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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尝试一下看看每天能不能早上更正文晚上更番外这样子。。有的时候想换换脑子,试一试分卷能不能做区分.·′ˉ`(>▂<)′ˉ`·.想正文发在卷一然后番外发在卷二,如果尝试失败了我就。。。

后补充:本来是这样的但是现在看来改不了了,不想看陈渡番外,或者想看正文的,左下角点击目录,第三卷就还是正文,我也没办法了玩不明白番茄这个分卷呀,我是老僵尸了】

陈渡不太记得自己是几岁起开始记事的了。

他的幼年时期过得很混沌,记不住什么事。只会傻呵呵做梦,玩乐,装模作样地学一些东西,然后在先生面前表现得稍微好一点。

他记不清每一天发生的事,但能记住一种感觉,被包容的感觉。这是一个厚实温暖的巢穴,滋生出许多快乐,放松,以及周围宫女嬷嬷的关怀。

但人不会一直这样快乐。

总泡在蜜罐子里,要缩水干瘪,或者成为一块琥珀。陈渡不是,他只是一块石头。

看见一捧翠绿的草就能兴奋半天的日子总会过去。日晷一圈又一圈,把他的婴儿时期,童年的快乐,搅动在一起,撇开了。

自打他完整地开始记事起,陈渡一直对着的是母妃愁苦的脸。

那张脸简直是木雕石塑的,风吹雨淋都不会变,唇角永远往下,眼角也同样耷拉下去,整张肉皮松垮的堆在骨头上,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

陈渡不喜欢这张脸。

他那时还没有判断美丑的意识。不明白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他说不出自己的母妃很丑,只是觉得她的眼睛鼻子和嘴组合在一起,就是很恐怖的东西。

即使那是一双风流多情的深邃眼眸,一对娇俏秀丽的婉转蛾眉,它们带来的也只有哀叹,不满,和充满哀怨的长久的注视。

他就是在这样的注视里成长起来的。

女人总是跟着他。她身上的衣服,不像宫里其他娘娘的那样柔软缤纷,好像随时都蒙着一层灰蒙蒙的土,带着樟脑那种刺鼻的防虫的味道,笼罩过来,简直就是一个布笼子。

她的胳膊也是那样瘦,那样细,把陈渡抱在怀里,他浑身上下都像被尖刺摩擦,戳弄,就连抚摸他头发的手指,长脆的指甲,都如长着倒刺,频繁地勾擦他的头皮。

她会拽他的头发,打他的屁股,啐他的脸。

她一点都不像一个妃子。

但这是他的母妃,陈渡又不得不喜欢。

在宫里 ,儿子得喜欢娘,喜欢亲娘。这种爱,得是从娘胎里边带出来,无可辩驳的亲近。

要从生下来开始知道自己最大的作用是登上皇位,或者成为太子身边最信任的兄弟,给亲娘和亲娘的家族带来荣耀和富贵。

陈渡厌恶这个——但当他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后宫的女人给他们陈家生下皇子就像在签桶里抽签,只有一根上上签——预见。

只要有能预见未来的能力,取得皇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抛开这个不谈,只说每个人自己的能力,陈渡就完全不是做皇帝的料。

他天生就比兄弟们笨一些。同龄的孩子在走路了,他还在床上地上爬来爬去,别的宫里的孩子会说话了,他还在傻乐着啊啊叫。

他事事都要慢别人一步,偏偏闯祸从来不慢。当着皇帝的面打碎进贡来的花瓶,把他手里的糕点抢来吃,又吐皇帝一身。

皇帝来看他时,那些夸赞儿子的话通通没有,只有一句:“像没开化的猴子。”

当然,这些事他全都记不清了,他连记事都比别人晚。

待到他某日突然开始回忆过去,意识到自己有记忆的能力了,意识到他是一个直立行走的生物,他所有过去的开头就是一张母妃的脸。

简直像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噩梦,以最恐怖哀伤的瞬间作为他真正人生的开端。

生下他的就是这样一个噩梦,而养他的那个呢,只是宫里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嬷嬷。

他早就忘记那嬷嬷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姓赵,长得很普通,很平淡。

在他的记忆里,以他的标准评判,那张脸是留不下任何印象的。只有肥胖体态,温柔声音,还有柔软的手和肚子,能作为她最突出的几个部分,勉强地把她拼装起来。

她哄人吃饭睡觉很有一套。

陈渡跟着她,睡在她身边,或者她怀里,一瞬间就能被安定和温暖包裹,像鸟儿回巢了。

她的胸腹,充满着坍塌融化的肉脂,在她年轻的时候,这些东西还保留着健康的活力。但陈渡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老了,枯萎了,它们就只是一种过于饱满的内容物,它们覆盖着陈渡,隔绝了所有尖锐的骨。

和他母妃的身体很不一样。

他第二次认识女人的身体,也将她视为自己的第二个母亲。

截然不同的两个母亲。

赵嬷嬷身上常年带着香火的味道。不是宫里任何一种熏香,非常陌生,但总是缠绕在陈渡的梦里。

他从小就伴着这样的香味入睡,连带着这样的香味也能让他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