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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疏鹤差点栽到楚轻盈身上,急忙转过来,弯着身,双臂撑在床榻上,低头便对上楚轻盈那灼亮的双眼,就像是正在狩猎的狼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谢疏鹤心头一跳,挺立的喉结滚了好几下,极为压抑隐忍,保持着温柔询问,“夫人,怎么了?”

“夫君穿朝服真好看。”楚轻盈勾着谢疏鹤的腰带不松,扬起下巴在他喉结上亲了一下。

谢疏鹤那种把持不住的感觉再次涌来,额头上有汗,脖颈上的青筋颤动着。

他狠狠闭了闭眼,却依然没压住低喘,“夫人,你还怀着孩子……”

上朝不上朝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因为自己的兽欲,而伤了孩子。

谢疏鹤按住了楚轻盈的手,“你再睡两个时辰,你的一日三餐,穿得和用的等,府里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好好吃,好好睡,养着胎。”

楚轻盈抿了抿唇,身体的需求让她想继续,但感情上并没有到想跟谢疏鹤欢好的地步,于是她松开了手。

谢疏鹤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凑过去在楚轻盈的唇上辗转了许久。

直到两人的唇都是一片水光,红艳艳的,他直起身子,重新束好玉带。

首辅大人已经恢复了端方持重,却屈膝在床榻旁,脸靠到楚轻盈的肚子上,向来清雅的俊容上一片温情,语调是哄着的,“快快长,健健康康地出来见爹娘,爹去上朝了,不要闹你娘亲,要让你娘亲轻松一些知道吗?”

爹会给你娘亲和你夺来一切,让你出生就能承袭世间最大的富贵荣耀,坐享其成。

爹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只有一点,等几年后爹不在了,你要代替爹爱你娘亲,护她周全,要让她喜乐,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楚轻盈没听到谢疏鹤心里的一番话,但感觉到了谢疏鹤肩背的颤动,那种隐忍噬骨的情感泄露了那么一些,让她整个胸腔被撞击着般久久震动,难以平静。

楚轻盈睡了个回笼觉,知谢疏鹤下朝后还要在文渊阁处理政务,她就没有等谢疏鹤一起用膳,自己不紧不慢地吃着。

由于谢疏慧指使那两个从宫里来的、两个嬷嬷中的一个,给她下毒,害自己“见红”,所以府中的下人们被血洗了一遍。

不管是皇上安插的,还是谢疏慧的人,又或是杜婉兮等其他势力,都借此机会被完全拔除掉了。

谢疏鹤对楚轻盈怀孕一事兴师动众,就是为了除掉所有的隐患,虽然铤而走险,但结果是达成了。

现在整个谢府,哪怕一只蚊子都在谢疏鹤和楚轻盈的掌控中。

外面的也别想混进来伤害到楚轻盈。

护卫带来了一个消息给楚轻盈:被终身监禁着的前四皇子顾翊朗,一大清早突然痴傻了。

楚轻盈有些意外,傅寒辞还没被捞出来,分不出精力对顾翊朗下手。

并且若是他做的,以他毒辣的手段,他不会留顾翊朗活口的。

所以可能是皇后下的手,她在为太子报仇。

只是她到底没有那么狠的心,没杀了顾翊朗,只让四皇子跟太子一样痴傻了。

这样的结果对顾翊朗来说,不知是悲哀,还是一种幸运呢。

楚轻盈只知道夺嫡之争如此残酷,不会因为你其实还是个孩子,也不管你是否无辜,一旦失败,便是粉身碎骨。

而她现在也在这局中,万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否则……楚轻盈低头,用手抚着自己的肚子。

否则自己性命不保,还会搭上谢允安这个孩子。

早膳后楚轻盈就让傲夏傲霜发帖子,她怀孕了,还有楚蓁蓁也“怀上”了皇长孙,那不得大摆宴席庆祝庆祝吗?

当初说好的,她今年就生孩子,请文武官员们来吃席不是?

皇帝让高牧送了赏赐来,大部分是给她的,一小部分是赏给“怀着”皇长孙的楚蓁蓁的。

不要说皇帝早就把谢昭川这个儿子送给了谢疏鹤,就算谢昭川现在还是皇子,楚蓁蓁一个妾怀了孩子,也没有资格得到皇上的赏赐。

但皇上给了,这般“重视”,是在打楚轻盈的脸,故意膈应楚轻盈。

楚轻盈偏不如他愿气了自己的身子,让李总管把赏赐抬到楚蓁蓁屋里,还叫来了楚蓁蓁、谢昭川和杜婉兮。

因为皇上特意下了旨意,让楚轻盈解了谢昭川的思过,说谢昭川的伤也养好了,就还是原来的官职,正常去上朝,到兵部干自己该干的。

楚蓁蓁见到楚轻盈时,心里恐惧,不敢不恭敬,直接跪下给楚轻盈请安。

楚轻盈坐在主位上。

高牧被奉为上宾,坐在她下首,手边放着茶。

楚轻盈端起自己的茶盏,垂着眼,用茶盖撇了撇茶水上的浮沫,问站在那里的谢昭川,“大郎,你可知错?”

