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南容瑾觉得钟紫嫣的情绪不对,来时很兴奋,现在则是低落了一些。
“今天和仁萱见面都说了些什么?”南容瑾一边为钟紫嫣解开披肩一边试探性的问着。
“你不会感兴趣的,都是些女儿家的话。”钟紫嫣却没有太多说话的欲望,扶着肚子往床榻的方向走去,今天在吴家待了一天,都没午睡,现在是真的有点累。
“跟我说说吧,我会感兴趣的。”南容瑾坚持不懈继续追问。
钟紫嫣转过头,满脸不高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闲着没事就去书房,别在我面前碍眼。”
说完也不顾南容瑾的反应,叫来了环儿为自己梳洗。
环儿全程低着头去到钟紫嫣面前,根本不敢看南容瑾的表情。
直到南容瑾离开后,环儿才敢大声呼吸,然后跟钟紫嫣抱怨到,“我的姑娘啊,你仗着你自己和肚子里的小世子可以乱发脾气,可您别连累奴婢啊,你是没看到刚才世子的脸色有多难看,下次这种情况你叫青鸾进来吧。”
“本来就是嘛,谁叫他一直问一直问的,本来我心情就不好,而且我现在也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一点就炸。”钟紫嫣回想着南容瑾刚才到底是什么表情,发现自己想不起来,她只顾着自己生气,完全没留意过南容瑾的神情。
“我现在的脾气是不是太坏了啊?”钟紫嫣从铜镜中看向环儿。
“奴婢倒是没觉着,因为你这个暴躁的脾气只对着世子爷了。”环儿回想起南容瑾这段时间的待遇,居然觉着世子爷也挺可怜的。
“咳,你让青鸾去书房通报一声,就说我在等世子爷回屋休息。”钟紫嫣回想起自己的行为,终于有点觉悟了。
“好,奴婢给你把头发放下来就去。”环儿听后高兴坏了,主子高兴了她们这些奴婢才有好日子过嘛。
钟紫嫣拿起一本书,歪在贵妃榻上,准备在这儿等着南容瑾,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回来之前就很困的,现在一躺下更困了,转眼间就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的南容瑾听到青鸾的通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也没犹豫,放下手上的公文往回赶,以为钟紫嫣会温柔小意的迎接自己,但映入眼帘的却是躺在贵妃榻上熟睡的人儿,南容瑾失笑。
挥手示意丫鬟们都出去,自己轻手轻脚的来到钟紫嫣身边,小心翼翼的将人横抱起放置在床上。
夜半,原本搂着钟紫嫣睡得正香的南容瑾被呜咽声吵醒,睁开眼睛一看瞬间清醒,钟紫嫣满头大汗,还在不停的哭泣。
“嫣儿,快醒醒,你做噩梦了。”南容瑾轻轻的摇晃着钟紫嫣,试图把她唤醒。
南容瑾的声音也吵醒了守夜的青鸾,顿时房间里灯火通明。
在南容瑾不停的呼唤下,钟紫嫣终是脱离了梦境,回归现实还不能适应屋里的光亮,抬起手来挡住了双眼。
“留一盏烛就可以了,你去打点热水来。”吩咐完青鸾,南容瑾转头过为钟紫嫣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梦见什么了又哭又喊的?是不是今天见到仁萱生产后的样子给吓到了?”早知道是这样,南容瑾不管她有多生气都是不会让她去看望仁萱的,他早就感觉到她回来后就情绪不对,现在是终于爆发了。
“没有,仁萱状态挺好的,就是聊天的时候说到一些事,让我有点不舒服。”钟紫嫣声音有点沙哑,像是真的经历过一场嘶吼一般。
南容瑾将她提了提,让她可以舒服的躺在他身上,“跟我说说吧,不说出来你还会做噩梦的。”
也许是钟紫嫣心有余悸,也许是南容瑾循循善诱,钟紫嫣渐渐放松下来,身体也不再这么紧绷着,“跟仁萱聊天,她说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儿,这样就不用多走一道鬼门关了,她这一胎是女儿,她婆婆已经让她夫君传过话了,让她养好身体再生一个。”
“吴浩真在这个时候在仁萱面前这样说?”南容瑾皱着眉头听完,最开始他还以为吴浩是个拎得清的,现在看来也是蠢笨如猪。
钟紫嫣点点头,手抚上自己的肚子问南容瑾,“你希望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南容瑾把手覆盖在钟紫嫣的手上,“都喜欢,我们就生这一个就好,你就是因为担心这个所以做噩梦?”
