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体内有源源不断的灵力在流转,那灵力仿佛取之不竭,用之不尽般,如活水源头,生生不息。
他心中感叹:原来登仙境便是这种感觉。
所谓登仙境,便是一步登仙,从此半只脚踏入仙人门槛。
凡是修行之人,若遇登仙境者,都需称呼一声,仙尊。(也就是说,以后仙门弟子若是看到玄锦,便要称呼他为玄锦仙尊了)
百年以来,就算是那个曾名动天下的褚嬅仙尊,入登仙境时,都已有四十几岁,修行也有二十余年。
而到目前为止,修行九年,且只有十八岁便入登仙境之界,也仅此一人。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如今的玄锦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比起是不是天下第一人,他更想知道溪言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假话。
在小院之内,他先是一剑捅死了溪言这个狗东西,然后又抬手震碎了困住他两个月之久都没结界。
若是有旁人在场,定会惊叹万分,抬手间便能震碎结界,这是何等实力。
这便是登仙境,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法,都是在自寻死路。
出来之后,他要做三件事。
第一,先去暗牢将止戈和沐雨枫两个人解救出来,这二人到底是因他入狱的,他定要把人安全带出来。
以他如今修为,在天云宗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个把个人,根本不成问题。
所以,当止戈和沐雨枫看到玄锦出现的时候,全都是大吃一惊的神色。
特别是沐雨枫,他在知晓玄锦的灵力不仅恢复了,还有所突破时,不由张大了嘴巴。
“大师兄,说句实话,你真的还算是人吗,哪有人修炼速度这么快的。”沐雨枫哀嚎一声,实在没法比,在这种人面前他仿佛就是一个小丑。
当真是验证了那句话,努力在天赋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四师弟,你师兄我姑且还算是个人,至于天赋这个东西,那真不好说。”毕竟他可是神的转世,又身负仙骨,按理说早应该修成正果了。
而此番他不过是才入登仙境,又不是真正的仙人,也谈不上多厉害。
见玄锦一脸平常的表情,沐雨枫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道,“大师兄,我真是服了,这世上敢跟你比修为天赋的,怕是根本就没出生吧。”
若早知道玄锦恢复修为后能这么强,他至于还过来折腾么,还被关了将近一个月的暗牢,他这是图什么呀?
倒是止戈,他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轻笑一声,对着玄锦恭敬行礼,“恭喜大师兄,不,应该是恭喜玄锦仙尊。”
止戈有想过玄锦会恢复修为,也想过他可能会突破,但从未预料到他能如此迅速地突破,甚至直接横跨了一个境界。
十八岁的登仙境,十八岁的仙尊,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玄锦挥了挥手,有几分无奈道,“仙尊谈不上,不过是提升了些许的修为。”
“师弟也不必再嘲笑我了,时间不过了,我先送你们离开这里。”
见他一脸严肃,这两个也没多说什么,玄锦能来救他们,无非就一种可能,他们若不早点离开,怕是就再也走不了了。
“对了,止戈你最近还是不要回宗门了,就和四师弟一起同行,今日过后,宗门定会大乱。”玄锦没告诉他们,溪言已经被他一剑斩杀,如今止戈留在宗门,势必会受到他的牵连。
毕竟,天云宗的代掌门死在宗门之内,势必是一件很严重的大事,也必将引起整个仙门的轩然大波。
待将他们两人安全送出天云宗并确保他们安然无恙后,接下来便是要去完成他的第二件事情了。
刚才在小院与溪言拉扯,让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而且通过这件事,他也能能确定彦殊如今是什么状态。
但凡是天云宗弟子,入山时都会留下一滴精血,放置玉牌之中。
若弟子神陨,那玉牌自会黯淡。
彦殊虽被逐出天云宗,但他的玉牌应该还在。
你问有没有可能会被溪言毁掉,玄锦的回答是,有这个可能。
但,制作玉牌这件事,是他作为首席弟子应做的事,就算溪言知晓,也不一定知道彦殊的玉牌摆放在哪里。
所以,他还是决定去看看,亲自确定一下。
待玄锦推开名玉堂的门,入目可见的,是成千上百块整齐排列的玉牌,密密麻麻的沉睡在这里。
每每有新入门的弟子,玄锦都会来此一趟,所以这里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他的目光寻过这些的玉牌,可能是感知到他的到来,这些玉牌发出的光芒更亮了些。
最上面的那块玉牌,是他们天云宗开山先祖的玉牌,依次往下,密密麻麻。
然而,在这些玉牌中,有的在闪烁光芒,有的却早就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每一块玉牌都记录着一个天云宗的弟子的姓名、生平事迹,以及行踪等。
正常的玉牌都是发亮的,而那些已经暗淡的玉牌,则意味着他们已经逝去了。
然而,在玄锦面前呈现的数千块玉牌,有超过三分之二都已是黯淡无光。
这些当中,有些是因为没能突破修为桎梏,最后老死的,有些则是外出游历意外而亡,还有些是最近才暗下去的。
而这最近才黯淡下去的玉牌,玄锦猜测,他们是跟随溪言参与仙魔大战,死在战场的弟子。
他们当中,或有曾与他有过交集的,或从未有交集,但既然他们都是天云宗弟子,便算是同门一场,玄锦在心中默默为他们哀悼。
随即,他将目光又快速落在了一个区域,先前彦殊入门的时候,他记得,是自己将他和徐子寰的玉牌放在了这个区域的。
终于,他在一堆玉牌中,找到了属于彦殊的玉牌,那块玉牌静静地摆在那里,散发着些许的光芒。
见此,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看来,溪言与他说的那些,不过都只是为了激怒他,挑衅他而已。
玄锦轻轻触了触彦殊的玉牌,感受着它传递出的温暖,紧接着,他将彦殊的玉牌取下,放入袖中。
玉牌这个东西,看似没什么大用,(好像只能看到一个人是活着还是死了)但实际上,玉牌上残留了此人的一滴精血,若是有人借助这滴血做什么,那势必会有影响。
所以他不仅要拿走彦殊的,还有他自己的,沐雨枫的,以及止戈的,他都会拿走。
就当他,在众多玉牌中寻找自己的那一个,却发现在这堆玉牌中,有两块玉牌十分显眼。
他凑上去一看,其中一块是他自己的,而另一块,则是褚嬅的。
想来,应该是他和师尊两人都是登仙境的缘故,所以光芒才格外亮了些。
可他记得,天云宗不是还有一位也是登仙境,怎么只有两块?
