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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许文看着她,还有她身后大包小包的婢女,脸上露出有些好奇的神情:“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可是要搬家?”

“为进山做准备。”黎珂也不隐瞒,大大方方道:“我打算试试那个猎狼的任务。”

许文不无担心地看了一眼她的细胳膊细腿:“你可想好了,这事很危险。”

黎珂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许文和她攀谈了几句话题,又拐到了黎问身上:“你哥哥昨日回家怎么和你说的?”

黎珂顿了顿,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些许为难。

许文一个谦谦君子怎么会刁难一位小姑娘,当即体贴道:“如果不愿意或者不方便的话,不说也可以。”

黎珂笑了笑,将手头两种布料都买下,旁边的孙月立刻上去付了银子。

黎珂对身后黄鹂道:“这些东西太多了,你们先拿着放到马车上吧,我在这等你们。”

孙月流露出些许犹豫。

“没事的,许大哥在这里,我能出什么意外呢?你们快去快回就是了。”

孙月点头,主动接过两匹沉重的布料,转过身走在前头。

许文直到那个被东西盖住的丫头转过身,才在大包小包的缝隙之中认出她来:“那是黄鹂?”

“许大哥只见过黄鹂一面,竟然能认得她,黄鹂若是知道了,一定很开心。”黎珂笑了笑,同时伸手指了指旁边的远客来客栈:“许大哥,咱们进去说吧,这日头晒人。”

许文跟着她进了客栈,两人点了一壶茶,这才交谈起来,许文犹豫道:“你要小心些……黄鹂未必是什么好人……她……”

许文欲言又止,这毕竟是黎家的家事,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可是若是不说的话,万一小姑娘因为不知情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得了?

“许大哥,哥哥昨日找过我了,有些事情,他也跟我坦白了。”黎珂截住许文的话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许文叹息:“我明白,你是怕这件事情对家族名声不好,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愿意息事宁人,你怎么知道背后害你的人会不会善罢甘休?”

黎珂笑了笑:“哥哥答应让我进山了,我想杀掉十头狼,拿到金牌以后,我就跟着大人去大都,永远不回来了,这些过去的风风雨雨就让他们留在过去吧。”

“你要去参选圣女?”许文僵硬住了,想到了某些事情,他脸色微变:“再考虑一下吧。这件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荣耀。”

他脸上的神色严肃,甚至有些恐惧与厌恶。

黎珂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故作天真地挖掘:“许大哥,整个大雍朝都以圣女为荣,怎么就不荣耀了呀?”

许文抿唇:“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这事关雍朝辛密,但你只需要知道这件事情背后没你想的那么干净。我作为哥哥的身份,劝你一句,我也有个像你一样大的妹妹,如果我是你哥哥,我绝对不会让你去趟这趟浑水。”

黎珂知道圣女选拔会很难,但在那之前她一直觉得这个选拔的难度在于圣坛选中的人太多了,如今听了许文的话,她敏锐察觉到,里面一定还有其他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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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这些是我查出的曾经伺候过珂小姐的奴婢们。”孙管家恭恭敬敬的把一张写满了秀丽小楷的纸递了上去。

“小姐前后一共换过一位嬷嬷三位丫头,第一位刘老嬷嬷,因为失职害的小姐落下池塘,已经被赶出府了,第二位叫燕华,则是已经嫁了人,如今都有了孩子了,第三位则是因为冒犯了琴小姐,前些日子被杖毙了,如今伺候小姐的黄鹂则是最近一任丫头。”

黎问接了过来,又问道:“这嬷嬷和前面两个丫头为人如何?有没有欺负过小姐?”

孙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虽然这么说显得有些不恭敬,可是赵管家在此事上的处理实在是……我都看不下去了……”

“那位嬷嬷在的时候,整日里欺凌黎珂小姐,简直拿她当个丫头,呼来喝去不提,甚至动辄打骂!”

“第二个换来的丫头就更别提了,曾经把高烧不退的小姐就扔在屋子里头,直到第二天才被送饭的老婆子看到,这才请了大夫,黎珂小姐在他们手里过的那叫一个可怜。”

“后来换了第三个丫头,是个手脚也不太干净的,总是会偷懒,还偷偷拿屋子里的东西,这丫头总是顶替黎珂小姐的名义去领月例银子,可是拿到手以后,只拿出一点儿给黎珂小姐,剩下的全都自己吞没了,那天也是在领银子的时候,偷了琴小姐的东西,这才被夫人给杖毙的。”

孙管家看出了黎问对黎珂的在意,赵管家确实在这方面有故意放纵的嫌疑,他也正好借此机会在少爷面前卖卖脸,顺带着暗自踩一脚已经死掉了赵管家。

新官上任,他肯定得和前任管家做出差别来,要让主子看到自己的好,看到前任的差。

黎问愣在原地,光是听着,他握着纸的手就忍不住颤抖。

这三个人……她们怎么敢!

