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礼部官员的脸黑的和什么似的。
人都没进去呢,光是司卫报了个齐烨的名儿说这小子亲自来了,直接投案自首了八个…
“踢一顿,踢完了上一边跪着去,丢人现眼!”
齐烨都懒得看这八个怂包,撇了撇嘴,一群小伙伴冲上去就开始圈踢。
小伙伴人数不多,一起圈儿不过来,只能一个一个踢。
要知道随着陈渊、陈幽兄弟二人的加入,加上齐烨从南关带回来的小伙伴们,搞的现在核心团队的人才多少有点业务重叠,从而在不知不觉间令内部竞争更加激烈。
以前的时候,圈踢别人,都能凑上手。
再看现在,就连圈踢别人都要论资排辈了,导致一旦出现圈踢别人的情况,大部分只能先观摩学习。
一时之间,大棚之中惨叫连连,求饶连连,求饶完了继续惨叫,惨叫完了继续挨踢。
从熊思贤到一群衙役,脸上都没什么意外的表情,齐烨历来是这样,先揍一顿再说。
“要我说就得入刑。”
齐烨捧着喻斌端过来的热茶,吸溜了一口:“犯罪成本太低了,取消科考资格,任何州府官员不得举荐入朝为官,看谁敢作弊。”
张瑞山笑吟吟的,似是微微点了点头。
别看如今张瑞山这个三品大员一直在朝堂上没什么存在感,当初也是进取派、改革派、乃至激进派的。
完善与百姓相关的民律、出台规范商贾的商律、宽限京中夜晚宵禁时辰、放松出入京中百姓身份盘查等等等等,奈何,孤掌难鸣,没人支持他。
渐渐地,老张也就是心灰意冷了,当官纯粹为了乐呵,数着日子领俸禄,京中百姓出了事,能帮就帮,帮不上,尽了力尝试一番,最终也只能一声长叹了。
耳边不停响着齐烨骂骂咧咧的声音,老张将科考名册拿了出来,略微一翻,移到齐烨面前。
齐烨低头定睛一看,瞳孔猛地一缩:“这傻比孩子也参加科考了?”
张瑞山轻声说道:“博文堂。”
“还是通过博文堂参加的科考?!”
齐烨彻底服了,名册上的名字正是三皇子康凛。
不怪齐烨骂三皇子是傻比孩子,现在只要是长脑子的人,和博文堂有关系的,能跑多远跑多远,没关系的,能避多远避多远,康凛倒好,还主动让博文堂“推荐”参加科考。
齐烨皱着眉:“怎么回事?”
喻斌也有点懵,最近他光忙着新四大部落族人安置的事,没太关注科考。
张瑞山三言两语将情况说了一下。
老六当时是说要将康凛贬为庶民了,可一直没走正规程序。
到了后期,西关的事真相大白后,朝廷还是没提康凛的事,毕竟这是皇子,不是官员,得内侍监那边走程序。
官员们也不傻,和他们没关系,谁会主动提,万一以后老六后悔了或是被康凛记恨上了呢。
朝廷官员聪明是真的聪明,康凛傻也是真的傻。
按道理来说,这家伙就算不入宫请罪求老六原谅他,那也躲的远远的,等老六气消了再说。
这小子可倒好,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让博文堂给了他弄了个科考名额。
事实上只要是书院、学舍,都可以推荐学子科考,也有硬性要求,必须参加并且过了院试。
“陛下知道这事吗?”
