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胖墩儿固然有错,但没有大人无条件的纵容,他怎么敢干这种事?
或许老人眼里,金孙儿珍贵着,做什么都算不得错。
其他人可不会惯着。
杨溪看了出闹剧,看见转角处胖墩儿抽抽搭搭地对着村长拳打脚踢,抬脚绕开了。
她没什么愧疚同情,只觉得苏顺年脑瓜子好使。
让这一家子自讨苦吃,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至于那个莫名其妙针对她的“仙姑”,她静观其变,看看是有备而来还是临时起意。
瞧了一会儿,杨溪想起家里还有事,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原本神色不善的几个婆母都不大好意思。
她们不是有恶意,而是太过迷信忌讳怪力乱神的东西。
现在发现是个误会,却也舍不下面子,去向杨溪这个小辈说什么。
几个人眉眼官司一合计,各自拿上些自家种的蔬菜,远远跟在杨溪后头。
杨溪发现了,只当是同路,没多想。
她还惦记着家里今天会来客人。
等她推开虚掩的门,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苏迎岁没坐在椅子上,而是趴在门口的地上。
他似乎还想往外爬。
后背弓起,两条腿以不太自然的姿势丢在身后。
他仰起脸,好看的脸上沾满尘土。
“你怎么出来了?”
杨溪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很自然地搂到怀里,公主抱。
嗯,又重了些。
她大步走进屋,找到椅子把人放下来,才望向苏迎岁:“发生什么事了?”
苏迎岁躲不开她手里擦脸的帕子,别扭地偏头,又羞又沮丧:“你没事吧?我听说……”
杨溪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看看,我一点事也没有。”
她抿着嘴笑得很收敛,“担心我啊?”
苏迎岁平日里情绪内敛又淡漠,她就喜欢逗逗,看他囧的不知往哪里躲的表情,成就感十足。
本以为他会反驳,却见苏迎岁用力点了点头,微微有些羞涩地红了耳尖,眼神却不闪不避,看起来有一点点乖。
“是担心你,我好没用。”
杨溪被他乖巧的模样勾得两眼放光。
不得不说,苏迎岁这副强忍羞涩的模样,狠狠戳在了她的xp上。
她瞬间心软。
为了让他放心,她开始眉飞色舞地跟苏迎岁吐槽那个“仙姑”。
并且吹嘘自己是如何聪明的揭穿那个妇人的。
苏迎岁听得缓缓皱眉。
那个仙姑怎么就这么精确地、笃定地说他家有妖邪呢?
一种可能,他的娘子现在确实不是人。
另一种可能,就是有心人盯上了什么。
不管是哪一种,他此刻都有一种强烈的想要站起来的欲望。
他想护着她。
“娘子,你说,我还有没有可能站起来?”
今天来的那大爷收了十五两银子,没刁难他,反倒和他聊了会天,还帮他看了腿,最后告诉他说这腿还有机会治好。
一开始他听那大爷说时,内心毫无波澜。
可听说她被人说成是妖邪,他简直恨死了自己这副无能为力的样子,想治好腿的念头在心中疯狂滋长。
等人走完,胡思乱想出来的种种画面简直将他压垮。
他才意识到,杨溪对他而言,似乎远远比他自以为的更重要。
杨溪把他的脸擦干净。
把家里的门窗关好,才假装从怀里摸出,实则从空间里取出那五百两银票,递给他。
“能啊,不过我不清楚钱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我会想办法挣。”
她不知道物价如何,但印象中穷人得病大概只有死路一条,再不然就是请村里神神叨叨的“仙姑”跳大神。
不过,治!
必须治。
那农活她一个人还真不行。
才干了一天,差点去了半条命。
“谢谢娘子。”
苏迎岁捏着钱,明明薄薄几张,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杨溪眼睁睁看着他把衣角捏成了麻花。
大概也猜到他在想什么。
她笑着捏住他的下巴:“你收了我的钱,这辈子可就是我的人了,听到没?”
“…嗯。”
苏迎岁心理负担轻了不少,心里却被另一种情绪充满。
他想着,若日后真有站起来的一天,会在保证苏顺年安全的前提下,他什么都肯为她做。
哪怕……她有了更好的选择。
他也会护着她。
杨溪则没想那么多,洗漱完后倒头就睡。
忧郁青年肯治腿,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至于钱嘛,她去挣,这都不是事儿!
信心爆棚的杨溪第二天就被现实狠狠上了一课。
乔峰没在,她又摆了个摊,带着从家里做好的奶茶,想先看看反响。
旁边的面摊夫妇照常热情地邀请她吃面。
而她也拿出两竹筒的奶茶作为回礼。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本以为冰水能卖五百文,奶茶应该能卖更贵,结果根本无人问津。
问完价格后,有些意动的人纷纷摇头离去。
过了半天,杨溪才明白过来,她价定的太高了。
普通人喝水愿意花一文都算不错,哪里有闲钱买这么贵的奶茶?
那她之前是怎么卖出去的?
新手保护期?
受挫的杨溪默默收起摊子走掉了。
她把苏迎岁写的字带给书肆老板,顺利得到了一份抄书的工作,带回一卷蒙学五经。
然后去买菜。
蔬菜都极其便宜,杨溪随意买了些,家里的野菜快吃光了,总得补充一些植物纤维。
走到肉摊,杨溪眼尖发现了一副猪大肠,兴奋地走过去。
问了价格,发现不便宜。
呃,还是算了。
虽然爆炒大肠味道不错,但她并不会处理这样复杂的食物,于是默默买下一块五花肉和一块排骨。
然后去了卖菜种的地方。
这次她可仔细了。
每一种都找掌柜问问。
问得那掌柜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种子店的掌柜:这也不像流落街头的大小姐啊?怎么连谷子都要问一嘴?
她心满意足地选了一些包起来。
然后走到无人处,咻的一下把东西都收了,只剩下几颗绿油油的菜在外面掩人耳目。
随后,她问路去了医馆。
“腿伤,能治吗?大概是这样。”她比比划划地和那大夫说了半天。
肖大夫是个黑胡子的老头,虽然年纪不小,却并不显老,一举一动都很利落。
肖大夫皱着眉听她说完,最后说了句,“把受伤的带过来我看看。”
这种伤势,他几年前也接到过一个。
对方死活不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