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大局考量,为了维系这来之不易的修真界安定态势,高远必须放下修炼者的傲骨,着手处理某些事务。
此刻,陆云似乎洞察到高远内心的深远之意,便含笑回应高远:“尔等不明何事皆欲牵扯老夫其中,如今吾已近九十载寿元,如斯重压于身,实令老夫难以为继。”
“汝身为青年修士,理应知晓修士之活力无穷无尽,在此般境地下,何不留意一下身旁这位青年修士?”
高远深知陆云所言乃暗指陆翔。事实上,他早已于心中思量过,认定陆翔必是一位能成就大道的人物,然而正是因为这份认知,使得高远心中颇为不舍。
他意欲留下陆翔在其身边效力,以弥补身边缺乏得力助手的困境。
“陆翔此子,老夫早有意垂青,然今日不妨直言相告陆老前辈,我有意将其留在身边栽培。”
闻此言,陆云与陆翔二人面露惊讶之色,原以为高远会释放他们两人,未曾料及高远竟提出要留陆翔在身边修行。
更令人震惊的是,高远不仅欲让陆云回返家族继续担任族长之位,甚至还要收留陆翔,尽管他们二人因陆家之事已被视为罪人。在这种情况下,高远仍能摒弃前嫌,不计过往,慧眼识英,此举令历经沧桑、已近百岁修为的陆云深感敬佩。
因其见证过无数时代变迁,历见过诸多主宰者,却从未见过哪位主宰者能在如此年轻的年纪便已拥有这般非凡魄力、胆识以及豁达胸襟。至此,他方明白为何高远能在众多杰出修士中脱颖而出,成为领袖。
原本陆云认为人们称高远为真龙降世略显夸张,只当作是对现世领袖的赞美之辞。然而如今,他察觉到那句话或许还未能完全体现眼前这位古往今来最为卓越完美领袖的真实面貌。
于是,陆云郑重地向高远施了一礼,见状,高远连忙起身还礼。虽自身位列天骄,但他深知面前的陆云已是极高寿的长者,出于尊重,依旧执晚辈之礼。
“陆老前辈切勿如此,高某在此一拜!”
“不敢不敢,阁下乃是仙胎降世,而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岂敢承受阁下的大礼?”
“前辈有所误解,在弟子规划的未来仙域之中,众生皆生而平等,将来再无人会因出身高低而歧视他人。”
不再存在种族间的灵脉歧视,也不会因修为境界的高低而划出鲜明的界限,只要有资质与修为,任何人皆可为神州苍生贡献己力。
“若有那一日,有人比吾更适合坐镇宗门之主的位置,那么吾定会毫无保留地将宗主权柄禅让于他。”
陆云审视着高远说话时流露出的决心神情,深信他所说并非虚言。若果真至那一刻,高远必定会践行诺言。
当情境推进至此,陆云目光转向身边的陆翔,对他言道:
“吾对尔这少年甚是欣赏,原本意欲令尔长伴左右,供我颐养天年。然现今事态演变已超出预料之外。”
“既然尊主都能悟彻大道,我又岂能仅为一人之得失,而使整片修炼界蒙受损失呢?”
“那就留在此处吧,辅佐尊主分担忧虑,早日成就我等心中的那个仙凡共融、众生平等的仙道世界。”
陆翔并未言语回应,然而坚定的目光已然表明了他的决心。随后,陆云转而向高远问道:
“敢问尊主下一步有何打算?”
听闻此言,高远的眼中闪烁出期待的光芒,遂将自己的宏伟蓝图悉数倾诉而出:
“吾欲在境内修养元气一段时日,待到宗门势力强大,修士民众富裕丰盈之时,即率众仙师北伐,以期实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天地归属皆为我宗的仙途霸业。”
陆云细细品味着他的话语,稍加思索后,又接着言道:“尊主的志向虽高远,但可知如何具体施行么?”
“具体施行之道么?届时自当由我亲自领兵前行,相信在我宗弟子的勇猛斗志与坚定信念之下,必能荡平一切妖邪。”
“然而仙域广大无垠,尊主可有信心确保每一片土地皆能亲自治理妥帖?”
陆云所提的问题正触及了高远内心的痛点。
“不敢欺瞒陆老前辈,如今掌管这片修炼之地,已是令我倍感压力重重。因此,我急需一些具备卓越才华之人辅佐。”
“若尊主不介意,晚辈手中确有一批人才可供挑选。”
“前辈此言何意?”
“昔日在游历荆楚大地之时,晚辈在那里逗留许久,发现当地民风淳朴,于是便在当地开设了一座修真学院。”
“且我这学院并不看重弟子们的出身背景或献予的财物,唯一的入门条件便是要视其个人的资质与潜力而定。”
“尽管名为学院,但我教授给弟子们的不仅仅局限于修真典籍,对于那些颇具将帅之才者,亦传授他们兵法战策。”
“故而在过去的十数载光阴里,学院确实也培育出了不少杰出弟子。只可惜,他们大多出身贫寒,因此未能得到当地政界的重用,以至于明珠暗投,埋没世间。”
若陆云之言信矣,那么吾当聚齐此人杰于京畿重地,再依其才情特质,令阁下将其各安其位,以适其职。听闻此策,高远心中激荡不已。
“善哉,善哉!果能如斯,则贤长者实为解吾诸多忧虑也。”随之,高远即唤人取来丹青翰墨,递予陆云。
待陆云接过笔墨,挥毫泼墨间,纸上赫然显露出众人之名及所在之地。书毕,陆云即将名录交付于高远,并告诫道:“阁下遣人寻访之时,只需告知彼等乃承乘鹤仙人之召,彼辈自会明了其意。”
高远收起名录,郑重其事地道定必遵循陆云所言行事。而后陆云又对其提出最后之谏言。
“阁下勿以为老朽冗赘,尚有肺腑之言欲倾诉。”高远忙回道:“岂敢厌其繁琐,如此金玉良言,愈多愈佳,故陆老先生但请直言无碍。”
“现今我国兵马威猛异常,然而阁下或未留意至一类兵种,那便是水师。”言至此,高远心下一沉,思及自身确实在南疆崛起,然主要战场所处北域,多为平原山川之地,纵有黄河一道浩荡,所需水师之处亦不多,即便偶尔征用,亦仅充作运兵运粮之用,未曾将其纳入战争主力。
是以论及陆上之争,高远无疑称霸一方,但在水师筹谋方面,他则显得颇为乏力。
“若非陆老先生提醒,此事实难入我之眼。如今若要令我率水师作战,怕是连基础布阵之道亦未必通晓,更莫提驾驭风潮水流之术了。”
见高远如此诚恳自谦,陆云微微一笑,正色道:“老朽并非危言耸听,阁下切勿轻视水师之力,在未来某个战场上,其必将发挥关键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