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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后宫又有女子有孕。

虽然最后没保住,但仍旧搅乱了一池春水。

嫔妃无论是否受宠,都渴盼着能有个孩子傍身。

既然有人能怀,那自己也能怀。

一时间,整个后宫春色满园关不住,皇帝偶尔在宫里转一转,都能遇到好几拨人。

平时更是有送补汤的,有送针线的,有送点心的。

甚至有胆大的,直接跑去御书房,大白天的就勾着皇帝往龙榻上躺。

于是,那红丸从一天一两粒,变成两三粒。

皇帝觉得,自己比从前更为龙精虎猛。

只是他如今看不得奏折,多看几眼就觉得心烦意乱,索性把政事都丢给内阁。

至于宫务,也有心腹内侍们去操办,皇帝并不怎么多做过问。

为这个江山呕心沥血几十年,也该松快松快。

尤其一想到那几个巴不得他早死的儿子,皇帝更是冷笑连连。

他要再活三十年,说不定还能生出几个儿子!

别说,在皇帝的奋力耕耘之下,到了八月,真的有三四个嫔妃都召了御医。

有两个确定有孕的,还有两个因为日子太短,脉象浅,暂时把不出来。

“哈哈哈哈!”

皇帝大笑,一挥大手:“今年的中秋宫宴,要好好办!”

内侍躬身捧来了托盘,明黄绒布上,放着药盒,盒里正是红丸。

皇帝拿起两粒,转念一想,又多拿了一粒,一起放入口中。

内侍又连忙取来热酒,伺候皇帝服下。

片刻,皇帝阖起了双眼,一脸享受地靠在龙椅上,等候多时的乐伎伶人鱼贯而入。

没多久,便有靡靡的丝竹之音响起。

当晚,又有教坊司舞娘被临幸。

消息一出,许多老臣都觉得此事荒诞,纷纷上书。

甚至有人提议,请二王入宫,劝谏陛下。

肃王因感染风寒,整个人消瘦不堪。

尽管如此,他还是客客气气地接待了那几个老臣,却没有一口答应。

见他说不了两句话就要咳上半天,众人只好作罢。

扭头又去求见瑞王。

瑞王一番思量,他先召集长史及谋士们商议一宿,第二天一早便入宫,在御书房门前长跪不起,请皇帝保重龙体。

消息传到宫外,又是一片夸赞瑞王纯孝的议论之声。

还在关禁闭的宁王听到了,气得拔剑,连砍了好几个小内侍,仍旧难消火气。

不行,忍无可忍,他真的不想再忍了!

至于皇帝本人,在清醒之后,得知自己竟然幸了一个舞姬,心里也觉得丢人。

借着瑞王这一举动,皇帝借坡下驴,表示自己一定会爱惜身体。

还命人打开私库,赏了瑞王不少的好东西。

一派父慈子孝。

肃王从肃王妃的手中接过帕子,将脸上的药粉擦掉。

之前还蜡黄的脸,一下子恢复正常。

看着肃王又端起碗,将里面的苦药汤子一饮而尽,肃王妃连忙擦了擦他的嘴角,心疼道:“王爷,这药不喝也罢。”

肃王摇摇头:“做戏要做全套。你这几日约束好府中众人,务必要谨言慎行。”

肃王妃立即让他放心。

“就快了。”

肃王握住肃王妃的手。

夫妻二人将头抵在一处,一切尽在不言中。

宫中接连有喜,又恰逢中秋,今年的中秋宫宴格外盛大。

瑞王替贤妃求情,皇帝允许她出来参加宫宴,把贤妃感激得不行。

她是宫中老人,好歹也是四妃之一,亲王生母,要是连中秋宴都无法露脸,实在说不过去。

更别说,瑞王还需要贤妃的帮忙。

夜晚来临,宫宴开始,皇帝很给面子,许多嫔妃都大着胆子上前敬酒,他来者不拒。

等宫宴结束,皇帝已经面色潮红,脚步踉跄。

内侍们架着他往回走,几个高位嫔妃刚要跟上,却又被贤妃给拦下。

贤妃似笑非笑:“姐妹们,今晚月色正好,不如大家到我那里,咱们继续赏月喝茶,也消消酒气。”

母凭子贵,瑞王近来得势,其他人不敢随意下贤妃的面子。

万一人家成了未来的太后呢?

不少嫔妃连忙附和,簇拥着贤妃一道离开。

确定皇帝是独自一人回去的,贤妃这才放心,自己总算没耽误儿子的计划。

被扶上龙床,皇帝觉得口干难忍,叫人去倒茶。

内侍退下,四周渐渐安静下来。

就在皇帝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外面隐约传来了嘈杂人声,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

他瞪眼,怒道:“什么人在外喧闹?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酒精和药物令皇帝既虚弱,又暴躁。

此刻,他昏沉沉的,除了吼叫,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有人拨开幔帐,迈步走进来,带进一股冷风。

“父皇,是儿臣啊。”

宁王看着皇帝,眼神充满不屑。

“阖家团聚的日子里,父皇难道忘了还有一个儿子被禁足吗?”

听见声音,皇帝艰难地睁开眼睛,正对上宁王那张吊儿郎当的脸。

他不由得心头火起,张嘴就骂:“逆子!咳咳……”

腥甜的血液倒呛进食管里,带着铁锈味,火辣辣的,让皇帝无法再开口。

宁王哼了哼,故作孝顺地扶起皇帝,让他倚靠在自己的肩头。

同时,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空白圣旨和笔墨。

“父皇,事到如今,你应该知道做什么了吧?”

宁王阴沉沉地说道。

皇帝抹去嘴角的鲜血,冲着外面大喊:“快来人,快来人!朕的龙骑卫!”

宁王大笑:“父皇,别喊了,您的龙骑卫被我的好四弟缠住了。既然他正忙着,那就换我来服侍您老人家,也是一样的。”

闻言,皇帝脸色更见灰败。

“你们……你们两个……”

他举起胳膊,又颓然地垂下来。

就在宁王按着皇帝的手,逼他写下传位诏书之际,一身铠甲,满身血污的瑞王率兵冲了进来。

宁王没想到自己留在外面的人手竟然这么快就被解决了。

可恨他还没有拿到诏书。

“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来人,和本王一起诛杀乱臣贼子!”

瑞王提剑大喊,一瞬间逼到床畔。

见势不妙,宁王刚要闪身避开,冷不防被躲在床下的一个人踹中心窝,当时动弹不得。

“噗嗤!”

瑞王的剑将他捅了个对穿。

床下跳出一个人,赫然正是陆砚。

瑞王刚抽出剑,一抬头,对上陆砚。

短暂的惊讶过后,瑞王哈哈大笑。

“陆砚,你怎么在这里?难不成你这状元侍奉陛下还侍奉到了龙床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