“应是不知。”
回答的是喻斌,如果老六看过名单的话,不可能没注意到月泉和康珏这俩名,更不可能让康凛在丢人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倒是季元思,挠着后脑勺,总觉得不对劲儿。
喻斌这几天一直待在庄中,小舅子天天往京中跑,了解不少内情。
随着唐少秋被抓,被定罪,博文堂内部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人多,一派人少。
人多的那一派,认为应该完完全全和唐少秋撇开关系,一是让博文堂的学子顺利科考,而是保证博文堂“天下第二”的地位。
另一派,觉得无论唐少秋这次是如何栽了的,毕竟是当初的名士大儒,也一手创建了博文堂,大家不应该如此冷血,连唐少秋的名都不准提。
人少的这一派,其实都是学子,没什么话语权,而且人数也不多。
奇怪就奇怪在这,当初三皇子康凛不声不响的回京,还主动给程婴、唐少秋当了帮凶,现在又被天子说贬为庶民,那么按理来说,博文堂想要明哲保身,不应该再和康凛产生交集才对,又怎么“推荐”他科考呢。
季元思使劲挠着后脑勺,总觉得很多地方说不通。
齐烨没注意到身后季元思的异样,骂了一声:“脑子让驴踢了吧,靠,不管了,世伯您忙着,我进去瞅两眼。”
张瑞山点了点头,继续闭目养神。
见到齐烨站起来了,阿卓带着司卫们走了过来。
“进去看两眼。”
齐烨大手一挥,随即朝着一个国子监的学役踹了一脚。
“领路。”
这学役其实也是衙役,可以理解为国子监的保安。
屁股挨了一脚,学役连忙说道:“敢问殿下要去何处,小的这就领路。”
齐烨略显诧异的看了眼学役,国子监不愧是最高学府,连学役都是文化人。
“先去考场…等下。”
齐烨不由问道:“考生是差一刻吃午饭对吧。”
“回您的话,是差一刻午时用饭。”
“流程呢。”
“差役将饭食送入考舍。”
齐烨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沉默了片刻,齐烨对周宝说道:“快到巳时的时候提醒我一下。”
周宝回头问了一下时辰,随即对齐烨说道:“时间差不多咯。”
“你特么要崩我啊,还时间差不多咯了。”
齐烨冲着学役的屁股又来了一脚:“带路,去考舍,季元思去一趟统一放饭的地方,检查饭食。”
季元思也不问因由,大手一挥,然后他自己跑走了。
在学役的引路下,齐烨进入了监中,走了一会也就到达了考试区域,学舍。
到了地方,齐烨一脸你特么在逗你家世子爷的表情,惊呆了。
学舍,一米见方,多点有限,横平竖直,连成片。
“一个个冻的和三孙子似的,寒窗苦读至少有个窗啊,光寒了,这条件科考?”
齐烨彻底大无语了,所谓学舍,和个茅楼似的,挂着帘子就能当厕所用,一个挨着一个,里面就一个凳子一个桌子,科考的学子冻的都直哆嗦,拿笔都拿不稳。
除了来回巡视的礼部官员和监考人员外,还有着大量临时搭建的木塔,京卫站在上面别说注意哪个学子作弊,他自己都冻的和什么似的,手臂插裤裆里单手运球取暖。
“少爷,这礼部也太不当人了吧。”
旺仔都看不下去了:“读书人本就体弱,冻死个人的天气,考上数日,莫说上榜,十成的学问怕是写不出来五六成,不冻死个人都要烧高香。”
“恩师,徒儿也觉着古怪至极。”
喻斌皱眉说道:“科考之日推迟至今日,若说因国子监与博文堂之事,倒也说得通,只是与唐少秋、程婴牵连之人早在陈渊等人入京前便查了水落石出,无需将如此推迟到这般寒凉的天气。”
二人这么一说,齐烨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当初老六勃然大怒,下令抓读书人,与国子监、博文堂有牵连之人,是,人抓了,大动干戈,可经过大理寺、刑部、京兆府的身份,加之抱刀司司卫监督,最终发现大部分读书人都是被忽悠的,根本不知具体内情。
即便是国子监和博文堂内部,也就柳锦芬和几个有数的人参与了,至多算个不知内情的帮凶,说是同谋都有点牵强了,而且早就将这伙人连同亲族押去西关了。
礼部那边的意思是说,怕国子监和博文堂,以及大量的读书人人心惶惶,需要“镇定”一段时间,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说通俗点就是怕影响科考学子的心态。
冷不丁一看,一听,觉得挺有道理。
现在到考试的日子了,一看这现场情况,下着雪科考,还是在室外,这日子定的,礼部也太失误了。
紧了紧衣衫的齐烨,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慌,总有一种隐隐的预感,要出事的预感。
“斌斌,马上派人通知南庄,让余大贵火速准备炭火,全部送到国子监中为考生取暖,还有,去京中贩卖布匹、毛料的商贾,准备大量取暖的衣物,买也好,租也罢,都送来。”
“恩师…”
喻斌有些犹豫,倒不是怕南庄花钱,而是觉得这未免有收买人心之嫌。
“去吧,我知道后果,无屌所谓。”
“是。”
斌斌转过头,刚要走,旺仔瞳孔猛地一缩,抬手指向国子监深处。
“少爷,烟,浓烟,似是走水了。”
齐烨面色剧变:“命所有司卫入监,京卫封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