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群魔乱舞
星门界域在无温区中，失去温度。
一座灰蒙长城，在界域星空以不可知的方式诡异移动。
张逸五人隐蔽身形，化作星光注视着界域中的变化。
宇宙是时空具象化的抽象概念，事实上在宇宙尺度上，没有方向这一概念。
即便星光都无法追逐时间，走到空间尽头。
如果要问他们，谁能够到达宇宙边界。
或许只有那些神话中的神灵才能做到。
张逸要看苍穹，灰龙遮天蔽日的身形。
每一次腾挪都激荡三千万公里云烟，在星空掀起狂暴的粒子风波。
“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
张逸想到古经《山海》，其中对烛龙九阴有过这么一段描绘。
“吞云吐雾，气势磅礴。”
苍翼略感惊讶，张逸不仅天赋绝伦，还通晓许多古籍隐秘。
虽然张逸有时对一些常识表现不太懂的样子，但苍翼等人却并不感到奇怪。
宇宙浩瀚无垠，文明传承久远。
不论多么强大无边的文明，都会在时间浪花下沾染尘埃。
“曾经我以为腾云驾雾是一种夸张，现在看来还是认知浅薄了。”
张逸轻笑，静看灰龙呼风唤雨。
那风是高能粒子风暴，那云是物质尘埃星云。
伴随着粒子强力溅射，星空电闪雷鸣。
那是天然的雷霆法则，是电荷在强大力场下的自然显化。
粒子间的摩擦，将无穷无尽的能量溢散在星空各处。
而这种冲击就带着恐怖辐射场，将光天内的星穹笼罩。
灰雾散落无温区，阴寒与炽热交织。
滚烫气浪扫荡星空，上亿度的高温使得时空扭曲变形。
本就稀少的星体在如此场面中，时刻聚变转化。
粒子纠缠不休，凝结融化又极速蒸腾。
张逸体表星纹勾勒，眉宇间尽是凝重。
灰龙的可怕难以形容，星宿面对这种体量也只能避其锋芒。
而且他也无法确认，眼前灰龙究竟是来自深渊的怪物，还是星渊本就存留的古老生灵。
还是说两者皆有。
苍翼等人眼中明灭不定，他们也在猜测灰龙的来历。
神话生命的出现，已经远远超出此次界域之行的预期。
即便深渊都没有让他们心中如此震撼。
并非是灰龙更强，而是深渊更加的无法认知。
无论是深渊还是灰龙，在他们的认知中都是一片空白。
只是相对于深渊这样的不存在，灰龙却在星史传承中有所记载。
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神话生物都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神龙更是频繁出现在艺术创作之中，成为生民茶余饭后的笑谈。
而深渊是连杜撰志异都极少描绘的存在，是极恐怖与未知的不可描述类。
甚至于，在宇宙网络的众多期刊中，还会有网络管理员进行限制。
即便五人来自宇宙最顶级的势力中，也无法对深渊说出个所以然。
紫夜他们不知道，张逸就更加不清楚深渊究竟意味着什么。
“好兄弟，你知道眼前出现的灰龙意味着什么吗？”
如渊星空，轻柔的话语在张逸心中响起。
红莲附身在星幕中，遥望灰色天穹。
“代表什么？”
张逸敷衍回应，能代表什么，灰龙的点心到了。
无论神话生命具有什么样的意义，在张逸看来都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
如今深渊侵蚀界域，宇宙危机在即。
眼前的灰色长城就像是压垮界域的前兆，破灭的危局随时都可能出现。
横跨千万公里的灰龙，宇宙尺度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在宇宙间，距离本就是个体差异出现的抽象描述。
登临星宿时，张逸便已经破除了这一观念。
对他来说，去哪里，到哪里。
不过是目光的驻留延伸。
在星空，只要能看的见，他便能瞬间出现。
奥义法则拓宽了星途长度，星跃距离就是眺望星海的底气。
“时也命也，还没有感受宇宙浩瀚，就要面对可怕的深渊。”
张逸叹息，眼中五色流光转动。
本以为一朝登仙，等待自己的是龙王归来。
却卷进了这劳什子的宇宙风波中。
眼前的灰龙到底什么来头，是敌是友。
面对如此恐怖的龙形生灵，张逸没有任何胜算。
根本就无法揣测其拥有何等实力。
通过感知那周遭溢散的粒子焰火，每一朵涟漪都有千万卡星能爆发。
可是像这样的烟花，却像花海般绽放。
谁能扛得住。
简直鸟枪换大炮，一打一个不吱声。
“别还没近身，就被周围带动的灰尘搅成粉末。”
张逸心中纠结，已经有跑路的想法。
他现在能够掌握些许法则丝线，但引动的大道回响能不能作用到灰龙身上，就是个未知数了。