许是他的心思都落在那第三块玉牌身上了,所以并未注意到,在他那块散发着光芒的玉牌旁边,有一块散发着极其微若光芒的玉牌,乍一看好似那个玉牌已经黯淡,实际上却还有几丝若隐若现的光芒。
确认了彦殊无碍,又送走了止戈和沐雨枫,现在他又拿走玉牌后,如今他在天云宗,就没有再逗留的必要了。
接下来,他便要前往下一个地方,也就是他要做的第三件事。
回南梁。
自上次梦到三哥到现在,刚好有一月,一个月的时间看似很短,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改变很多。
这一个月内,他心绪不宁,时常梦到过往,那种不安的因素,时刻在他心中久久不散。
所以,他必须回去看看,要回去确认一下。
离开天云宗后,一路飞剑疾驰,以往他御剑飞行到达南梁最快也要一日,如今他修为大涨,不出一个时辰,他便已到了南梁地界。
到了熟悉的地方,却没有那个令他熟悉的景色,他上次回来不过才过了五六个月,却见南梁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繁华热闹的主城街道,此刻却显得格外冷清,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
偶尔有一两队人走过,领队的数十人穿裹着从头至尾的白色绸缎,身后几人抬着沉重的棺椁,一路奏着哀乐,再伴随着阵阵哭声。
那漫天飞舞的纸钱,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似乎每一张纸钱都承载着无尽的哀思与悲痛,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哀伤。
整个主城被笼罩在一片伤怀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哀愁气息,让人感到窒息。
街边外围还多了很多穿着破烂的乞丐,大到八十老叟,小到几岁孩童,皆都食不果腹,颠沛流离。他们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无助与绝望。
这些人原本不该过着这样的生活,棺材中的老叟,不该这么早就离去,街上的孩童也不该过着饥不果腹的生活。
带给他们如此伤痛的必定是战争,那会是什么样的军队,才能一直攻到主城,才能让他们变成这样。
然而,现下玄锦已无暇顾及他们。
主城尚且如此,那深处其中的皇宫是否已经彻底沦陷?
他的父皇,他的母后,他的兄长与姊妹,他们萧氏皇族又会怎么样?会不会……他不敢去想。
但他不得不迈动步伐,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他穿过一片狼藉,终于走到了皇宫门口。
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他不由得停住了步伐。
那个他自小生长的皇宫,被大火焚烧殆尽,只剩下残垣断壁和焦黑的土地,曾经巍峨壮丽的宫殿楼阁,如今已化为一片废墟。
什么样的大火,能将整座皇宫都烧的如此彻底。
他幼时体弱多病,难以像其他皇子一样尽情地玩耍和奔跑。因此,他常常选择在御花园中安静地坐着,欣赏那里美丽的风景。御花园的景色是宫中最美的地方之一,奇珍异树环绕,花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
然而,如今的御花园已化为一片废墟,曾经的美景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几株烧焦的树干仍在冒着青烟,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辉煌。
他漫步于皇宫之中,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悲伤。他看到了父皇处理政务的明德殿,那座庄严的宫殿如今也变得残破不堪。
母后居住的凤鸾殿,曾经充满母爱的温暖,现在却成为一片荒芜。还有以前与兄长们一同学习的尚书房,以及见证无数次战斗的宣武门……这些地方都曾是他幼年时光的一部分,承载着他曾经最美好的回忆。
但现在,它们都已经被摧毁,不复存在。
而他的家人也不在了,因为南梁已经国灭了。
这画面极其的熟悉,像极了上一辈子,他也是站在此处,看着这满地疮痍,什么都来不及。
再看那城楼之上插满的楚氏旗帜,他又如何不明白,叛军楚军再一次攻占了南梁。
他再一次都回来晚了。
“父皇,母后,你们在哪里。”他双目猩红,声音带着颤抖和绝望。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却没能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他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脸庞,他又一次的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如果说,前世亲人离去,他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与之好好告别,所以今生,他才会在最开始都是时候,回去看望他们,以便好好的与之告别。
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其实错了,错的很离谱。
他其实是在意自己的家人的,所以才会时刻梦见他们在梦里向自己哭诉。
而他自己,也不像他想的那样亲缘浅淡,其实是很在意家里人。
(之所以之前的玄锦会这样,还是因为他魂魄不全的缘故,如今魂魄齐全,便自然而然的,会有了深刻的感情。至于前世彦殊为什么没发现他自己缺一魂,是因为前世彦殊实力太弱了,他没能察觉到玄锦缺失一魂,等他后期成长的时候,玄锦已经被困在天云宗暗牢,他自然也是没这个机会知晓)
“你是锦舅舅吗?”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玄锦猛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