。

看杨溪神情不对,钱大娘也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不是我这么说,他们都这么说,说你和迎岁被官兵抓去,已经被砍了头了。”

杨溪: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居然说我已经被砍头了。

这简直就是离离原上谱。

“没事,别怕,我不是鬼。”

杨溪看钱大娘后退半步的动作,似乎刚想起一个已经被砍头的人,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和她说话的,连忙宽慰她,以免她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来。

钱大娘也意识到眼前这个活生生的杨溪并不是鬼魂,唾骂那个传谣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传出来,害的我还为你们哭了一场,那天晚上眼睛都哭肿了,我还想起了我死去的丈夫……”

“我们只是搬出去住了一段时间……”

“是啊,你说,我当时就想,迎岁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

“我们没死,在外面做点小生意,一时半会回不来罢了。”

钱大娘往脸上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生意?挣的钱多吗?”

杨溪讪讪的将桶里的衣服翻动两下,生硬地结束这个话题:“大娘,我……我准备去洗衣服,河边人多不多?”

钱大娘热情洋溢的把她拉到河边,看那架势,像是准备将她介绍给一位功成名就的大人物。

现在是农忙时间,劳动力都在田里为一年的生计忙活,只有几个年轻的姑娘家,在这里敲敲打打地洗着自己的衣服。

杨溪随便找了个地方蹲下来,搓着衣服,并拒绝了钱大娘想要帮她洗衣服的要求,在社死之前,好说歹说,总算把人劝走了。

生疏的手感告诉她,她已经许久没有洗过衣服了。

果然,苏迎岁把她宠坏了。

平时潜移默化,她也没感觉,偶尔做点家务事,大多数时候都是那父子俩在做。

但一到这种事是需要亲力亲为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连手感都找不出来,像是这辈子没洗过衣服似的。

捶衣棒用力的在衣服上砸了两下,杨溪在心里给自己鼓劲:苏迎岁要把她宠坏!让她离不开他!这肯定是个阴谋!不能让他得逞!

“我可以在这里洗吗?”

怯生生的声音,微微发着抖。

杨溪回过头,发现是个十来岁的姑娘,头发蓬乱,干燥且营养不良,身上穿的是不知什么年头的灰扑扑的布料,打着无数补丁。

整件衣服几乎都是由补丁构成的,像是什么时尚单品。

杨溪出门前虽然换了一身符合村里气质的衣服,却还是和这件特色十足的衣服格格不入。

杨溪敏锐地意识到周围的人都在盯着这个方向看,或许目光没有直直的朝这边看来,但余光都朝着这边瞥,似乎都竖着耳朵想听她怎么说。

“可以。”

那些目光所含带的恶意,杨溪没有细想,这条河又没写上名字,自然是谁想在哪里洗都可以。

姑娘似乎松了口气,抱着洗衣桶,在她身边蹲下来。

桶里的衣物明显都不是她的,男款,看起来虽然旧,却没到打补丁的地步。

杨溪和手里的皂荚斗智斗勇半天,才勉强将那几件衣服洗干净,手指上的皮都皱巴起来。

“先走了。”杨溪抱着洗衣桶,站起身,发现自己腰酸背痛,胳膊都麻了。

她随口和那个姑娘打了声招呼,毕竟素未谋面,也没什么话题可聊,转身欲走。

姑娘点点头,似乎想开口说句什么,却紧紧咬住唇,什么都没说。

等杨溪走到较远的地方,听到身后传来东西落水的声音。

伴随着一声闷闷的重响。

她心里叹息一声,回头。

果不其然,刚才那个姑娘已经在水里泡着了,桶里的衣服也全都翻在河里。

她额头上肿了个大包,却没顾得上,两只手慌乱的去抓快要被水冲走的几件袍子。

而罪魁祸首,站在水边,似乎正在为她的行为而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