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休远却不再看他,回到东宫,刘休远看着这些珠宝,陷入沉思,尤其是那个玉镯,也许自己的母后去世,有些人真的是急不可耐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那玉镯,对着光细细端详,玉质温润通透,可在他眼中却似藏着无尽的阴谋与秘密。他想起阿母在世时的温婉慈爱,每每望向自己时那满含期许与疼爱的眼神,如今却与自己天人永隔,而潘氏和二弟竟敢如此迫不及待地妄图瓜分阿母和他的一切。
刘休远的目光在那堆珠宝上一一扫过,每一颗圆润的珍珠、每一块剔透的翡翠,都像是一根无形的线,将他的思绪拉扯到了与王鹦鹉相处的往昔。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一串红宝石手串,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王鹦鹉那张娇俏却又带着倔强的脸庞,还有他们激烈争吵时她那泛红的眼眶。
“殿下,这些珠宝……”陈庆国的轻声问询打断了他的回忆,刘休远猛地回过神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刘休远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他将玉镯重重地放回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传令下去,仔细查查这些物件的来历,每一个送东西的人,背后有过哪些小动作,本殿下都要一清二楚。
刘休远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窗前,窗棂的雕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就像他此刻破碎凌乱的心境。他的双手无力地搭在窗台上,手指微微蜷缩,内心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不停翻涌着苦涩与困惑。
“若不是那些如毒瘤般可恶的谣言,此刻,她应是能毫无顾忌地伴我身旁,而非像如今这般,咫尺天涯……”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痛苦地咽下一口唾沫,眼神中满是对往昔的眷恋和对现状的不甘。
往昔的画面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脑海,那些与王鹦鹉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瞬间都似被岁月镶了金,珍贵而夺目。他记得初见她时,她眼眸清澈,笑容纯粹,善良可爱的模样瞬间击中了他的心。她会在他烦闷时,给他做桂花糕;会在他被阿父训斥后,在他被禁足的日子里,不惜冒着被严惩的危险,偷偷来看他,只为了那短暂的相聚。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想起那次激烈的争吵,王鹦鹉站在他面前,眼神陌生而冰冷,而双臂上那一道道青紫的掐痕,犹如一道道狰狞的裂痕,深深划在他的心上。
“为什么?你为何会变成这样?”刘休远的声音沙哑而颤抖,眼眶中满是不解与痛心的红血丝,他紧紧盯着王鹦鹉,似乎想要从她的眼中找到曾经熟悉的影子。
王鹦鹉却只是冷冷地别过头,咬着嘴唇,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殿下,我们本就不该有交集,如今这样,对彼此都好。”
“好?你怎能如此狠心说出这样的话?”刘休远向前一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骨节泛白,“那些过往,难道你都忘了吗?”
王鹦鹉的身子微微一颤,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没忘又如何?这深宫里,容不下我们的感情。殿下,您就当我从未出现过吧。”
刘休远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曾戴着他送的手钏,那是他精心挑选的,承载着他们的情谊。可如今,因为他的冲动,在争吵中他勒令她摘下扔掉,那手钏落地的声音,此刻仍在他耳边回响,声声敲打着他懊悔的心。
“我怎会如此糊涂,如此冲动……”刘休远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心中满是自责与悔恨。
王鹦鹉这几日总是眼眶泛红,神色怏怏,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罗浅浅瞧在眼里,心疼不已。
罗浅浅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鹦鹉,我还是盼着你能和皇太子在一起。你二人情意相通,怎能就这般放弃。”
王鹦鹉想起未来的太子妃殷玉盈,苦笑一声:“浅浅,你莫要天真了。这宫廷之中,处处都是眼线,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我怎能因一己之私,连累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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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煦的日光透过昭宪宫的雕花窗棂,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地上,仿若为这宫廷的一隅铺上了一层金纱。王鹦鹉手中捧着茶盘,眼神却有些迷离,像是被那窗外的流云勾了魂儿去,思绪全然飘到了刘休远相处的往昔时光中,以至于全然没注意到手中这壶茶的水温已经过高。
王鹦鹉眼神空洞,手中机械地端着茶盏,脚步虚浮地走到刘休龙面前,木然地说道:“殿下,请用茶。”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平淡得如同这宫廷深墙中冰冷的砖石。
刘休龙听闻王鹦鹉的声音,他嘴角微微上扬,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看向她,眼中满是期待。他接过王鹦鹉递来的茶盏,刚送至唇边轻抿一口,便被那滚烫的茶水烫得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瞬间紧锁,手上一抖,茶盏倾斜,茶水瞬间洒了一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啊!”刘休龙忍不住叫出声来,王鹦鹉这才如梦初醒,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措,“殿下,殿下,这!”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内心满是自责与懊悔,暗暗埋怨自己的失神。
