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榆看到他就觉得心烦的很,揉着太阳穴转过身沿着小路往前走去。
本来她是想要回宿舍休息一下,却不想一转弯就跟卢天成碰了个正着。
“晚榆,你怎么也在这?”
一看见林晚榆,卢天成的眼睛都亮了,一脸讨好的样子看起来活像是只哈巴狗。
两人最近一直没怎么见面,他本来想趁机会跟林晚榆聊上几句拉近点距离,却不想刚上前就看到姜胜跟在后面。
卢天成一愣,回过神来脸色都跟着变了,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晚榆你跟我实话实说,你表情这么难看,是不是因为刚才姜胜欺负你了?”
“妈的,这头死猪,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敢对你图谋不轨!”
林晚榆头皮一麻,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拦,卢天成就已经冲了过去,揪着姜胜的衣领,就朝着他脸上狠狠揍了几拳。
“小杂种,老子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女神就在旁边看着,他为了表现自己,自然是什么难听骂什么。
却不知道这番话,同样也骂到了林晚榆头上。
她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偏偏还不好多说些什么。
姜胜之前能压制住林晚榆,不过是仗着她身材瘦弱,自己又是一身的肥肉。
但现在面对一个正常体型的成年男人,他的力气就不够看了。
很快姜胜的脸就被揍得彻底肿成了一只猪头,一头栽倒在地上窝窝囊囊地哭了起来。
“别打了,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见卢天成打得越来越凶,他惊慌失措之下,哪还能想得起之前林晚榆的警告,一时慌乱还喊了几声姐。
“救命啊,姐,我快要被他打死了!”
卢天成正在气头上,也没听出有什么不对劲来,只冷笑着道:
“别以为你讨好晚榆我就会放过你,别说是叫姐叫哥了,你叫爹也没用!”
林晚榆却是被吓得不轻,生怕姜胜嘴上没个把门的,直接把她的身世给抖落出来。
她也顾不上讨厌不讨厌了,直接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卢天成的腰,支支吾吾地劝说。
“别打了,误会,都是误会,姜胜他……没对我做什么。”
第一次跟女神这么近距离接触,可把卢天成给爽死了,不仅立马停了手,连说话时语气都在发飘。
“好好好,都听你的,晚榆你说啥是啥。”
他一个劲儿地往林晚榆脸上瞅,眼神痴迷,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人处对象以后的场面。
所幸没被察觉出什么异样,林晚榆强忍着心里的恶心,赶忙给姜胜使眼色让他快点离开,又假笑着先将卢天成给带走了。
“我突然有点累了,你先陪我回去休息一会吧。”
“好,我这就扶你回去。”
眼见着两人背影远去,姜胜这才哎呦叫唤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疼得又是龇牙又是撇嘴。
又是个看上林晚榆的,她这么受欢迎,以后应该能换不少的彩礼钱。
只是今天这个男的就别想了,居然敢动手打他,他这辈子都不会让卢天成当他姐夫!
姜胜想到这里,这才觉得心气顺了点,冲着卢天成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狗东西,你就是给再多的彩礼钱我也不会同意把我姐嫁给你,你就等着馋死吧!”
他得意洋洋地叉腰笑着,一脸的小人得志。
与此同时,姜穗才刚从隔壁村回来。
刚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忙碌,她现在身心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连话都不想说。
跟在旁边的余芝和方妙佳,却还沉浸在昨天发生的事情中回不过神来。
“难怪昨天北山村的人着急成那样,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进门拉上穗穗就走。”
“他们村里那个产妇出血出成那样,大伙都觉得她的命肯定要保不住了,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才来我们前进村求助的。”
“得亏穗穗医术好,妙手回春才保住了产妇和孩子的命,不然现在指不定要成啥样呢!”
