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边说边忙从怀中掏出范老夫子的亲笔书信,口说无凭,这么大的兵机大事,范县爷的亲笔书信肯定是无论如何要让这位天子近侍看看的……。
然而他刚向刘琦走了两步,只听一个声音大刺刺地道:“哈哈,不用辛苦刘将军调动了,三关的精锐本小侯爷已经悉数调往在此了。
奶奶的,本想跟金人大兵大干一场,谁料那金军竟然跑的比兔子还快,失望,失望,真太他妈让人失望了……。”
杨云闻言一愕,说这话的不是那调戏金琦儿的马上轻浮之徒又是谁?
寻着这大刺刺的声音瞧去,只见不知何时那跪地听宣的张将成早已站立起来大喇喇地也在向刘琦走来。
这人依旧是一副笑嘻嘻二流子的模样。
看样子这人倒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对这些三磕九拜的礼节也不惧怕,竟然敢自行站起来并大喇喇地向刘琦走来。
其实杨云哪里知道,像前世电视剧电影里,旦凡有圣旨,跪地听旨的人那是三磕九拜、俯首贴地,战战兢兢,宣读圣旨的人没叫听旨的人起身,听圣旨的人是万万不能起身,否者是有大不敬之罪。
其实真要是回到古代的现实中,并非全都是如电视剧电影里演的那样,听圣旨的人当然要对圣旨毕恭毕敬,但毕竟圣旨只是一道公文,并非是真的皇帝在眼前,只要宣读圣旨的人回去不说听圣旨人的坏话,不给听圣旨的穿小鞋,即便听圣旨的人有时候表现的未必都恭恭敬敬、对皇帝诚惶诚恐,那也没啥事儿。
毕竟规矩、礼仪都是死的,人是活的,生活中有的人十分注重礼仪礼貌,讲究尊卑高下,对上级对领导尊尊敬敬、礼仪礼貌周周到到,但有的人就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但你也不能说这个不拘小节的人就是坏人……。
这位张将成便是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
他瞧杨云不停地打量自己也不以为意,依旧是一副笑嘻嘻二流子的模样坏道:“嘿,你这秀才,想不到你竟是阳谷县的主薄,不打不相识,范老头近来可好,要说满朝那些文绉绉的老头子当中,还真没几个让老子真心实意地打心眼里佩服的,这范老头是个例外。
嘿,尽管这范老头对我们张家存在深深的偏见,本小侯爷倒是对他没任何偏见,只是别人做官儿是越做越大,这老头儿倒好,官儿却是越做越小,你这秀才跟着他,小心一辈子没啥出息……。”
杨云对这不三不四的话弄的哭也不得笑也不得,还真不知如何作答,不知道这嬉皮笑脸的二流子或者他们张家到底与范老夫子有哪些过解。
不过随着这一大大喇喇的说话,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几分,三个人很快便聚集到了一块。
走得更近,三个人也便瞧得更加清楚了,都是英姿勃发的年轻人,只是各人的性格不一样。
不清楚便不乱说一向是杨云为人处世说话的准则,对于这位张将成抛出的无头无脑的话,杨云云里雾里,便也只好不发一言。
倒是刘琦却是又先开口了:“小侯爷,你心可真大,你擅自绑了上司,调动三关精锐,此是犯了大罪,小侯爷这会儿还依旧没事人儿一样在此调戏这位杨兄弟,侯爷就不怕此事过后,上司参你一本,你可是死罪……。”
只见张将成依旧是面无惧色,一脸丝毫不在意什么死罪不死罪,依然爽朗一笑道:“闻名不如见面,都说皇上身边有两大侍卫高才,文武双全,王多智刘明理,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得以有缘,竟然能够见到刘兄,实在是荣幸,荣幸。
刘兄明理,嘿嘿,刘兄就来评评理,边关异动,关外忽然涌出大批异国大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身为将士,当深知国家有难,人人当奋勇杀敌,即便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是理所当然。
可上司却以未收枢密院公文为由,不能擅自调动大军,生死存亡危急时刻,战机瞬息万变,若是等枢密院发文,恐怕黄花菜都凉了,我们也恐怕早就成为了人家的刀下之鬼,刘兄弟,你说应不应当绑了蒋大人,不绑了这位蒋大人,根本没法调动大军……。”
杨云听到这里,瞬间已是有七八分明白。大宋一朝自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登基后,尔后杯酒释兵权,为防再出现五代十国时武将拥兵自重分裂地方祸乱天下的局面,历任皇帝都极力削弱武将的权利。
地方守将有统兵的权利却无调兵的权利,调兵权利归属中央枢密院,但枢密院无统兵职权。
两者相互钳制平衡,自太祖时历任皇帝一直承袭此法未变,只有在仁宗朝,与西夏发生大规模战事时略有改变,然而西夏战事后,又很快恢复祖制。
想必是金兀术大军已经叩关,这位二流子将军的上司却以未收到枢密院的公文为由拒绝调兵,而这位二流子将军是位急性子,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上司绑了,再悍然调兵。
杨云更关心金兀术已经叩关的话,那眼下的形势到底如何,金军有没有越过关隘,直接杀向大名府了么?
一想到此,他迫不及待地道:“如将军所说,金兀术大军已经叩关,那眼下形势如何了,金军已经奔向大名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