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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春光晓,山川黛色青。细雨纷纷之下,宫中的牡丹悄然盛开。

清秋阁内,大臣们有的低头研究着古籍经书,有的紧张地穿梭于文案之间。议事堂中,岑思卿和二皇子也正与大臣们商议着粟税改革方案,已初见雏形。

终于,细雨初歇。二皇子体恤众人连日来的辛苦劳累,特意让大家先行休息,午后再继续商讨研究。说完,他自己也简单收拾了一下累案的资料,然后便离去了。

岑思卿依旧刻意留下,待众人离去,他起身看了一眼二皇子的书案。这一次,整洁的书案之上,并未有钥匙。

岑思卿也知道,拿到档案库的钥匙,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所以也准备离开。临走前,他顺势瞥了一眼后堂的档案库,却意外地发现,档案库的钥匙正插在门锁之上。

岑思卿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只有他独自一人。他有心上前,却又感到眼前之事有些蹊跷。

虽然,二皇子会将档案库的钥匙,偶尔疏忽落在书案上。但如今日这般,直接遗忘在门锁之上,还是第一次。

不知为何,岑思卿感觉到了一丝试探的意味。于是,他抬眼再次看向了档案库的大门,还是决定转身离开。

见岑思卿离开了清秋阁,渐渐走远。一直等在一旁的二皇子,终于也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二皇子先深深望了一眼岑思卿的背影,然后进入清秋阁,未有犹豫地走向了后堂的档案库。

档案库门前,二皇子看着还插在门锁上的钥匙,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留下的记号,确认这把门锁和钥匙未曾被人动过。于是,他将钥匙取了下来,又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岑思卿,看来你也不蠢嘛。”二皇子看着手中的钥匙,自语道。

接下来的几日里,二皇子为了不引起岑思卿的怀疑,每次离开都会刻意收好档案库的钥匙。

二皇子的这个举动,虽然让岑思卿的计划一无进展,却也令岑思卿放松了一些警惕。岑思卿猜想,那日留在门上的钥匙,或许真的只是二皇子一时疏忽大意了。

尽管,二皇子并不知道岑思卿为何频繁地偷取钥匙,进入档案库。但看到岑思卿因此陷入困境却表现得毫不在意的模样,二皇子便感到颇有趣味。

此时,岑思卿并不知道,这段时日里他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他仍在耐心等待着立夏之日的到来。

* * *

宫中,春日的雨水已经逐渐远去,园内的牡丹花开得更加娇艳,散发着芬芳的香气。

岑思卿每日仍忙碌于粟税改革方案,而二皇子也常与他共商议事。在外人看来,兄弟二人似乎和睦无间,彼此间充满默契,如此兄友弟恭的画面,简直令人艳羡。

然而,实际上,两人却各怀心思。

只有岑思卿知道,二皇子每每在商议时留下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对岑思卿的一举一动都了然于心。二皇子的微笑中时常透露着一丝冷漠,但表面上却是一副亲切友善的模样。

与此同时,岑思卿的心思也令二皇子感到难以捉摸。他感觉岑思卿似乎对于进入档案库,好像已经失去了兴趣。哪怕二皇子再次故意将钥匙留在清秋阁内,岑思卿也不再在意,甚至连看也不再看一眼。这样的转变,也让二皇子感到毫无头绪。

在这春日明媚的宫廷,岑思卿与二皇子之间的这段微妙关系,在宫中悄悄演绎着一场不可预知的故事。

直到立夏这一日,清秋阁迎来了每年都会进行一次的大扫除之日。

这一天,清秋阁的档案库会被开启。往日只能堆积在室内不见天光的书卷史册,会被搬至清秋阁前的庭院里,让它们充分曝晒于阳光之下避免发霉和腐烂。

除此之外,还会进行除虫工作,并用专门的熏香熏染和清洁整个清秋阁。

每一年,清秋阁都会留出整整三天的时间供人打扫。在这段时间里,清秋阁会暂停一切工作。

可今年却不同于往年,因为粟税改革这件大事,官员们只休息了半日。在熏香之后,大家便都早早回到了清秋阁,继续忙碌。

岑思卿也在与萧楚曦一起用过午膳之后,返回了清秋阁。

清秋阁前,一群人正将书卷从档案库中搬到院内。正堂内,文官们翻阅着记录册,认真核对着曝晒的资料;负责粟税改革的大臣们则在忙着草拟方案,无暇顾及其他。

岑思卿深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然而,他心中还有犹豫,只因在目光所及之处,岑思卿并未瞧见二皇子的身影。