刚才姜穗说产妇命保住了的时候,北山村的人激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对她更是感恩不已。
要不是姜穗一个劲的坚持义诊不收费,单凭她们三个,都没法把北山村热心的村民们送的东西拿回来。
两个小姑娘这阵子一直跟着姜穗学习卫生知识,刚开始实习,就碰上了这种大事。
余芝倒是还好,第二次看到别人生孩子,不像第一次大妮生产时害怕的腿都在打哆嗦,但还是头皮发麻。
方妙佳则是直接被吓傻了,眼看着快要走回村子都还没能彻底平静下来,对姜穗更是肃然起敬。
不愧是十里八乡医术最好的大夫,姜穗虽然年纪不大,但医疗水平真的太强了。
最重要的是心理素质还超好,平时面对这些,都还能保持如此淡定的状态!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们一定要向姜穗学习,成为和她一样厉害的医生,治病救人!
姜穗把余芝和方妙佳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也很是欣慰。
但她这会实在是太累了,忙活了一整个通宵,她这会累到走路都在发飘,实在没力气跟两人沟通,只简单交代了一下。
“卫生所那边的事情都已经忙完了,待会你俩再看看我给你们写的卫生手册就行。”
“好。”
余芝和方妙佳一个劲儿地点头,看到她脸上黑眼圈这么明显,连忙开口劝道:
“穗穗,你都熬了一天一夜了,就别再去卫生所了,赶紧回家休息吧,要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过去喊你。”
姜穗这会也的确是困倦的厉害,刚想要开口同意,远处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穗穗,你可算回来了!”
余村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见她跟看见救星似的,眼睛都亮了。
“镇上医院的黄主任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有急事找你,想让你去帮个忙。”
姜穗闻言赶忙追问道:“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没说具体是什么事,但黄主任一听说你快要回来了,立马就派车说要来村里接你过去,肯定很着急。”
能急成这样,肯定是要请姜穗去镇上参加会诊。
姜穗半点不敢耽搁,连忙将包包往余芝怀里一塞,就急切道:
“车现在在哪呢,赶紧出发吧。”
“山路不好走,车还得要过一会才能到。”
余村长见姜穗脸上的黑眼圈这么厉害,知道她现在肯定十分劳累,顿时觉得心疼不已。
“我出门时看了下时间,他们最起码还得要四十分钟才能过来,穗穗你赶紧争分夺秒回家休息,哪怕躺个半小时也是好的。”
“余芝、妙佳你俩也赶紧回去睡觉,待会都跟着穗穗去镇上,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重要关头,三个小姑娘半点不矫情,痛快地点头答应下来后立马回去睡觉了。
姜穗到家的时候,宋司忱还没有下工。
她抓紧时间躺到了床上,因为精力已经消耗到了极点,甚至都不用酝酿睡意,闭上眼睛就直接沉入了梦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悬挂在墙上的钟表很快指向了中午十二点。
宋司忱忙活完回来,一进屋里就看到姜穗歪倒在床上,连被子都来不及盖,就沉沉睡去的样子。
认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她累成这样。
纤长的眼睫下黑眼圈格外浓重,姜穗微蹙着眉,眉眼间难掩疲惫。
就连宋司忱在旁边坐下,她都丝毫没有察觉。
知道做医生这门职业的人都很累,但姜穗这未免太辛苦了些。
宋司忱从柜子里把被子拿了出来,轻轻地搭在了姜穗身上,又给她把被角一一掖好。
不想打扰到她休息,他便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
见她睡得头发都乱了,才抬起手,用指尖抚过她的鬓角,帮她整理着发丝。
久久地凝视着姜穗的睡颜时,他眸色沉得厉害。
姜穗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本来困得厉害,但心里惦记着要去镇上的事。
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到,她准时睁开眼睛,只是人还没能彻底清醒过来。
迷迷糊糊之间,姜穗顺手抓住了宋司忱就放在枕侧的手,软声问他。
“现在几点了?”
