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冒名顶替案因牵连的官员甚广,皇上特派督察院,刑部和大理寺三司会审,地点定在刑部,因为相关人员正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中。
钟磊见南容瑾进来后连忙站了起来,要将主位让给南容瑾坐,“钟大人,刑部你说了算,这件案子也由你主审,我坐旁边就可以了。”
“好的。”南容瑾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坐了回去。
“人都到齐了怎么还不开始?”南容瑾代表督察院,钟磊代表刑部,陈实代表大理寺,人都到齐了但钟磊还没要开始的意思,所以多问了一句。
“世子爷,吏部的人还没到。”
听钟磊这样说南容瑾才想起圣上是说过让吏部来旁听的,“再等一刻钟,人还不到就不等了。”
“是”钟磊也不明白这吏部的人是干什么去了,居然能迟到,害得他受无妄之灾。
正这样想着,就见黄轩走了进来,他是吏部侍郎出现的也算合理,“各位大人恕罪,下官是临时被通知来旁听的,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没事没事,你入座吧,马上开始提审犯人了。”钟磊见南容瑾黑着一张脸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因为钟紫嫣的事情敌视黄轩,这吏部也真是会派人来。
“开始吧。”南容瑾冷冷的说道,根本不把黄轩放在眼里。
“来人啊,将本案人员带上堂来。”钟磊一声令下,侍卫带着犯人迈进大门,让其跪在堂前。
“张奇,你可知你所犯何罪?”既然南容瑾说这件案子让他主审,钟磊也不再扭捏,不是给他三个月的表现时间吗,现在这个案子办好了肯定算是功绩一件。
“知道,草民三年前冒名顶替了同名的考生进入了国子监。”张奇匍匐在地,早已放弃抵抗,现在希望这些个大人们能看在他主动认罪的份上轻判他的父亲。
“那你可知道根据本朝律例,你所犯罪行轻则流放重则斩首,至于是流放还是斩首就要看你的觉悟了,你可明白本官的意思?”
“明白,草民一定将知道的交待得清清楚楚。”
“好,那本官问你,你可还记得收受你们贿赂的人是谁?”
“草民不太记得相貌了,当年我和父亲去见那人时,天色已晚他又带着帽子看得不真切,但草民记得他的声音。”
“哦,你确定。”
“草民很确定,那人的声音比较沙哑低沉,草民...草民比较喜欢这种声音,所以一直记得。”张奇磕磕巴巴的才把一句话说完。
堂上听到的人都一脸鄙视,什么爱好啊?
“咳,万一那人是故意压低声音的呐?”
“草民不才,就是从小就对声音比较敏感,他说话时是有故意压低声音,但是他的原本音色差别也不大的。”
听后钟磊示意侍卫将王柏程带到后面说几句话。
“你可听清了,是不是你以前听到的声音?”王柏程说完后,钟磊问跪在地上侧耳倾听的张奇。
“麻烦大人让他再压低声音说两句话。”
钟磊点点头,示意照做。
这次听完后,不用钟磊再问,张奇率先说道,“不是的,草民确认这人的声音不是三年前草民听到的声音。”
“你确定?”
“草民确定。”见张奇这么笃定,钟磊也不再问了,看着南容瑾不知道下一步能不能进行下去。
“钟大人有什么可犹豫的,圣上将这么重要的案子交予我们,我们应当做的就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钟磊这人,南容瑾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他太过于瞻前顾后。
“去把国子监的所有官员带过来,让张奇辨别声音。”得到南容瑾的首肯,他才敢做接下来的事情。
好一番折腾后,张奇说“这些人里都没有那人的声音。”
钟磊和侍卫再三确认没有遗落的人后,对坐在左边的南容瑾说道,“世子爷,看来还要另想办法才能揪出幕后黑手,要不今日...”
南容瑾听得火大,“钟大人,圣上虽说给我们一月时间,但事情早点有个结果也好了了圣上心里的一桩事不是吗?况且我们都并非闲人,自己的手上的事务堆积如山可能没有这么多闲暇时间再聚在一起审理此案了。”
其实早在来之前南容瑾已经将这件事的查得七七八八了,心里也大概知道谁是主犯,所以今天绝不可能空手而归的。
“那世子爷的意思是?”钟磊的确觉着线索都断了,今日可能也审不出个所以然。
“我想钟大人应该也想到了只是有所顾虑吧,这冒名顶替的肯定不止他张奇一人,同为顶替者他应该是知道内情的吧。”南容瑾这样说是给钟磊面子,钟磊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他一直把目光放在张奇上觉着他才是这桩案子的突破点,根本没想过这么暴利的买卖怎么可能只做一件呐?
