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大叔粗看起来毫不起眼,是一位随处可见的商人,多年前从外地迁徙而来,在莉莉娜城定居。大叔有时会跑一跑商路,但这几年来,多数时候都待在莉莉娜城,和阿纳尼这样的本地人已经相当熟了。
据说他原本就学过一些法师技巧,达到了中级一阶的程度,但从来没有人见他用过。这似乎阻碍了他转信家园之神莉莲。
阿纳尼很快找到机会,和雅各布大叔打了个招呼。
“雅各布叔叔,你也来了啊!”
“你们在这里干得挺不错的,我在城里可都听说了,让我这把老骨头都有点心动。别看你大叔我现在不怎么起眼,我当年可是也学过一点法术的。来了家园神国这么多年,还是多少有些放不下……”
雅各布说着,露出一丝惆怅地神色来。
阿纳尼大方地拍了拍杂货商大叔的肩膀,“不用担心,雅各布大叔,莉莲神上不会怪罪你的!神上对我们转职一事相当认可,更不用说你本来就学过法术了!不管你选择什么道路,都能继续为神上以及艾儿陛下效力!”
“这样最好了,我就有点儿担心这个……”雅各布露出欣慰的笑容。
“而且这里的法师导师们特别会教人,不管什么样的学徒……”
阿纳尼正说着,手臂上一个纹身一样的图案,突然闪了两闪,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
阿纳尼把手臂举到嘴边。
“大人?您呼唤我?
“好的,立刻就来!”
阿纳尼放下手臂,对雅各布一挥手:
“祝你学有所成,魔力昌盛,雅各布大叔!”
然后一溜烟地跑开了。
看到阿纳尼离开,雅各布的眼神似乎有些闪烁,但不过半秒钟,马上又恢复了温和友善的老好人模样。
“认可转职么……”杂货商大叔喃喃地念着。
阿纳尼一路快跑,想象着自己如同那些强大法师一样在天空飞翔前进,感觉“心儿也插上了翅膀”。小伙子一路跑到村中央的办公小屋才刹住脚步,把背刷一下挺直,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
阿纳尼推门进屋。屋里已经有好几个人,或站或立,都是这个迅速成长的村落里最高贵的几位大人。男爵莱昂大人,男爵莱克斯·断崖大人,男爵埃贝尔·丛影大人,秘书长埃里希先生,双币会的多普勒先生,西奥多·火棍先生,以及,国王艾儿陛下。
这群人中,看起来地位最低的是西奥多·火棍,但阿纳尼知道,这个瘦弱的小孩可不能按常理来看待。这小孩大部分时候故作纯良,但和阿纳尼独处的时候,明明小了好几岁,但却比阿纳尼还要深沉精细。
据说他来到斐瑞大陆也才不过一个多月而已,但现在已经是国王身边的重要人物了。
阿纳尼这两天除了做工的时间,都一直跟着他学习掌控自己的天赐之力。
“艾儿陛下,莱昂大人,你们回来了!小民阿纳尼向你们问好!”
阿纳尼先问候了最初招募自己的两位大人,然后又分别对其他几位大人打了招呼。
虽然莱克斯·断崖大人才是帮助自己成功转职的大恩人,但阿纳尼仍旧还是更喜欢莱昂大人一点。莱克斯大人实在太忙了,一直在研究阿纳尼搞不懂的高等魔法,能分配给众多学徒的时间和精力都很有限。
艾儿点了点头表示回礼。然后问:“阿纳尼,听说你成为了天赐者?”
“是的,陛下!我同时还成为了法师学徒。”
比起奇怪的天赐者,阿纳尼还是更喜欢法师学徒这个身份。
“说明一下你的天赐能力。”陛下说。
“是!陛下。我能让接触到的东西变软,从而随意改变东西的形状。”
“不管什么东西都可以?”
“只要是固体都可以。好像对活的树木也有效,我之前不小心捏弯了几株铜麦……”
阿纳尼声音稍微小了一点下去。虽然几位大人都说了没关系,但破坏了领主大人的财产,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那些铜麦还活着吗?”
“似乎没什么问题,还在生长。但有一株可能捏得太厉害,已经不行了。”
“对活物也有效……也能继续存活啊……”艾儿小声念道。
艾儿让阿纳尼演示一下,于是火棍丢给阿纳尼一块木头和一个鼓励的眼神。阿纳尼接住木头,回想起火棍的指导,控制住自己新获得的能力,木头迅速软化下去。阿纳尼迅速动手,三两下,就把木块捏成了一个小马的形状。
“速度还行,但手工技术还需要提升……”艾儿评价道,“很不错,阿纳尼,你的新能力对王国大有用处。你暂时继续听莱克斯男爵指挥,协助他进行实验。”
“但是……我对莱克斯大人的魔法研究一窍不通……”阿纳尼有些尴尬地说。
阿纳尼看到陛下笑了一下。
“当然,阿纳尼,现在当然是这样。很快就不会了。莱克斯会尽量派合适的任务给你。”
送走阿纳尼以后,艾儿开始询问莱克斯·断崖的研究进度。
莱克斯从来自虹谷城的流亡者中召集了一批法工,迅速搭建起魔法高炉,根据艾儿留下的手册,开始了钢铁冶炼的研究。
手册中写到,钢材的质量,取决于碳和其他杂质的含量,而高炉的温度,则决定了能对铁料进行加工的程度。
在过去,制约这一点的主要是魔力的层次。能够将铁料融化的高温,只有最顶尖的法师才能掌握,而且魔力的消耗不小。但艾儿的手册里讲到,向封闭腔室内燃烧的火焰,灌注高压空气,可以显着提高火焰的温度,莱克斯依样照做,果然用较低的魔力消耗,就得到了能融化铁料的高温。
在铁料中加入碳粉和石灰,一方面可以去除硫等杂质,一方面可以调整铁水的含碳量。这方面的技术要复杂一些,莱克斯带领着法工们,还在摸索合适的用料和配比。
等得到较为纯净的生铁后,再向悬浮的生铁液球内注入高温的空气,并补充生石灰。生铁内的“硅”、“锰”等杂质继续氧化,形成炉渣,并放出大量热量。随着反应的进行,铁水内的杂质逐渐减少,其中的磷和碳也开始氧化,在铁水上方形成猛烈的火焰。等火焰颜色转褐,开始出现褐色的四氧化三铁蒸汽时,立刻停止反应,将钢水移出冷却。
这样就得到了基础的钢材。
虽然受限于工艺水平,比如缺乏脱氧剂的使用,这样的钢材含氧量较高,各项指标也难以控制,远不如白旦的地球钢材,但比起法师王国常用的各种生铁、熟铁和一些初级钢材,已经厉害很多了。
艾儿回来的时候,莱克斯正好炼出第一炉钢材。
原本艾儿还需要继续推广铸造技术,才能铸造出炮膛。但现在有了天赐者阿纳尼,艾儿让莱克斯先实验阿纳尼的能力,能否将钢材直接塑造成型。
在艾儿谈论这些的时候,白旦也早已从第二次面试中返回,作为一名光荣的社畜,旁听了这次会议。
不止如此,白旦还现场提出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