因为没太睡醒的缘故,她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
眼尾那一抹嫣红,更是衬得她整个人越发娇软。
宋司忱越看她越觉得心中怜爱,低声宽慰道:“放心吧,才刚十二点十分,时间不迟。”
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就听说了姜穗待会要赶去镇上的消息,还一直帮忙看着时间,想卡点把她叫醒。
却不想姜穗自己心里惦记的厉害,连带着睡觉时情绪都时刻紧绷着。
她压根就睡不沉,刚才在梦里都在回想黄主任给她打来的那通电话,总觉得是有什么重大病情。
不然以黄主任的资历自己就能解决,何必特意打电话来喊她。
姜穗心里惴惴不安的,猜测镇上的病人,应该是和北山村那个难产的孕妇一样,又到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境地。
她是很相信自己的医术,但手术台上本就充满意外。
谁都没办法保证,她能幸运到每次都将病人从生死边缘拉回来。
姜穗心理压力很大,但收拾起东西来动作半点不慢,穿好鞋子捞起外套就想走。
“别急,镇上派的车现在还没到,再休息一会也不迟。”
宋司忱叹着气将她按坐了回去,给她在杯子里倒了点温水,又去拿了点现成的吃的过来塞到她手里。
再开口说话时,语气难免带了点嗔怪。
“如果我没猜错,你从昨晚开始应该就没怎么吃东西了吧。”
姜穗讪讪一笑,莫名有些心虚。
昨晚她一直待在产房里接生,都被浓重的血腥味熏得麻木了,哪里有胃口吃东西。
要不是余芝怕她坚持不住,时不时强行喂她口吃的,她怕是要直接昏倒在里面。
这些事是绝对不可能告诉宋司忱的,她可不想挨说。
姜穗咳嗽一声,掩饰性地低头咬起了饼子,一口接一口吃的很香,这才发现自己是真饿了。
“好怀念公社食堂的厨师们做的肉啊。”
宋司忱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转眸看了过来,表情状似无奈,眼神却是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温柔和宠溺。
“这几天看病辛苦你了,等你回来我去买肉,好好犒劳一下你。”
姜穗一边吃,一边“嗯嗯”地点头,没想到宋美人还有这么贴心的一面,她都要感动坏了。
三两口将食物吃了个干净后,门外正好也响起了呼唤她的声音。
“镇上派的车快到啦,穗穗我们出发吧!”
“好。”
姜穗应了一声,一边拿着东西往外走,一边叮嘱宋司忱。
“我今天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回来,你不用等我。”
宋司忱没应声,只站起身来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我送你。”
他不会医术,没办法在这种时候留在姜穗身边,为她分担,但最起码,能多陪伴她一会也是好的。
姜穗拗不过,只得同意下来,出了门以后余芝和方妙佳看到两人这样,却是都要磕疯了。
“穗穗和宋大哥的感情可真是要好啊。”
“可不是嘛,穗穗只是去趟镇上,又不是十天半月地不回来,宋大哥都不舍成这样,眼神都快黏她身上了。”
两个小姑娘这会还有心思唠嗑,等到了村口,看见镇上医院派来的车,却就只剩下紧张了。
“也不知道待会看诊的病人是啥情况,病得厉不厉害。”
“是啊,希望这一趟能顺顺利利的,让我们把人救回来。”
姜穗在家里时还有点忐忑,但到了这时候反倒平静下来。
她淡定地安抚着两个小助手的心情,又跟宋司忱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余芝和方妙佳受到她表现的感染,也跟着冷静下来,跟随着她的步伐上了车。
面包车很快启动,沿着乡村小路朝镇上的方向开去。
宋司忱修长的身影却矗立在村口,迟迟不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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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
刚吃过午饭没多久,徐慧卿正坐在餐桌边休息。
她本来想打开电视随便收看个节目,好让家里不显得那么空荡,却不想刚一站起身,放在玄关的电话就先响了起来。
尖锐又突兀的铃声听得人心慌,徐慧卿抚了抚心口,按下那点莫名不适的感觉,抬手拿起了听筒。
“喂?”
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的,是一道陌生又焦急的男声。
“请问您是徐慧卿,徐姨吗?我是董琳美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