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安然从飞机上下来时候,机场已经是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我们已经控制了机场周围的制高点,士兵正在加强工事,机场安全暂时应该没有问题。”莫里斯接过李安然递来的香烟,美滋滋地抽了起来。
“有没有伤亡?”李安然问。
“切……就凭这些臭鱼烂虾想要伤我们,想多了。”莫里斯喷出一口白烟,骄傲回答。
虽然特战分队的战斗力算不上世界顶尖,可在非洲大地上,他们就是神,碾压一切的上帝。
他的情绪也感染了李安然,原本有些紧绷的肌肉彻底放松了下来。
刚学会步坦协同的坦桑尼亚军队,就能将乌干达食人恶魔阿明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连带不可一世的狂人卡大校派来的三千增援,一并按在地上摩擦。
马岛军队可都是龙国退伍兵,坦桑尼亚军队的祖师爷,面对孱弱的莫桑比克军队,还不是手拿把掐的吗?
眼瞅着一架架刚加满油的运输机陆续起飞,消失在夜幕里,他原本松弛的心又有些失落了。
还是太弱了,只有五架c-135,每次只能运输千人部队,想要加一辆装甲车都不行。那些安-26实在是老旧不堪,都害怕半路掉海里,还是早点退役吧。
唉,阿美那批军火还得抓紧时间运送过来。海军还要再加强,到如今连潜艇都没有一艘。
正想着心事,一旁许森拉了拉他,脸上带着促狭的诡笑,“走,那边有好看的,我们去瞅一眼。”
善良憨厚老实的李安然浑然不知地被他带到了军营驻地,然后他就看到了如同炼狱一般的场景。
特别是那些被机枪打得支离破碎的尸体,让他的胃里顿时有了些许不适。
“看见没?这才是战争。以后少一点冲动,为家里的女人孩子多想想。”
李安然被他这句话噎住,正琢磨怎么反击呢,远处的直升机再次腾空而起,他们的目标就是太特机场。
抬腕看看时间,距离诸天发出求援警报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不知道他们能否坚持得下来。
“啾啾啾……”连串子弹打在巷道的墙壁上钻进了木头里,激起一蓬带着焦味的木屑烟尘,惹得守护巷道的两个黑色安保队员咳嗽了好几声,随即伸出枪口,朝巷道入口来了一梭子信仰射击。
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诸天耳朵里灌满了枪声,嘴里苦唧唧的,鼻子里全是煤炭散发出来的一氧化碳味道。长久坐在地上,他的屁股已经被湿透,浸润着谷道,说不出来的难受。
那些反对派的武装力量就不应该给他们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以至于矿场安保队从容不迫地退守到了坑道里。
他们不但有充裕的枪支弹药,还有食物和清水,足够他们消耗好些天的。依靠巷道的天然防守优势,正如队长说得那样,敌人丢下几具尸体后,就再也没有胆子发起进攻,只会在坑道口朝里面射击。
黑暗里,一束手电筒的光柱照了过来,通讯员小心避开人们的身体和伸出来的腿,到了诸天面前。“诸总,信号太弱了,电报发不出去。”
“没事,他们说天亮会到,我们坚持下去就行。”诸天的语气很平淡,一个做了最坏打算的人,恐惧已经奈何不了他了。
“轰……”爆炸声传来,巷道里面被震的土屑狂落,淋了所有人一头一脸。
一股气流冲了进来,打到墙壁上,转弯后便减弱了许多,守在巷口的两个人的衣诀飘动了几下,沉闷的空气反而变得清新了许多。
看了一眼手表,队长出声,让两个黑色队员去把巷口的替换下来。随即在诸天耳边轻声说道:“诸总,我估计他们就要动手炸巷道口了,所以你带大伙去下面,这里很快就要不安全了。”
手雷的爆炸只形成了一股凉风,大量炸药就不会这么小清新了,消耗的氧气很快就会让这里的人感受到什么叫窒息难忍。
诸天现在非常信任这个队长,他的决定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出错,显然丰富的经验在此刻就是救命的依靠。
“好,你们注意安全。”诸天没有拖泥带水,立刻起身往里面走。
巷道尽头就是日常挖煤工人下井的地方,这里原本有一架简陋的敞空式电梯,现在因为外面断了电,所以只能顺着旁边的木梯下去了。
通讯员举着手电给大伙照亮,没有人喧哗吵闹,很有秩序地往下爬。
诸天的存在,让原本陷入绝望的人们似乎都有了主心骨。
“老刘,你派人看住食物和水。”诸天伸手拉住一个正要往下爬的中年人,他是煤矿的生产主管,是龙国支援的三千技术骨干里的成员。
