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锦,十几年前他还是个未及冠的少年。异邦突进,集结兵马,大举进犯,柳国军队调动迟缓,又重文轻武。眼看边疆就要陷落,他被充数一般拉去边疆战场,一打就是一年半。
只会纸上谈兵的少年英才快速蜕变成一个能打胜仗的将军。刚离京时,他腹有文墨,武功却只能算得上勉强自保。虽然已经出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队列,但杀敌和他之间似乎还隔着十万八千里。
为了活命,他在边疆摸爬滚打,和体型高大强壮的异族人们周旋对垒,或许是运气不错,又或许是他悟性极强,短短二十个月,一块铁锻成了一把刀。
他是柳国的利刃,年纪轻轻就已经立下赫赫战功,在战场上奇招频出。以少胜多,四两拨千斤之法数不胜数。
从边疆归来,龙颜大悦,立即封他为安国将军,甚至亲自刻了一块令牌送他,来彰显他作为武将的地位。
了解他的人说他是文武双全的天才,不了解他的人说他是慕容家不世出的英雄。
当年的慕容锦是冠绝京城的少年将军,所有人都看见了——在他腰侧悬着的皇帝亲手雕刻的令牌。
如今这块令牌怎么会出现在琉璃宫的地道里。
寒梅的脸色变了又变。落雪似乎也察觉到事情不对,三个人对着一块木牌大眼瞪小眼许久,还是陈嘉沐先出声:“让我去地道里看看。”
落雪说地道里没有那么多空间。
她先从地道口爬出来,又嘱咐陈嘉沐:“公主小心些,方彦在底下,我俩刚才已经把地道走遍了,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他。”
陈嘉沐点了点头:“上头就麻烦你俩看着了。”
两个宫女皆是手忙脚乱,一直摆着手说公主在说什么话。
陈嘉沐只笑笑,蹬着洞边的梯子下去了。
这地道修得不大,但很精致。陈嘉沐从洞口跳进去,身上几乎没沾什么土,四周的洞壁都加固过,梯子也是结实的木头,应该涂了防腐防潮的东西,很坚固。
“公主。”
是方彦的声音。
陈嘉沐一回头,就看见站在一边的方彦。他手里举着一支蜡烛,火苗轻轻地跳动——洞里有风,证明这里是通的。
“公主小心,这里并非地上,有时或许会遇见虫子一类。”
他小声提醒,陈嘉沐却没放在心上。她不太怕虫子,而且比起那些本就生活在土里的生物,她对方彦身边那个明显不属于自然界的东西更好奇。
靠着地道的洞壁处摞着两层高的书柜,柜子上没有书,塞的满满的全是各种杂物,柜边放着几个酒坛。
“你看过这里的酒坛吗?”
陈嘉沐问。
方彦:“没有打开过,这坛子是封死的,打开并不简单。”
陈嘉沐又问:“那刚才落雪带上去的令牌又是在哪发现的?”
“就在这柜子上的一个小盒里。”方彦一指,那里果然搁着一个小木盒,看起来旧得可笑,破破烂烂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只放在一个小盒里?
陈嘉沐心生疑惑,不由得往柜子边走去。
这里存放着许多乱七八糟的物件,有女人的首饰,男人盔甲里的护心镜,还有许多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空白宣纸,已经被虫蚁之类啃得不像样子。
陈嘉沐没有动手去翻。她对陌生的东西留存着最基本的敬畏,而且慕容锦的令牌也在这,就证明这里至少和慕容锦有些关联。
现在不是个彻查这里的好时机。
她大致把柜子左右看了个遍,轻声问:“你们刚刚沿着这地道走过吗?出口在哪。”
方彦摇摇头:“公主,出口的洞口似乎锁住了,推时能听见铁链的声响,但并不能打开。”
陈嘉沐沉思片刻:“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