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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二十五年,六月初九。

皇城之内,鼓乐齐鸣,香烟缭绕,一派庄严而肃穆之景。

为了祈求上天庇佑,皇帝龙体早日康复,宫中特举办了盛大的祈福典礼。文武百官皆着朝服,头戴峨冠,脚踏云靴,汇聚于太庙前。

这日清晨,岑思卿便早早起身,精心筹备。他身着冕服,其上绣纹繁复,彰显着储君的尊崇身份,头顶翼善冠,熠熠生辉,即将前往太庙,亲自引领祈福大典的仪式。此番,是他作为储君,首次担纲如此宏大庆典的主祭,心中自是不容丝毫懈怠。

“你去看看,太子妃那边准备的如何了?”岑思卿吩咐一旁的夏至安。

夏至安领命而去,片刻后,匆匆返回,面色略显为难,低眉敛目,缓缓禀报:“殿下,太子妃称因今晨身体不适,恐难以陪伴殿下共赴典礼之后的宫宴。”

岑思卿闻言,眉头轻锁,面露不悦。他见素荷已为自己穿戴整齐,便毅然决然地祥承乾殿走去。

步入殿内,岑思卿目光穿越寝殿的幽深,温和却坚定地对室内的萧楚曦言道:“今日之典,乃宫中盛事,意义非凡。往昔,祈福祭祀或可由父皇独自主持,但宴饮群臣之时,向来是父皇与母后一同出席。你若是身子不适,可以不出席祈福礼。然今日宫宴,群臣毕至,你身为太子妃,必须随我一同出席。”

萧楚曦早已起身,妆容精致,只是望着放在一旁的太子妃服制,迟迟不愿换上。

“时辰紧迫,我需即刻启程前往太庙,你亦需速速准备,莫让群臣久候。”岑思卿的话语中虽带有些许命令的意味,但更多的是对萧楚曦的期望。言罢,他轻轻转身,决然离去。

一旁的巧儿看出了萧楚曦的犹豫,便温婉地劝慰道:“小姐,今日意义非凡,乃是太子殿下初次主理宫中如此重大的庆典,您莫要为了置气而误了大事。”

其实,萧楚曦心中也清楚,今日之事对岑思卿而言是何等重要。然而,自几日前因玉箫而起的争执横亘于两人之间后,她与他便如同陌路,再未交集。眼下,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岑思卿。

巧儿见萧楚曦依旧沉默,便蹲下身子,伸手温柔地触碰萧楚曦微凉的手,语重心长道:“小姐,我知道,您还在生太子殿下的气。但那玉箫,您本就无意久藏,如今意外碎裂,或许正是上天冥冥中让您放下这段前尘往事。您若是再因此坏了与殿下之间的情分,实在不值当。”

萧楚曦闻言,目光微转,望向巧儿,似乎想在她的眼中寻找答案:“你是说...我并未打算留着这玉箫?”

巧儿点头,眼中满是真诚地说道:“是啊,小姐。那日您自施将军处归来,便欲将玉箫物归原主,殿下也是应允了的。”

“我...竟已见过施炁了?这是何时的事?”萧楚曦有些着急地问道。

“小姐您是不记得了,就是今年初春二月的事。”巧儿撅着嘴,提醒道。

“那么...太子殿下对此事也知情吗?”萧楚曦追问道。

巧儿再次颔首,对萧楚曦说道:“自然知晓。那日,殿下还为了您,未遵常例通报詹事府,私自离了宫去。回来之后,还因此受了圣上的责备呢。”

萧楚曦这才意识到,那日岑思卿所言非虚,是自己误解了他。

恰在此时,外殿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太子妃,奴婢斗胆,请您移驾元亨殿。”

萧楚曦闻声,从容起身,步出寝室。只见莲月跪伏于地,姿态谦卑,眼中满含恳求:“太子妃,今日之宴,不仅关乎皇室颜面,更是太子殿初掌大局。奴婢斗胆,恳请太子妃务必亲临,助殿下一臂之力。”

萧楚曦深知岑思卿平日里对宫中下人宽仁,因此对于莲月此番前来相求,并未感到意外。她以柔和的目光注视着莲月,语气中带着几分宽慰:“我自有分寸,你无需忧虑,快起来吧。”

莲月闻言,却依旧跪地不起。她抬头望向萧楚曦,眼中满是恳切与自责:“奴婢有罪,奴婢对不起太子妃。太子妃要怪,便怪奴婢,惩罚奴婢。莫要错怪了太子殿下。”莲月啜泣道:“太子殿下对您,乃是深情厚意,一片痴情。还请太子妃顾及太子殿下,务必亲临今日宫宴。”言罢,她再次以额触地,行以大礼。

萧楚曦面露疑惑,轻声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巧儿见状,心中铭记岑思卿的嘱托,连忙上前,试图转移其注意力:“太子妃,时辰不早了,还是先更衣为要,以免耽误了今日的吉庆。”

然而,萧楚曦却依然盯着莲月,等待着答复。

莲月知道,岑思卿此前未将她作为三皇子内应之事告知萧楚曦,也没有责罚过她,令她至今难以释然,自责不已。于是,莲月鼓起勇气,将那日萧楚曦如何不慎落入三皇子势力之手,自己被卷入其中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向萧楚曦坦白。