观星者改天换地，施展星象奥义。
引动的范围除了与法则有关，与星能的多寡也分不开关系。
最关键的是，体量真的很重要。
灰龙与那睁眼白天闭眼黑夜的烛九阴没啥区别。
两颗恒星双目，可不是开阖间就完成日夜转换。
每一次身躯腾挪与宇宙间微粒摩擦力场，就是天象的自然显化。
张逸五人掌握奥义法则，被称为司辰星主。
是因为他们如今已经与星辰无二，具备星辰伟力。
但是星辰与星辰间依然有差距。
大小轻重，明暗寒热。
日月之差，天壤之别。
将张逸他们比作人形星辰，灰龙就是那照耀世间的璀璨烈阳。
张逸凡人形态不过两米不到的身高，对比星辰大日动辄百万公里的直径。
无论是质量还是能量，都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何况眼前的灰龙体长不是百万公里，而是绵延上千万公里。
哪怕灰龙只是一摊肉泥糊出来，但那超千万里的庞大身躯，散发出来引力，足以让任何靠近其的物质碾碎成尘。
以地球引力计算，不考虑灰龙的其他特质，其引力差距应该有15亿倍。
若是灰龙血肉密度与铁石无异，那么这个数字还要翻上十倍百倍都不止。
光想想就让人顿感无力。
看那宛若伽马射线暴的龙息吐纳，张逸知道时空壁障都无法束缚这条巨龙。
当然，眼前的灰龙并非生平仅见的神话之物。
不过却是亲眼目睹的神话生命，毕竟此前的神话之战也只是星空留影。
其真实性也有待考究，眼前灰龙无论是溢散的生命气息，还是星道威压，都无比真实。
当然，比起虚无空间的那颗猩红眼瞳，就不好说些什么了。
至少现在他还能亲眼看着灰色长城在星空游荡，而那血色月亮，看一眼就感觉自己要爆炸。
星渊望天台，众多宇宙人遥望天穹。
一条覆盖星空的灰色长城遮蔽天光，相比之前开裂的灭世景象，却显得宁静祥和许多。
甚至在许多人看来，这更加像是宇宙美景的显化。
有人都觉得，这是几位星宿大人解决深渊祸事的回归景兆。
但那冥冥中传来的心悸感，却让所有都感到大祸临头。
你感受过不明所以的绝望吗？
就是抬头看天时，明明周围安宁寂静，却发现自己身心处在某种不安和狂躁。
星台边缘，守护阵基。
一场狂乱正在上演。
明明安静无声的气氛，却诡异的躁动开来。
就像是有人在深空中疯狂呐喊，但由于没有传声介质，无人可以听到这来自骨膜深处的震动。
金色台基的走廊上，血色痕迹零落成泥。
透过斑驳星光，依稀可以分辨这是一个个人形轮廓。
除了这些较为大块的印痕外，地面上布满了凌乱的脚印。
可以看出先前经历了某种混乱场面，并且还残留了不少热能武器留下的战斗痕迹。
烫金墙面上爬满血手印，诡异的像是在其上爬行留下的印记。
掌印断断续续，本身也残缺不全。
若非有些许完整的五指轮廓，都难以让人辨认这是掌印。
与其说是人手，更像是某种生物留下的爪痕。
阵基内温度也不再适宜驻留，血迹流淌在凝结的寒霜之下。
是这寒冰彻骨的环境保留住了血迹，否则在星能粒子活跃的星台，粘稠的血水早就挥发干净。
此刻一位身披鎏金战甲的仙女持剑而立，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来自宇宙国的战士。
其中有模样姣好的仙女，也有铁血冷酷的战士。
他们无一例外，尽皆被某样利器刺穿身体。
有的尸首分离，有的拦腰斩断。
坚硬的战甲，没有保住他们的生命。
“余……余姚队长……”
一位身着玄甲的太苍战士，浸染鲜血。
整个人如同从血池中走出，血水顺着甲面淋漓而下。
滴答。
滴答。
一滴滴鲜血溅落，在阵基金色地面绽开血花。
战士面露惊恐，满是幽惧的望着持剑对着自己的余姚。
他此刻已被余姚锁定，生死一线。
“不要杀我！”
“余姚队长，我是正常的！”
“余姚队长，我还能叫出你的名字。我和他们不同，我没有被那东西侵蚀。”
战士喉头滚动，溢血的口中不断叫喊。
口齿不清，丝毫无法阻挡他哀求活命。
“你的确与众不同。”
面对战士恳切的话语，余姚抬起了美丽仙容。
这位仙女队长，此刻眼中毫无波动。
“但更加说明，不能留你！”
金光闪过，那名战士瞳孔微缩，整个人便化作金色雕塑。
随着金色剑气肢解，他被埋葬在厚厚的金色墙壁之中。
仙女余姚轻吐一口气，眼中流露忌惮。
她并没有因为战士求饶而产生丝毫犹豫，反而更为确信了自己的选择。
就在那名战士喋血后，那溅落的点滴血迹就发生了诡异变化。
但很快就被余姚挥手打出的金之法则封禁。
点石成金。
血迹被封印在墙体，不过依然可以看到在那暗淡的金光下，血水就像挣扎的蜉蝣，不断在墙面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