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才果然非同凡响,一席话,瞬间让老夫醍醐灌顶!
咱家就说,以咱家对皇上的了解,朝廷良才如云,皇上几次三番五次任用一个秀才去办事,协助马大人追捕完颜吴乞买,去终南山请靖云公主和赖文俊,又来这燕山府督导收复幽云十六州之事,能入皇上圣眼,替皇上办揪心之事,必定有过人之处。
今日一听杨大人一番良言,果然没错,大人虽只为一秀才,实乃高人也!
杨大人所言及是,不嫌老夫攀高枝的话,老夫年龄较大,叫你一声杨小兄弟,小兄弟这一番话,真可谓及时雨,浇灭了老夫心头怒火,一语惊醒梦中人,让老夫冷静了下来,多谢提醒,老夫险些要筑下大错!
那白时中在皇上面前说老夫坏话,常说我有点古人董卓的样子,为官过于霸道!的确,我今日要是冒然带兵回朝,确实能震慑一下白时中耿南仲这帮人想置恽王蔡太师王宰辅于天下公敌的打算!
这帮人大言当今朝廷各种不是,而这些不是,终究不是皇上造成的,而是我们这些身处要位的执政大臣施政不当造成的,白时中耿南仲鼓动御史、太学生大言朝政不是,其目的就在于此,扳倒我们这些执政要臣,自己一帮上位。
杨大人如此一说,的确若是老夫冒然去了,操之不慎,引发兵变,白时中耿南仲这俩老匹夫定会更是往死里诬陷黑化老夫以及蔡太师王宰辅等要位上的诸位大人,可恶!
可老夫要是不去,皇上病危,万一有什么不测,这帮人为谋私利,悍然发动政变,到时朝廷落入这些奸人之手,百姓遭苦,我等亦死无葬身之地,杨老弟,可有好法子教老夫我破局?”
“大人谦虚了,大人乃百战统帅,胸中定是已有良谋,如此过谦,必是要考较学生。大人既然考较学生,学生也就斗胆直言,对与不对,还望大人海涵。
依学生看来,朝廷形势竟然如此严峻,大人乃朝廷柱石,即刻带兵进京震慑宵小,责无旁贷,大人带兵入京,乃是忠心为国的正义之举。
但奸小弄权,为一己之私利,往往会黑白颠倒,指马为鹿,本是正义的事情,到了他们口里,就会被污蔑为罪恶不堪的事情。
要防止奸吝之辈说大人未经皇上圣旨宣召,擅自带兵入京,乃是图谋不轨、谋反,学生认为,大人可将这燕山府一半的兵马都带回京去,但一进入了汴京城内,大人一定要即刻通知枢密院,让枢密院全体上下都知晓大人带了兵马进京,并请枢密院接管、安排所有兵马。
此外,严令所带兵马,无论何等级别将官士卒,都不可擅自靠近皇宫半步,也不得与朝中的任何大人有任何的往来。
不管枢密院接不接管、安不安排大人所带的兵马,大人都不要再过多指挥、干涉所带的兵马,放心大胆地任由朝廷的枢密院谋划与安排。
大人也不要带兵马中的任何将官士卒伴随左右,而是孤身一人入宫,觐见皇上,会见蔡太师、王宰执以及白时中、耿南仲,还有那些聒噪不堪的御史、太学生之流也罢,大人都不要带一兵一卒,任何场面,都尽可能地单枪匹马,一人勇往直前。
如此以来,那些奸吝之辈若想在带兵入京有图谋不轨的嫌疑上污蔑大人,大人只需把自己坦坦荡荡行事的事实拿出来据理力争,到时,任何的欲加之罪、污蔑之词都会不攻自破……。”
“杨老弟,多谢提醒,如此甚好,只是老夫有一些担心,觐见皇上,会见蔡太师、王宰辅等大人,老夫不带一兵一卒,自是没有任何不放心。
但是见白时中、耿南仲,以及那些太学生们,不带一兵一卒,不知到时人身安全方面最终能否有保障?
想上次王宰辅在东宫之时,那时皇上尚且龙体安康,朝廷一切尚且有序,那耿南仲竟敢在东宫之中殴打以及欲逮捕堂堂一国之宰辅,这次白、耿二人借太学生之事,明白张胆挑事,本意就是欲置蔡太师、王宰辅以及老夫等死地。
老夫若是不带一兵一卒会见他们,杨老弟,你说到时候他们会不会行类似上次东宫抓捕王宰辅之事,把老夫抓捕起来,老夫身死事小,兵权事大,一旦把老夫抓起或杀或囚禁起来,老夫兵权落入这帮篡权之人手里,那到时岂不是更加被动?
老夫其它方面没有任何担忧,就只担忧这一点,杨老弟,这一点可有良谋化解?”
“大人心思缜密,学生佩服!不过学生倒以为,这一点,大人不必过于担心。大人在朝,本就为朝廷武臣之首,多年来掌管朝廷兵政大权,武将升迁提拔皆出于大人。
大人恩泽不计其数的武将,手中不可能没有一些只效忠听命于大人的心腹,这一点,白、耿二位大人不会不清楚。
且不说敢抓捕大人,就是不经意间碰掉大人身上一根毫毛,在现下敏感时刻,那都将会被视之为别有用心。
谁先动手,谁想将人置于死地,谁想篡权的目的便会被坐实,昭然若揭!谁口中所谓的道义大旗便立刻土崩瓦解!谁便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他们真敢抓大人,大人手下的武将以此为借口,一旦在汴京城武变起来,白、耿二位大人将如何收场?谁将是正义的一方,谁将是违义的一方?
白、耿二位大人再利令智昏,不会昏到连这一点都没想过。
大人乃堂堂朝廷武臣之首,未有大朝会决议,皇上圣旨手谕,不管何人想动大人,那都得要仔细掂量权衡。这是大人独有的优势!
若是真如大人所说,白耿二位大人真敢行类似上次东宫之事,他们到时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玩火亦烧到自身,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
是以,学生敢拿项上人头打赌,不管当下白耿二位大人与大人、蔡太师王宰辅尔等斗得如何激烈,如何水火不容,现下没有皇上的最终定论,他们都只能克制隐忍。
只会在舆论和口诛笔伐上做些文章,以争取人心,决不敢在实际行动武斗上越雷池半步,以免给他们自己陷入被动不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