黎问想到,在黎珂的描述里,明明没有这些东西。

他心中更加心疼。

这三人各顶各的畜生,他的妹妹却还觉得她们对她算不错的?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觉得,这样的人都不错了?!

黎问只觉得心口一阵郁气吐不出来。

孙管家极有眼力劲儿的补了一句:“这些都是赵管家当初当家的时候,管束不力造成的,所以奴才不像奴才,简直反了天了!幸好现在,黎珂小姐有少爷照顾些,也算是否极泰来了。”

“我早该这样了,怎么这么多年才发现呢?”黎问深深叹气,又问道:“今日小姐出门逛街怎么样?可开心?”

孙管家来到门口:“孙月,你来和少爷汇报一下。”

孙月一袭水蓝色衣衫,低眉顺眼的走进屋。

她白日里在黎珂面前沉默寡言,此时说话倒有条有理:“小姐主要买了些伤药和食物,还定了两把匕首,想来应该是为出行做准备。小姐看心情应该不差,还遇到了一位叫做许文的大人,两人相谈甚——”

“什么?!”耳朵捕捉到了关键的两个字,黎问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度:“你说谁在街上偶遇小姐?!”

孙月微微抬眼,正好和黎问的视线对上,她赶紧低下头,耳尖弥漫上一抹红色,语气里带了些许柔婉:“是一位叫做许文的大人,我听小姐叫他许大哥。”

“老色鬼!”黎问心头暗骂一声,又道:“他没有对小姐有什么越矩的举动吧?”

“这倒没有,我们去马车上放东西,回去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小姐一个人在喝茶。”

黎问点点头,又道:“那个姓许的心术不正的很,以后如果看到他接近小姐,心怀不轨,立刻把他赶走。”

孙月柔柔的应了一声:“是。”

黎问站起身:“我去看看小姐,孙管家,今日我让你调查的事情,给我烂在肚子里,不要有第四个人知道。”

孙管家赶紧点头 。又问了一句:“少爷,夫人今日好像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看李妈妈请了几次大夫了,少爷要不要去看看夫人?”

黎问身形一顿,冷冷道:“我又不是大夫,我看了又有什么用?”

然而到底是自己母亲,撂下这句气话后,黎问又有些不忍,开口道:“嘱咐小厨房,让他们去我库房中取那颗百年血参,给夫人熬血燕参汤,等我回来送过去。”

孙管家应了。

黎问走出几步又停住:“对了,那个刘老嬷嬷和那个叫燕华的丫头现在在何处?”

孙管家反应迅速:“我这都留意着呢,少爷如果需要,我去传唤她们?”

“这等欺辱主子的东西,我见他们做什么?平白脏了我的眼睛。”黎问冷笑一声,又悠悠道:“我妹妹因为她们受了这么多罪,她们的日子如果过好了,那还像话吗?孙管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孙管家从善如流:“少爷放心。”

黎问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孙管家,你很聪明,相信你在这能做的比赵管家更好。”

直到黎问离开,孙管家才直起腰。

“爷爷……”旁边的孙月上前一步,正要开口。

“在黎家叫什么爷爷?叫我孙管家。”孙阳赶紧拦住她,又道:“怎么样?少爷是不是一表人才,俊朗不凡。”

孙月微微红了脸,嗔道:“我又没怎么看见他。而且我看少爷对我也不是很待见。”

孙管家打趣自己孙女:“少爷对普通女人不待见,这不是好事吗?难不成你想多些姐妹?”

孙月却道:“您把我安排给那位小姐做护卫,我哪有这机会……”

“笨蛋。”孙管家拍了拍孙月的头:“如今大少爷对这位黎珂小姐有多关照,府中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你知道有多少小丫头私下来找我,想让我安排去那位小姐院子里吗?你跟着那位小姐,还怕以后见少爷的机会少吗?”

“可是他身旁那个小丫头一直排挤着我,不让我跟着小姐,珂小姐……今日我都送她回府了,也没见她叫我进去候着,反倒让我早点回去休息。”

孙月撇了撇嘴:“要不您还是安排我在书房做个打扫的吧?”

“鼠目寸光。”孙管家又敲了一下孙女的头:“少爷不喜欢倒贴的女人,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太多了,你在他跟前晃,只会让他厌烦你。得从那位小姐下手,明白吗?明白了就赶紧回去休息,我会想办法让你接着跟着珂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