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月走得头也不回。
只留下乔峰满脸惊愕地趴在原地。
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危险,毕竟公主殿下咋咋呼呼也不是第一次。
但他的活真的还没干完,希望皇上赶紧来救他。
他不知道,陛下被他一句话出卖,此刻,正在接受某位贵妃的诘问,根本没有心思管到他。
另一边,本以为离间计得逞,正在部署下一步计划的江亦尘被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打乱了阵脚。
“之前接触失败的富商回来了?就是朝堂上的那位户部监管?”
京城本就消息畅通。
更何况乔峰无权无势,查起来几乎毫无阻力,很快就让人摸了个底调。
但是,查出来的东西却并不能让江亦尘感到轻松。
此人虽然没什么地位,身为商人家中也没有当官的亲戚,但他却凭着自己手里那点生意,人脉遍布五湖四海,天南地北,但凡叫的上号的,都有他的兄弟。
在商界几乎是一呼百应。
江亦尘烦躁地把消息放在一边:“净添乱,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苏迎岁夫妻离心,让这位新上任的乔大人能给苏迎岁使绊子咯。”
不过,碰运气向来不是他的作风。
他思索几秒,让跪在地上的下人去联系他们在户部里安插的人手。
那个下人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了。
刚才他们家公子那气势像是想杀人,要是他继续待在那儿,只怕小命不保。
江亦尘心气不顺,抬起脚就走到了自己的卧房门口。
苏衍懒洋洋地卧在原本属于他的床上,天见可怜,他已经打了不知多少天地铺了。
向父母说的是男宠,自然不可能。另外,腾一间房间出来给苏衍住,两人只好挤在同一个房里。
“苏大少爷,来给我出个主意,”江亦尘看不过眼,把懒懒躺在床上的人拎起来,“你说如今这朝堂,该如何让你重新回去呢?”
苏衍这些时日养的很好,脸上也恢复了些肉,不再像原本那样面如土色,只是神情依然厌厌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我回去干什么?皇上亲自下的旨,让我回去看那群杀族仇人的脸吗?”
若不是让他活下去,是父亲的遗愿,他此刻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你能不能精神点?我天天帮你想办法,你倒好,吃了睡,睡了吃,过的比神仙都舒坦些,还不满足吗?”
“我没叫你救我,当时就该让我……”
江亦尘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这种消沉的苏衍。
当年他们意气风发,准备放眼朝堂的时候,可没人告诉他,这家伙会中途掉队。
“如果你不珍惜你自己的性命,至少记得还我的恩情,我可是冒着丢掉官位的风险来帮你。更何况你以后总是要娶妻的,你没有官位,有没有谋生的手段,更没有一技之长,日后难道去要饭吗?”
江亦尘提醒他。
他这可是寄人篱下,如果一直做不出什么事,下半辈子只怕是难以为继。
两人总是要娶妻的,不可能一直以男宠的名义住在家里。
苏衍从床上坐起半个身子,脸上带着点看破红尘的感觉:“这人世间,我早已再无牵挂,你愿意养就养着,等你不愿养了,我就去死。”
“你!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爹吗?”
“到时候下去向他认错便是。”
苏衍油盐不进。
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了对生活的向往,反而更期待解脱。
江亦尘被他气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将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迟疑了一会儿,将他整个人按回被子里。
“你等着吧,我迟早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江亦尘将这一切都归之于苏迎岁重回朝堂。
若是他不回来,苏家还是苏家,他的发小也还是那个发小,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没精打采,令人着急的模样。
“来人,准备下去……”
……
杨溪又一次被叫到皇宫里。
慕容月两只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眼泪汪汪的坐在华贵的宫殿里,衬着宫殿有些空荡。
“你怎么没有人伺候?”平日里,这公主的寝殿不都有各种大小太监宫女来回伺候的吗?
“丢人,不想被人看见。”
慕容月一把把人拉了过去。
带着哭腔的声音很无助:“他真的很讨厌我,就算…我把他绑回去,他都不愿意……”
声音黏黏糊糊,杨溪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看着慕容月一脸难受的模样,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你先别急,感情这种事是急不来的,倒不如温水煮青蛙,说不定哪一天你就放下了?”
“我不要!”
慕容月把脸埋进了她的怀里。
大概是知道杨溪有很多歪理,就算父皇看到她失仪也不会说什么,所以她肆无忌惮地把鼻涕眼泪蹭在杨溪身上。
“我试着忘掉他,可是他离开的这些天,我没有一天是不想他的,好不容易他回来了,第一个去见的却是父皇,我都没得到消息……”
慕容月直到这时,才露出了强撑背后的脆弱,将自己真实的情绪流露出来。
杨溪一时间没说话,轻轻拍着她的背。
等她缓过一口气来,杨溪才慢慢将她从怀里拉出来:“他是有喜欢的人了吗?你竟如此伤心。”
原本在她的劝说下,慕容月已经同意了使用温和的手段和乔峰交流感情,现在突然变得如此激烈,背后定有其原因。
“没有,但是也差不多,我听说他再过一段时间又要出海,那个叫琳达的,长的如此不同,性格又……反正我不相信他不心动。”
果然是这样。
没有外力的刺激,慕容月本不会如此失态的。
“那个叫Linda的姑娘,是作为俘虏送上来的,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四个女子和五个男子,当地的人把他们当成天神了,所以就献上了祭品。”
“你不要多想。”
“可我看到他就觉得心痛如绞,他总是那么无情,用那种冷静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很严肃的问题。”
“你们之间交流还不够,对彼此也不够了解,再加上他可能是为了公主的清誉着想,自然要和公主保持距离。”
这么严苛的时代,若慕容月传出和一个商人的香艳故事,简直难以想象那些言官的嘴会有多难听。
“或者这样,你和他先坐下来冷静的交谈一番,然后再做决定。”杨溪看着慕容月两眼红红的模样,终究有些不忍。
“那如果他不肯怎么办?他一定厌恶极了我,我将他关在公主府里,可是我一定要得到他,一定要!”
“不会吧,”杨溪又一次听到这位公主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出让人惊恐的句子,差点被呛着,“你说的对,得不到就……把他打一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