王鹦鹉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手中还稳稳端着的茶壶,壶嘴正冒着丝丝热气,那一刻,她的脑子轰的一声,像是有一道闪电直直劈下。她怎么能如此糊涂?怎么就把这刚煮开的沸水直接拿给刘休龙喝了呢?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关节处都有些微微发青,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
刘休龙心里明白,王鹦鹉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而是想着他的大哥——皇太子。他强忍着舌尖的疼痛,看着惊慌失措的王鹦鹉,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但眼中却流露出一丝宠溺。他故作轻松,调侃地安慰道:“鹦鹉,你又想什么花招对付本王?”他边说边朝王鹦鹉走近几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眼神里却没有半分责备,反而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王鹦鹉这才如梦初醒,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殿下,我……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莽撞行为。她的目光慌乱地在刘休龙身上游移,最终落在了地上破碎的茶盏和那一滩水渍上,心中愈发懊恼自责。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地上破碎的茶盏和那一滩水渍上,看着那凌乱的狼藉,心中愈发懊恼自责,恨不得能有个地缝钻进去,逃离这尴尬窘迫的局面。
“奴婢这就收拾。”王鹦鹉匆忙说道,随后便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捡那些瓷片。她的手颤抖着,脑海中一片混乱,满心都是对自己的责备。突然,一片尖锐的瓷片划过她的手指,瞬间割破了皮肤,鲜血渗了出来。
刘休龙本就一直注视着她,眼神从未有过片刻离开。见状,心疼得仿佛心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起来,那种疼痛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全身。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速度之快,像是一阵疾风。还未等王鹦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握住了她受伤的手,急切地说道:“怎么这般不小心!”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满满的担忧和心疼,眼睛紧紧盯着那流血的伤口,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一般。
王鹦鹉有些惊愕地看着刘休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感动。刘休龙的手却紧紧握住她的,“殿下,奴婢没事,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她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一方面是因为手指的疼痛逐渐清晰起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刘休龙这突如其来且炽热的关心举动,让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泛起了更大的涟漪。
刘休龙心急如焚,他转头对着身旁的白主,大声呵斥道:“白主,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些纱布来,要快!”白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哆嗦,连忙应了声“是”,便匆匆跑出去拿纱布了。
刘休龙的目光重新回到王鹦鹉身上,眼神里满是疼惜。他轻轻地握住王鹦鹉受伤的手,将她带到一旁的椅子旁,柔声道:“来,先坐这儿。”王鹦鹉有些受宠若惊,又略带慌乱地坐下,她偷偷抬眼瞧了瞧刘休龙,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既感激刘休龙的关心,又因自己对皇太子的情愫而感到愧疚,同时也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有些无措。
不一会儿,白主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拿着干净的纱布。刘休龙接过纱布,小心翼翼地展开,然后再次轻轻托起王鹦鹉的手,专注地查看起伤口来。伤口处的鲜血还在缓缓渗出,刘休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轻声责备道:“鹦鹉,你总是这么不小心,真让本王担心。”话语里虽有责备,但那宠溺的口吻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王鹦鹉低下头,小声说道:“殿下,是奴婢不好,给殿下添麻烦了。这只是小伤,奴婢自己包扎就好,怎敢劳烦殿下。”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颤抖,手指不自觉地微微蜷缩起来,试图从刘休龙的手中抽回。
刘休龙却紧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弹,一边仔细地清理着伤口,一边说道:“别动,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本王怎么能放心让你自己包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温柔。
王鹦鹉看着刘休龙认真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她想起了与皇太子相处的过往,又看着眼前为自己如此操心的刘休龙,内心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挣扎之中。
刘休龙包扎好伤口后,还轻轻吹了吹,抬头看着王鹦鹉,眼神里满是宠溺与关切,说道:“以后做事可要小心些,莫要再让自己受伤了,知道吗?”王鹦鹉红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应道:“是。”
王鹦鹉的目光缓缓上移,最终落在刘休龙的脸上,当看到他嘴角那鼓起的亮晶晶的水泡时,心猛地一颤,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疼惜与自责。那水泡在透过窗棂洒下的日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刚刚犯下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