听闻此事,萧楚曦颇为震惊。

莲月眼中含泪,声音颤抖:“莲月自知罪孽深重,本当以死谢罪,但苟活至今,只为将来能有机会向太子妃及太子殿下弥补过失,乞求宽恕。”莲月哽咽道:“还望太子妃成全。”

巧儿得知此事瞒不住,又见萧楚曦神色不对,便也跪地说道:“太子妃莫要误会,太子殿下并非有意隐瞒,而是深知您正处恢复之际,担忧您心境未宁又徒添恐惧。为了让您能安心养息,免受宫中斗争纷扰,故令奴婢们不许向您提及此事。”

萧楚曦见跪于地上的二人,心中感慨,终是开口道:“都起身吧。来为我更衣。”

* * *

皇城中,太庙前。

随着日头渐高,一阵清脆的钟鸣声自远处传来,百官纷纷整肃衣冠,各自站定位置,目光聚焦于祭祀大典的祭坛之上,静待仪式开启。

祭坛中央,洞玄法师身着一袭紫色道袍,袍袖飘飘,宛如仙人下凡。他闭目凝神,仿佛在与天地沟通,汲取着宇宙间的灵气,为即将开始的祭祀仪式做准备。

此时,岑思卿缓缓步至祭坛前,祭祀仪式正式开始。

洞玄法师轻启法坛,焚香于鼎,袅袅青烟中向神灵和上苍表达敬意。岑思卿亦恭敬上香,并向天地三跪九叩,以示诚心。

百官们紧随太子之后,也纷纷跪拜祈祷。

随后,燔柴献祭,进俎摆盘,诵祝祷文。最后,由岑思卿亲自将祈福的玉帛放置在祭坛上,并再次上香以示敬意,才得以功德圆满。

祈福大典圆满结束后,百官们又跟随岑思卿来到宫中的元亨殿。

殿内早已备好了宴席,岑思卿端坐于主位之上,百官随之纷纷入席。待岑思卿抬手示意,宴席终于正式开始。

随着一道道素食佳肴陆续上桌,众人终于开始小声交头接耳。

在议论声中,岑思卿的目光掠过身旁那个依旧空荡的位置,心中暗自揣测,或许萧楚曦不会来了,继而举杯邀诸位大臣共饮。

酒杯刚落,忽然萧楚曦身着太子妃华服,悠然走入殿内。她缓缓来到大殿中央,先是向岑思卿行了一礼,而后又向众人娓娓道来:“今日宫中祈福大典,恰巧路过御苑时,见园中月季花开,其姿绰约,又寓意健康平安,实为难得之吉兆。于是不敢流连,想要将这个喜讯速速告知太子殿下与诸位大人,没想到仍是迟了些,望殿下与诸位大人海涵。”说完,萧楚曦露出一个温婉的浅笑,微微颔首,以示谦逊与敬意。

众人闻言,先前疑惑为何身为太子妃的萧楚曦未能出席如此重要的祈福大典,此刻却纷纷被她所携的吉兆与落落大方之态所打动,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岑思卿望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欣慰与自豪。他起身,眼中满含柔情地缓缓走下台阶。

“不迟。太子妃的这个喜讯,来得恰到好处。”岑思卿声音温润如玉,露出一个温柔至极的笑容,随即向萧楚曦缓缓伸出手。

萧楚曦含笑,轻巧地执起岑思卿的手。二人于众人倾慕的目光中,并肩步入主位。

待萧楚曦于身旁安然落座,岑思卿才终于安心。席间,他的眼神不时地掠过萧楚曦的侧颜,曾经的郁结与忧虑,此刻皆已消散得了无痕迹。

宴席结束后,殿内渐渐归于宁静,众人陆续离去。

终于,岑思卿与萧楚曦也默契地相视一笑,一同步出殿外。

此时的天际,夕阳尚未完全隐没,天边还残留着几抹绚烂的晚霞,将天际染成了温柔的橘红色。微风拂面,带着夏季特有的清新与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岑思卿望着这美好的景致,心中愉悦,他转头对萧楚曦轻声问道:“天色尚早,可愿与我一同去散散心?”

萧楚曦含笑点头,声音柔和:“楚曦也正有此意。”

御苑之中,月季花开得正盛,红的如火,粉的似霞,白的胜雪,黄的若金,色彩斑斓,争奇斗艳。微风拂过,花瓣轻颤,令整个御苑都弥漫着浓郁的花香。

“我原以为,今日你不会来了。”岑思卿打破沉默,温声说道。

萧楚曦闻言,脚步倏然一顿,目光坦诚地迎上岑思卿的视线,缓缓道:“此前,是楚曦错怪殿下。一时失言,顶撞了殿下,楚曦向您赔罪。”说着,她深施一礼。

然而,岑思卿却轻轻托起萧楚曦的手臂,阻止了她继续行礼。

“太子殿下,已经不生气了吗?”萧楚曦看着岑思卿问道。

萧楚曦并不知晓,这已经是她第几次冲撞岑思卿,又是岑思卿第几次原谅她了。但岑思卿并不在意,再多这一次。

岑思卿含笑看向萧楚曦,眼中只有无尽的温柔与释然。

“你放心,我很好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