“您放心,大伙心里都有数的。”老刘勉强挤出笑脸答应。
坑道里除了一百多名安保队员,剩下的几十个人都是龙国人,那些躁动的本地黑色没让进来,否则食物和清水压根不够消耗的。
至于他们留在外面有什么结局,诸天已经顾不上了,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或许他们同宗同族的,那些武装暴徒应该也许不会下杀手吧。
下了坑道,这里的空气愈加浑浊难闻。好在反而干燥了一些,也不晓得是什么原因。
将手电筒挂在横梁上,当做电灯泡用。巡视一圈,见大家没有了起初的慌乱,诸天出言安慰了几句,无非是说大家安心,援兵天亮就会到达的话,便寻了一个角落坐下,眼睛直愣愣看着黑暗。
安然这时候应该急死了吧?诸天心里这么想着。
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火车上的邂逅,火车站爆炸现场的合力,巷子里的偶遇,让他们两个陌生的、性格迥异的年轻人走到了一起。
他们一起在路边喝过冰啤酒,一起为了改善生活外出摆摊,一起开心,一起难过。
几年下来,原本平视的目光有了高低,那个他记忆里的快乐青年成了一位大亨,世界知名的金融家,顶级大佬家里的常客。
他活成了很多人梦里的样子,穿金戴银,妻妾成群……
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孩,这是他的初恋……不准确,应该是让他第一次品尝到爱情酸楚的女孩。可是她喜欢的是自己上铺兄弟楚国庆,自己只能将这份感情深深埋在内心最深处,就如同这里一样。
想到楚国庆,他的心抽搐了一下,一种叫心痛的感觉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轰隆隆……”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传来,诸天依靠在墙壁上的背脊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将他弹了出去。
坑道头顶的木头发出滋滋嘎嘎的声音极为刺耳,淅淅沥沥的土屑从间隙里面洒落,打在每个人的身上。
好一会,世界慢慢恢复了安静,当人们爬起来惊魂未定时候,几个人影从木梯上爬了下来。
诸天快步上前,焦急问:“坑道口被炸了?”
昏暗中队长吹了一声口哨,“炸了,所以要恭喜大家,我们现在安全了。”
他的玩笑没有引起大家的共鸣,出口被炸了,也就意味着没有外力的救援,也许他们永远都出不去了。
他们的援兵此刻却遇到了大麻烦。
莫里斯躲在指挥塔下,背脊有些发凉。
当他带着特战分队在太特机场降落后,一切如之前一样,顺利地占领了塔台。
谁知道进攻油库的小队被人在暗中偷袭,当场伤亡了两个队员。尸体抢回来才看清,全是眉心中枪,不偏不倚。枪眼与两眼之间的距离,就跟尺子量过一般。
昏暗之中能够视物,而且枪法极高,几乎不逊弗雷德兰德。弗雷德兰德是几十万军队里面挑选出来的,不晓得耗费了多少子弹才有了现在的高度,放眼世界也罕有对手。
这个破旧机场里面,居然出现了一个水平与他不相上下的狙击手,还带着夜视眼加持,这特么的……太扯淡了。
“所有人注意观察,弗雷德兰德,你能把他找出来吗?”莫斯里按下通话键问。
“头,有些麻烦,这家伙躲在油库里。”耳麦里面传来弗雷德兰德的郁闷声音。
莫斯里嘴巴里面一苦,心里暗叫不好。
油库啊,就是一座蓄势待发的炸药桶,别说子弹了,一根火柴也能将这座机场夷为平地。
也就是说,他们人多势众,战力强悍,全无鸟用,只能被动挨打,除非大家都不要活了,一发销魂弹引爆整个油库。
“有没有办法干掉他?”莫里斯的问话有些虚。
“都换上开花弹。”弗雷德兰德没有回答他,而是在频道里面通知他的手下。
莫里斯顿时就明白弗雷德兰德想要干什么了。开花弹触碰到人体就会炸开,而不会透体而出,打到不该打到的地方,这样就不会引发油库爆炸。
前提是必须一发击中,否则结果就是大伙一起玩完。
“四号报告,我的位置看不到他。”一个观察手报告。
“三号报告,看不到枪手。”
“二号报告,枪手应该离开了先前的位置,怀疑他躲进了油库里。”
莫里斯闻言吸了一口冷气,探出头去,举着夜视仪观察。
还没有等他将夜视仪举到眼前,脑海里面顿时警铃大作,常年的战斗经验给了他零点五秒的时间,猛地缩回头,一声枪响,灼热扑面而来,他的头随着枪声被一股巨大的动能击中,身体猛然朝旁边歪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