谢昭川恢复过来了,锦衣华服,面如冠玉,如过去那般风度翩翩的模样,身躯笔挺地站着,压着目光里的恨意,语气僵硬地说了一句,“川儿知错了。”

“认错就该有认错的态度,你可能不会认错,但蓁姨娘不是给你示范了吗?跪下吧,母亲便不跟你计较了。”楚轻盈品了一口茶,看向下方脸色难看的高牧,淡笑着问。

“高公公是不是觉得妾身这个做母亲的太慈爱了?要是换成高公公你手底下的奴才犯错,你怕是直接给拖出去杖毙了。”

“哎,没办法,虽然妾身是个新娘,但对大郎是视如己出的,不忍心重罚他。”

皇上打你的脸怎么办?

不怕。

当场打回去!

谢昭川当然没跪,让他站在这里,对着楚轻盈卑躬屈膝已经是极限了。

他是绝对不可能跪的,楚轻盈休想用母亲的身份来压他。

父皇是在意皇长孙的,他就不信楚轻盈敢当着高公公的面,怎么样他!

“慈母多败儿,这话不仅是说妾身这个新娘,也在说杜氏你这个老娘。”楚轻盈忽然撂下手中的茶盏,厉眸射向站在谢昭川背后的杜婉兮。

“以前你作为大郎的养母,没有教好大郎,如今你是大郎的贴身婢女,没有尽到规劝主子的责任,我看你的一张嘴是白长了,来人,把杜氏给我弄哑了。”

楚轻盈没有毒药,但把人弄哑很简单。

她话音落下后,傲夏就搬来了一个炉子,里面是燃烧的炭,炭塞入人的嘴里,就能破坏人的嗓子了。

楚蓁蓁看到那红通通的木炭,吓得浑身发抖,但同时她的目光一亮,跪着往前膝行两步道:“婆母,这种事怎么能劳烦傲夏姐姐,让儿媳来吧!”

过去两个多月杜婉兮用各种方式虐待她,还给她灌药,让谢昭川强奸了她,此刻她终于有报复的机会了,岂能放过!

楚轻盈垂眸笑了笑。

傲夏就把那火钳递给了楚蓁蓁,“那就麻烦蓁姨娘了。”

谢昭川和杜婉兮的脸色早在刚刚就变了。

杜婉兮是有武功在身的,但若是反抗,说不定就给了楚轻盈要她命的理由。

可不反抗,她心里恨极,总不能真的被烫成哑巴。

杜婉兮眼看着楚蓁蓁用火钳夹起一块烧红的木炭,狞笑着向她走来,她还是反抗了,转身就跑。

然,傲夏和傲霜忽然落在面前拦住她,伸手去抓她。

她抬脚踹过去,就跟傲夏和傲霜打了起来。

很快她就发现自反抗也没用,因为饶是她有武功,也不是这两个婢女的对手。

没几个回合,她就被傲夏扭住了胳膊,只听“咔嚓”两声,胳膊错位了,虚软地耷拉下来。

杜婉兮疼得哀嚎,秀美的脸扭曲着,惨叫着喊谢昭川,“川儿!川儿……”

谢昭川刚刚就试图冲过去,然而迈开腿,就被楚轻盈从后面甩过来的鞭子,缠住了脚踝。

他摔趴在地上,无能狂怒,目眦欲裂地看着楚蓁蓁把木炭用力按在了杜婉兮的嘴边。

本来楚蓁蓁想塞到喉咙里的,奈何杜婉兮挣扎躲闪,所以木炭只能烫到了杜婉兮的嘴边,扩大面积烧伤了她半张脸。

皮肉被烧的味道蔓延出来,杜婉兮凄厉地惨叫,半边脸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烙印。

楚蓁蓁微笑着,“贱婢,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否则你这整张脸都会被烫烂,还拿什么勾引我的相公,嗯?”

楚蓁蓁知道谢昭川是为了遗诏接近她的,但在没有做那场梦之前,她是真心喜欢谢昭川的。

谢昭川不喜欢她,她便谎称自己手里有遗诏,让谢昭川在大婚当日逃婚,抛下楚轻盈去见她。

杜婉兮知道事实,所以大婚当日找了人冒充谢昭川,替谢昭川百般遮掩。

楚蓁蓁没想到楚轻盈也会做了跟她一样的梦,楚轻盈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开局就揭穿了她和谢昭川,还设计她和谢昭川通奸。

一开始她是想从楚轻盈手中抢走谢昭川,她来做谢昭川的妻子。

但谢昭川只是为了遗诏,真正爱的人是杜婉兮。

在梦里,得知被她骗了的谢昭川,回去了谢府,不跟楚轻盈圆房,让楚轻盈守活寡八年,他暗地里和杜婉兮通奸。

楚轻盈是被杜婉兮折磨死的。

她做了那场梦后,只想摆脱谢昭川,攀上最终会当皇帝的傅寒辞。

她要做傅寒辞的皇后。

而如今,眼看着自己当皇后已没了指望,命都保不住了,她只能先接受现实,做谢昭川的妾。

那谢昭川就是她的男人啊。

杜婉兮这个荡妇勾引她的男人,她要杜婉兮生不如死!

“母亲!”谢昭川这一声喊的是杜婉兮,挣扎着站起来。

却每次楚轻盈都在后面拽一下鞭子。

他摔下去,再爬起来。

楚轻盈再拽,就像在拉一条爆冲的狗。

谢昭川返回身,终于是跪在了楚轻盈面前,哀求着,“母亲,川儿错了!我知错!我跪,我给母亲磕头,求你放过母亲,你要罚就罚我!”

谢昭川在地上磕得额头都一片青紫,流血。

楚轻盈看得特别感动,“大郎和你原来的母亲,可真是母子情深,既然你愿意代她受罚,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