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行动切勿轻率,刀具务必随身携带。
我从箱子里取出仅存的一件男装,束紧皮带,将刀具佩在腰间,递过一根火把给徐猛防身。
实则自己体内精力已然濒临极限,连续不断的伤痛与疲惫让我行走时脚步摇晃,但我只能强撑着行事,种种困境迫使我不得不坚持下去。
疾奔至泉边取回水后,立刻烧沸让徐猛喝下,而后我紧挨着他躺下。
那三具骷髅我未予触动,他们身下的草垫我也未敢乱动,毕竟那是逝者之物,此事关乎忌讳,待明日天明后我打算将他们移出洞外安葬,好让他们得以归土安宁。
这一睡直至次日清晨,醒来时只见徐猛已将火堆熄灭。
我明白他的用意,白日此处隐蔽性降低,且洞内生火烟雾易引来注意,王二代定会循迹搜查,生火只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咕噜噜——
腹中饥饿难耐,响声连连,徐猛的肚子也开始抗议。
我翻身坐起,尽管稍作休整,但连日来的辛劳积压过重,此时我实在不愿起身活动。
“我再多躺一会儿。”说着,我拉紧身上的衣物,打算继续休息。
“你饿了。”徐猛说。
“我不饿。”我回应道。
“你肯定饿了。”
“嘿,你别说,我再眯一会儿。”
这家伙显然是想让我去找食物,我拼死救他一命就已经不易……
突然,我被惊醒,徐猛说话竟然流利起来?体力恢复这么快?
“哪有那么快的事?”我起身审视徐猛,虽伤口缝合后他状况略有好转,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精神状态显然有所恢复,真是匪夷所思。
徐猛问道:“何出此言,怎就不能如此迅速?”
“哎呀,你怎么突然这般伶牙俐齿起来?”我瞠目结舌。
徐猛摇摇头:“实话说,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喝水之后,我感到全身似乎有了一股力量,你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水?”
“就是山泉啊。”
“那泉水里是不是浸泡着不少草藤植物之类的玩意儿?”
“这不是明摆着嘛,周围全是草,泉水里不浸草难道还能浸龙井茶不成……你的意思是?”我抓了抓脑袋,顿时有所领悟,那些草藤可能正是某种草药,我记得在动物节目里看过,有些受伤的动物会特意寻找这类水源饮用,有助于外伤愈合。
可徐猛怎么知道这个?他莫非成了神仙不成?
“我在武术学校待过一阵,有一次我们全班到山里进行生存训练,有个同学家里是中医世家,他发现被某些草药浸泡过的水具有疗愈作用,所以我猜测你取来的这泉水或许也有类似功效。”徐猛解释道。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感觉自己也精神了不少。”我撑起身来,想起背后的伤口,的确,经过这一夜睡眠,背部撕裂的伤口已经愈合,并且开始发痒了。
看着徐猛的状态,估计他是死不了了,只是这家伙面色苍白如纸,得给他找些滋补之物好好调养一番。
“你救了我一命,而我的上司却弃我于生死不顾。”徐猛苦笑不已,“这世道真是够折腾人的。”
我无奈地摇头:“不必多言,生活本就如此捉弄人。”
“你先是饶我一命,接着又救了我,这份恩情相当于给了我两条命。”徐猛终于触及正题。
我直言不讳:“我就等你这句话呢,咱也别客套了,你得答应我两件事。”
徐猛回应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绝无推诿。”
我点头道:“首要之事便是帮我救人,这是必须的;另一件事对你而言也并不困难。”
徐猛催促道:“直说无妨。”
我点头应允,然后提出要求:“我不能白养你一场,你得教我功夫,把你的擒拿术教给我,反正你也至少需要修养一个月,我想趁这段时间学两手。”
“没问题,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一个月足够教你几招防身,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徐猛痛快地答应下来,但随即补充了他的条件:“这次帮你忙后,咱们就算两清了,往后你若再有事情找我帮忙,就得拿东西交换。”
“放心,也许一个月内救援就会抵达,到时我也就没什么事需要你做了。”我说。
徐猛嗤笑一声:“这个地方不可能会有救援出现。”
“什么?”我不悦地皱眉:“你再说一遍?”
徐猛冷然一笑,“此地第二天我就察觉无望获救。我在数里之外的海滨峭壁有所发现,这里的海鸟从未越界,外界也无法轻易搜寻至此,显然这不是我们原本行进的航线,偏差甚远,若想逃离此地,唯有积极寻找生机。”
尽管我对此感到模糊而玄妙,但徐猛的说法似乎也有些道理,毕竟确实存在某种神秘磁场现象,能使鸟类迷失方向,类似的诡异之地并不少见。
这就难怪连日来毫无动静,看来想要脱困,只能依靠自身力量而非他人的救援。这实在是个让人沮丧的噩耗。
“你的这一发现还有谁知道?”我询问道,这个发现极易引发恐慌,说不定有人得知便会立刻精神崩溃。
徐猛思索片刻答道:“张志也知道,实际上我们这些保镖都知晓此事,只不过其余三人已不幸遇难,我亲眼目睹他们被一群翼展巨大的赤色蚁群吞噬。”
“那个姓王的知道吗?”
“他并不知情,作为保镖,我们不会随意透露,担心他承受不住真相的压力。”
“嗯,确实,身家数百亿的人,一旦得知自己可能永陷此地,恐怕会陷入疯狂。”我冷笑一声,接着问道:“那么乘木筏出海的成功概率有多少呢?”
徐猛无奈摇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首要条件要看天气状况,此处无人能准确预测气候,若是遭遇大风大浪必死无疑;即便风平浪静,在一天内若能遇到搜救船只,尚有一线生机,反之则要么木筏因浪涌而解体破碎,要么随洋流漂向荒芜地带,结局同样是死路一条。”
听罢,我不禁咽下一口干燥的唾沫,显然,浩渺的大海中哪有那么容易就能偶遇搜救船只。
纵使科技高度发展,但在搜救和定位方面,人类技术仍有诸多不足。对于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并不抱太大期待——若真的好运连连,我又怎会陷入如此棘手的困境?
“嘘,有动静。”徐猛突然以眼神示意我安静下来,果不其然,几秒后,外面传来了交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