“也不全是,是因为无意中说起很多产妇都因难产而死,我刚做梦就梦见自己难产了,梦见我的宝宝...”钟紫嫣说不下去了,转而用力的握住南容瑾的手,“你答应我要是真的有这种情况发生,一定要救我的宝宝,这是你一直要的,你一定得救他。”
南容瑾紧皱着眉头和钟紫嫣对视,坚定的说道,“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的,稳婆大夫都已经住进府里来了,而且你的状态很好不会有任何问题,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安全的。”
“万一呐,你答应我吧,不然我不会安心的。”钟紫嫣固执的要得到一个承诺。
但是南容瑾不愿意做这样的承诺,无疑这个孩子对他来说很重要,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但眼前的人儿对他来说更重要,他只能将钟紫嫣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要生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生,要死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死。”
南容瑾话里的决绝吓到了钟紫嫣,“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难产而亡,我会带着孩子去找你的,所以你不用担心也不会孤独的。”
钟紫嫣被气得用力的拍打他,“你疯了?”
南容瑾自嘲的笑笑,“也许吧,所以你一定要养好自己的身体,你平安了,我们才都能平安。”
钟紫嫣看着南容瑾平静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也听清楚了他父亲的话,轻轻的踢了她一下,她赶紧用手安抚着肚子里的宝宝,在心里说道,‘宝贝别怕,娘会保护好你的。’
“还睡嘛?”
“被你这么一下,我这么睡得着,连孩子都被你吓醒了。”钟紫嫣没好气的回答着,她早就该知道南容瑾就是个疯子,她还试图跟疯子讲道理。
南容瑾闻言将自己的大手贴到钟紫嫣的肚皮上,果然感觉到了轻微的胎动,“宝贝放心,你和你娘都会平安的,现在别闹了好好睡觉。”
南容瑾说完,钟紫嫣的肚子果然安静下来,她瞬间不高兴起来,这孩子未免也太偏心了吧,明明待在自己的肚子里面,却这么听他爹的话,就刚才他爹还想要他的命呐。
钟紫嫣越想越生气,拨开南容瑾的手,侧过身睡觉去了,“你走开,我睡觉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钟紫嫣谨遵医嘱,每天都要在后花园散步一个时辰,吃食也是少吃多顿,老大夫说胎儿不大才好生产。
快生产的前几天,南容瑾已经告好假,不去上朝了,但还是会去书房处理公务。
这天傍晚,南容瑾一踏进门槛,钟紫嫣就感到身下一凉,是羊水破了,半开玩笑的跟南容瑾说道,“这孩子还真是偏心,发动都非得等你这个爹回来才发动,以后肯定跟你亲。”
本来南容瑾还没听懂,后来随着钟紫嫣的目光往下一下,才知道是她破水了,瞳孔紧缩,高声呼喊道,“快把稳婆和大夫请来,世子妃要生了。”
扶着钟紫嫣来到内室,南容瑾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他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疼吗?需不需要我做些什么?”
“不用,你出去吧,马上稳婆和大夫就来了。”反观钟紫呀却冷静的出奇。
不一会儿稳婆和老大夫就被请来了,跟在他们身后进来的还有林氏。
他们一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南容瑾给请出去,“世子爷您先出去吧,世子妃的胎位很正,不会有事的。”
在老大夫和林氏的拉扯下,南容瑾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产房。
一个时辰过去了,原本还坐得住的南容瑾已经还是慌张了,两个时辰过去,钟夫人已经赶到,南容瑾不停的询问老大夫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生出来。
“世子爷这生孩子也分身体状况,有的人生得快,有的人生的慢,不用着急的,稳婆在里面没出来通报什么,说明一切都好。”
三个时辰过去了,老大夫,林氏和钟夫人说的话已经无法安抚南容瑾了,他想进产房自己亲眼看看钟紫嫣的状态。
但是被所有人阻止,他急的满头大汗,只能在外面听着钟紫嫣的吼叫,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这样无力。
终于在南容瑾又一次失去信心之前,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哭声。
下一秒,稳婆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来到外面报喜,“恭喜世子爷贺喜世子爷,世子妃为您生了个小世子。”
“她怎么样?”南容瑾急切的望向里面,但却看不到钟紫嫣的身影。
“世子妃没事,就是累得睡过去了,您看看孩子吧。”稳婆将襁褓中的婴儿往南容瑾面前凑。
“我可以进去了吧,我要进去看看世子妃,先把孩子给夫人她们看吧。”说完南容瑾拨开面前的稳婆,他必须亲自确认钟紫嫣的安全,才能安心。
稳婆尴尬的笑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父亲,“是的,两位夫人看看小世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