岑思卿踏入清秋阁内,官员们都匆匆向其行礼,然后又继续忙着手上的工作,一刻不敢停歇。

“中书令大人今日还未来吗?”岑思卿环顾四周,向身旁的一位大臣询问。

大臣一手拿着卷轴,一边回答道:“中书令大人之前还在,但刚才裕华宫的人来传话,说皇后身体忽然不适,便将中书令大人请去了裕华宫。”

岑思卿思索着点了点头。确认了二皇子的行踪后,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犹豫。他再次扫了一眼忙碌的正堂,趁档案库内空无一人之时,便迅速地踏入其中。

档案库中的不少卷轴书册都被搬到了院内,岑思卿来到之前记载施炁的书架前,所幸这部分的资料,还未被动过。

岑思卿想起了此前自己查看档案记录册时,与施炁相关的记录旁写着另外几个数字。于是,他赶忙寻找了起来。

很快,岑思卿在后排的书架上找到了一个编号为一四零六的书册。

岑思卿翻开书册,发现是凌渊河之战的记录。他迅速翻看,终于找到了几页记载着关于施炁的资料。

岑思卿默默背下眼前的文字,随后,又开始在成排的书架中翻找其另一个数字——一七零四。

这个编号下的资料,是一份文书。记载着当年施家人因为贪污粟税,而被举家流放。幸遇长公主出嫁,才最终得以赦免,但家族中已成年的男子永不得离开流放之地。

这份文书的下面,又有另一串数字。于是,岑思卿将文书放回原位,又开始找寻下一个数字。

就这样,岑思卿沿着一串串数字的线索,最终抵达最后一个书架。他找到标注的数字卷轴,却只得到宫中庆典的记录,唯一可以与之前找到的线索相关的,便是长公主岑逸嬅的出嫁。

在这片迷茫的线索之海中,岑思卿感觉走到了尽头。今日,他已查明与施炁相关的所有讯息,甚至浏览了同一年发生的相关事件。然而,这些资料复杂性似乎超出了岑思卿的预期,每个数字、每个记录都可能是解谜的关键,却也可能是一段无意义的过往。

虽然浏览了大量的记录,但可以用来为施炁洗脱罪名的关键线索,却一无所获。岑思卿的心头涌上一阵无力之感,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向萧楚曦交代。

就在岑思卿深陷沉思之际,忽然间,他听到隐隐传来了脚步声。

岑思卿慌忙将手中的书卷轻放回书架,假装用衣袖抵挡灰尘,低头掩面走出。然而,走到门口时,发现有人挡住去路。

然而,岑思卿微微抬头,与拦路之人四目相对,顿时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眼前之人,正是二皇子。

二皇子看着岑思卿,眼中闪烁着一丝玩味,他淡淡地说道:“七弟,我找了你许久,原来你在这里。”

岑思卿心中紧张,却仍报以微笑回应:“刚才在找资料,没留意,就走到这里了。”

二皇子看着岑思卿沾满灰尘的衣衫和两袖,冷笑一声:“没留意?”对于岑思卿说的话,二皇子显然并不相信。

岑思卿无所谓二皇子的信不信任,只想尽快离开。他试图绕过二皇子离开,但被二皇子一把抓住胳膊,质问道:“七弟,你这是要去哪里?你可知道,没有本殿下的首肯,任何人擅闯清秋阁的档案库,都是要受褫衣杖刑的?”

岑思卿心口一颤,看着二皇子那双眼睛,他知道,二皇子并未说笑。从前,二皇子公然令他当众脱衣搜身,今日便敢让他脱衣受刑示众。

岑思卿竭力挣脱二皇子的手,却被硬生生拖到了正堂。

混乱间,二皇子立即召集了清秋阁的众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扫了一眼岑思卿,然后突然对着众人躬身行礼。

“逸承疏忽大意,教管不善,才令我七弟今日知法犯法,违纪擅入清秋阁档案库。逸承代七弟向各位大人赔礼道歉,还请各位大人宽恕。”

众人听了二皇子的这番话,纷纷将视线落在了岑思卿的身上。他们对着岑思卿衣袍上的灰尘和污垢摇头皱眉,小声议论。

一时间,岑思卿被二皇子推到风口浪尖上,眼前的局势不禁令他感到一阵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