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苏衍惊愕的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时间脑子都没有转过弯来。
江亦尘笑的很温柔,和平时又拽又贱的样子截然不同,带着些纵容。
“这样,你满意了吗?”
他把喝空的酒杯亮给苏衍看。
随后看苏衍还是一副呆呆的样,从他手里把茶壶拿过来:“别你你你的,安分一点,好好养身体,其他的事你都不用担心。”
江亦尘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顶,有些嫌弃的皱起眉头:“你都多久没洗澡了?我去给你弄些热水,泡个澡吧。”
苏衍在确认他没有任何奇怪的想法之后,才把身上不合身的衣服褪下,泡进浴桶里。
暖意顺着热乎乎的水直往身上钻。
好舒服。
身上的伤口沾着水,产生细微的刺痛感,但那种痛和之前被打比起来,又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周围的环境是他从小玩到大的,附近也没有让他精神紧绷的人,苏衍洗着洗着,眼睛眯起,坐在浴桶里睡着了。
江亦尘听到里面没了声音,走进去,把人抱出来,擦干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这是他的发小,他的兄弟。
他的……
“墨安,去把陈大处理了。”
“是。”
漆黑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蜡烛。
光线明明灭灭,照得江亦尘的脸更加阴晴不定。
江亦尘手里翻着卷宗,神情有些阴冷,明明面相上还带着稚气,气质却仿佛淫浸官场多年。
“至于你,苏迎岁,你的弱点又是什么呢?”
江亦尘的指尖划过一行行文字,最后在“爱重夫人,惧妻”的字样上停下来。
烛火熄灭,一切归于黑暗。
一个马夫悄无声息的消失,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就像一颗沙子沉入大海,不知是湮没还是消逝。
第二日,苏迎岁早起去上早朝。
本来没那么麻烦,也不用半夜起床,可惜最近升了官,日日都添了上朝这个差事。
杨溪睡到自然醒,在家写着书,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请问我能进去坐坐吗?”
男人脸上温和有礼的笑容,清朗的面容和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相映衬,颇有一种公子端方的感觉,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眼底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坏笑,漫不经心的动作随和又不失礼。
但看着他穿着不凡,杨溪并没有完全放下警惕:“有什么事吗?”
“在下江亦尘,江家长子,见过杨姑娘。”
江亦尘也不生气,微微勾着嘴角,朝杨溪拱了拱手,温和有礼。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最近承蒙圣上恩典,在下在户部任职,所以来打点人情往来。”
杨溪看着递过来的盒子,深蓝色的盒子上镂刻着几朵牡丹,里面摆着一枝一看就价值不凡的玉簪。
由于杨溪是个手残党,她的头发都是苏迎岁帮她束的,像今日苏迎岁起得比她早,她只能草草的把头发梳一梳,随手扎了个马尾。
顺在身后,乌黑浓密,随着走路一甩一甩的。
所以此刻脑袋上什么也没有。
看起来确实很需要这个簪子,让杨溪一时间没找到推脱的借口。
但在没弄明白对方是谁之前,她也不可能贸然收下陌生人送的东西。
虽然对方把话说得直白,但这里可是人均八百个心眼子的京城。
“不好意思,人情往来的事情,你得问我夫君,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也不知道。”
杨溪礼貌的笑了笑,表情已经在下逐客令了。
江亦尘是卡着时间来的,远远地看见苏迎岁的轮椅已经朝这个方向过来了,于是酝酿一下感情,深深一鞠,长揖到地。
“杨姑娘,你就收下吧。”
他把放着簪子的盒子举过头顶,神情恳切,语气哀哀戚戚,好像被渣女抛弃了,又像是在乞求心爱女子的回眸。
杨溪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连忙过去扶他:“我都跟你说了,这件事要跟我的夫君说,你怎么听不懂呢?”
江亦尘顺势把盒子塞进她的手里。
见苏迎岁已经到了近旁,他装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扭头从另外一个方向跑了。
杨溪刚想把盒子还给他,问问这是什么意思,就被一只手重重一拽,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里。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样!你的腿不想要了,是不是?”
坐下去的动作太大,担心会伤到苏迎岁,杨溪慌乱的想要站起身,腰却被紧紧的桎梏着,动弹不得。
她艰难地回过头,发现苏迎岁的表情很严肃。
“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喜欢那样的?”苏迎岁盯着江亦尘远去的方向,掐在杨溪腰上的手收得更紧。
杨溪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是在吃醋。
“那个人说是来找你的,说叫…江亦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拿这支簪子非得塞给我,然后你就回来了。”
杨溪一通解释,发现苏迎岁并没有认真听,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很喜欢簪子?”
轮椅载着两个人,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缓缓驶进屋内。
房门关上。
“哎呀,你怎么不相信呢?”杨溪百口莫辩,差点就手舞足蹈了,“我都已经拒绝了,他却把东西塞到我手上就跑了。”
苏迎岁垂下眼,看了看杨溪手上那个盒子,凑到她颈侧,呼吸轻轻的打在她的耳垂上,带着炙热的温度。
“我知道,我信。”苏迎岁的声音里微微带着些难过。
他掐着杨溪的腰把她翻过来,圈在怀里,面对着他。
杨溪被迫倾下身,微微往后仰头。
距离太近,杨溪可以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微微颤动,眼里的怒火和委屈搅成一团,仿佛下一刻就要落泪了。
“可是我很难过。”这个人几乎完全符合杨溪的审美,苏迎岁知道的,杨溪之前的喜欢他,大半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脸。
杨溪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你明天去户部把东西还给他,我没想要他的簪子。”
没等苏迎岁反应过来,杨溪把唇凑到他的眼角,轻轻啄了一下。
“这样呢?还难受吗?”
苏迎岁眼神一暗,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许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