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府后堂的侧厅里,一道道佳肴美酒由侍女们曼妙的身影端至各色官员面前,无论是肥胖、瘦削、老迈还是壮硕的官员,都被这盛宴吸引。
坛坛醇酒已被温热,倒入晶莹剔透的瓷杯,摆放在精致的桌案上,侍女们在一旁倾倒,供官员们享用。炉火熊熊,偌大的侧厅中,安永淳甚至能感受到一股炽热的气息。其他官员或许已被美酒迷醉,有的开始放纵自我,甚至对身边的侍女动手动脚。
安永淳默默品尝碗中的美食,时不时瞥一眼坐在高位的刘调羹和吴道昌二人。以他的地位,还无法坐在吴道昌身旁,只有刘调羹才有资格陪伴左右。
然而,对于官场的交际应酬,刘调羹显然比初涉官场的安永淳更为老练。吴道昌坐在刘调羹身旁,面对满桌珍馐,仅浅尝几口便失去了兴致。一旁的刘调羹见状,拱手道:“吴大人,这些乡间简陋的食物恐怕难入尊口,请吴大人多多包涵。”
吴道昌挥舞着手,说:“无碍,我久居王城,日日品尝北境佳肴,偶尔品味南域的风味,亦是别有一番韵味。”
“吴大人关怀下属,实为吾辈典范。来,干了这杯。”刘调羹举杯,一饮而尽,酒液如星辰坠落。
吴道昌难以推辞,接过了酒杯,轻轻沾唇品味。
宴席结束后,尽管吴道昌并无贪杯之意,刘调羹的热情劝酒,让他微醺,恍惚中被侍女们搀扶离开巡抚府,步入一座神秘的宅邸。
宅邸主殿内,两名绝色仙女已恭候多时,见吴道昌走近,连忙从温热的羽绒中起身,将他引至榻上,随后一同躺下,如同星河入梦。
迷离之中,吴道昌仿佛归家,温暖如春,自在惬意,怀中的两具炽热身躯让他不自觉抱得更紧。
晨曦破晓,吴道昌睁开眼睛,身边的仙女早已消失无踪,唯有被窝中遗留的幽香,证实了昨夜并非梦幻。
起身,吴道昌开始穿戴衣物,手指拂过床头,冰冷的触感非比寻常,与他曾经接触的所有木床截然不同。
吴道昌拉开垂落的帷幕,一片金光熠熠映入眼帘,令人屏息。床头至床尾,竟全被金箔覆盖,宛如黄金铸就的梦境。
需要多少珍宝才能铸就如此奢华!当今王上,不过拥有一座黄金宝座,而在武昌,他却目睹了一张由黄金打造的寝床。
虽非全由黄金铸成,仅外层的镀金也估计不下五万两,若以白银计,足有五十万两之重。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吴道昌,此刻亦感到心跳加速。
窗外,传来刘调羹的声音:“吴大人,您起来了么?”
“刘大人稍待,我这就出来。”吴道昌应答,将金床掩于帷幕后,匆忙整理衣装,走出房门。
刘调羹在外等候已久,见吴道昌衣冠不整,发型凌乱,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笑道:“打扰了吴大人的宁静梦境,恕罪恕罪。”
“无妨。”吴道昌察觉了自己的狼狈,尴尬地整理服饰。
刘调羹早已预备,双掌轻拍,一位明眸皓齿,朱唇如桃的绝色少女缓缓自庭院外走来。
如果说,昨晚的两位侍女犹如盛开的海棠,美得不可亵渎,那么这位女子就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她的每一笑,每一颦,皆如月宫仙子降临人间,令吴道昌不禁想起了青梅竹马,那份约定终生的美好。
“吴大人,此女原是武昌之瑰宝,只因周瑞豹抵御贼寇失利,导致贼军攻陷城池。他们在城内肆虐,无数无辜之人丧生在贼寇手中...
在这片神秘大陆的一隅,这名女子因一场灾难成为孤儿。随后,当我在武昌收复失地,遇见她孤苦伶仃,不禁起了怜悯之情,便收她为义女。
今日,见吴大人您虽年轻,却已展露英姿,又身处异乡,无人照拂,故此女自愿侍奉,以慰籍孤独。我想,这或许能为她找寻一个庇护之所,望吴大人勿要推辞,成全她一片深情厚意。”
\"还请大人恩准。\"女子仿佛深知命运,款款向前,轻轻一礼,眼中如雾般含着恳切。
吴道昌凝视着那位柔美的女子,喉头微动,欲推辞却难启齿,最终只能说道:\"那么,好吧,若他日你觅得归宿,自可...自可...”后面的言辞终究未能出口。
女子嫣然一笑,走近吴道昌,轻声道:\"多谢大人。\"
刘调羹见此事已定,心中焦虑减轻,躬身道:\"吴大人,今日不仅为她找到了归属,我也有事禀告,即将启程向北,向京都进发。\"
\"告辞?\"吴道昌略显惊讶,\"是否过早了?\"
\"不早了,皇上有旨,要我尽快前往京城。所以,我不宜拖延,尽早出发,以免让皇上久等,再添过失。\"
\"如此也好。\"吴道昌说完,稍作迟疑,接着说:\"刘大人尽早赴京也是好事。我来时,朝局动荡,不少人欲将责任推给大人。
幸亏刘大人的奏章及时呈上,加上首辅大人的周旋,皇上才暂时打消了直接问责的念头,转而让你返回京城,亲自辩护,再定功过。
就连原计划支援武昌的抗倭部队,也未召回,仍驻扎在安庆附近,一旦武昌有变,即可迅速西进,平息叛乱。\"
刘调羹心中一惊,暗思多亏了吴道昌,否则自己哪知这些秘闻。若不明真相,冒然北上,恐怕危机四伏。
然而此刻尚未迟,一切尚可挽回。刘调羹立刻向吴道昌深深一鞠躬,言道:\"多谢吴大人。看来,不论此行吉凶祸福,我都无法再回武昌了。
罢了,这庭院本是我购置的家业,原打算作为我晚年安居之处。既然我不会回来,这庭院便失去了意义,不如赠予吴大人,聊表纪念。
还请吴大人在京都多为我美言,多谢了。\"
说完,他又深深一拜。
次日清晨,刘调羹与安永淳向吴道昌告别,穿过北门,踏上北上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