“是是是,张奇赶快从实招来还有那些人与你一样进的国子监。”
张奇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还算是个人,讲义气从来没有提过还有其他人和他一样是通过这样的途径进入的国子监,但现在大人们都问了他也不得不招了。
“草民知道的有三人。”得知名字和住处后,钟磊派侍卫前去捉拿他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南容瑾的点拨,钟磊突然开窍了,同时还让人去带回国子监个官员的小厮管家等奴仆,一时间刑部人满为患。
南容瑾看着钟磊终于开窍了,也算是有点欣慰,还行没蠢到家,不然他真要亲手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去了。
钟磊看着堂下跪着的几人说道,“本官现在给你们个机会减轻罪行,只要你们能揪出主犯最多是个流放罪,如若不然小命难保。”
几人被吓得连忙表忠心,一人说见到的人是个中年男人,一人又说那人收钱时手掌有许多茧应该是长期持剑会武功的人,这下就大大的说小了范围,经过筛查外形和手掌中的茧后,符合的只剩下十人,再让张奇辨别声音,最后确定了收受他们钱财的人是国子监司业的管家。
“将此人拿下,抓捕国子监司业。”
完成钟磊的部署后,侍卫将四名学生押了下去,堂上现在跪着的就只有国子监司业和他的管家。
“木大人你可还有话要说?”
“罪臣无话可说,都是我一人所为,我的管家也是帮我去收钱的而已,多的他也不知道。”
管家见主子这般说立马激动起来,“不,这事是奴仆一人所为,我家老爷只是帮我的忙,他是无辜的。”
“你们在刑部上演主仆情深啊?以为坐在上面的大人们都是傻子吗?不要说你一个管家,就连他一个小小国子监司业能凭一己之力瞒天过海本官也是不信的。木昱,你最好把主犯供出来,你的罪行跟那几个学生可不一样,你这个罪名说大了就是败坏朝纲,圣上一怒之下是可以株连九族的,你不要应该你的那点气节连累你的家人。”钟磊手中的惊堂木拍的响彻大堂,根本不相信他们的鬼话。
木昱沉默了,也没人再出言打断其沉思,半晌之后他闭上眼睛说出来国子监祭酒的名字。
这件案子办得超乎预期的快和好。
走出刑部时,钟磊对他们说道,“谢各部门的大人对我们刑部的支持,本官想宴请各位吃个庆功宴。”
南容瑾是对这些没兴趣的,但陈实是个爱热闹的又喜欢喝两口酒,当即就答应下来,黄轩嘛要平时他肯定不愿意跟几个官职比他大的人一起吃饭喝酒的怕拘束,但现在也反常的答应下拉了,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南容寄你的身上,他就同意下来了主要是想近距离观察观察黄轩这人到底有什么优点。
饭桌上,陈实喝了两口黄酒,话多得已经算是聒噪的地步,他见着桌上就两个未婚的人,想着开开他们的玩笑,但已对上南容瑾冰冷的眼神,酒都醒了一半,直接略过南容瑾将目光转移到黄轩身上。
“黄大人年轻有为,又仪表堂堂可有定亲啊?你不知我那夫人最喜欢的就是牵线搭桥成就姻缘,你若是还无中意的女子,不妨让我夫人给你介绍几个。”陈实用手攀上黄轩的肩膀,俨然一副哥哥想着你的表情。
黄轩听后没有立即回答,反而看了看钟磊,钟磊对上后,当即额头冒汗心跳狂跳不止,暗恨着陈实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大人,来来来,咱们喝酒,这些是自有黄夫人为黄公子考虑哪里用得着咱们啊,我们就喝酒吃菜就行了。”钟磊拉过陈实的胳膊,转移他的注意力,希望他千万别再提这些了。
哪知道这陈实是头犟牛,非得咬着这件事不放,“钟大人此言差矣,咱们既是同僚也算长辈,再说了古人云先成家后立业,我这不是想着成人之美吗?黄公子你说是不是?”
“是的,陈大人是好意,只是在下已经有了心意的姑娘。”
见黄轩言辞恳切的样子,陈时刚感兴趣了,简直八卦之心燃起,“是吗?是哪家姑娘啊?”
“这是八字还没一撇,在下不方便提及姑娘的名讳,免得冒犯了姑娘,请陈大人见谅。”
“对,也是,你想得周到,但,是这京中的人家吗?”众人还以为黄轩都这样说了,陈实应该也放弃询问了,没想到他还不死心。
“是京中的人家。”
“那京中有适龄女子的人家也不多啊,我告诉你啊,黄公子这找妻子不能光看相貌这品性啊也很重要,当然你肯定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在下知道,在下中意的这位姑娘,不管是相貌还是品性都是一等一的。”说完黄轩还是看向钟磊,人家要是不知道钟磊是个老头子的人,看到黄轩这个眼神多半会以为他就是黄轩的意中人吧。
“哦,京中还有这等出众的姑娘我怎么不知道。”陈实此时喝多了,完全没有平日里在官场上的察言观色,如果他再清醒半分,看到南容瑾的眼神也不敢在多说一个字。
“陈大人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好了,别说这些了,黄公子都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吃点菜吧。”钟磊现在是连酒都不敢给陈时喝了,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来。
“咦,钟大人家不是正好有一位才貌双全的姑娘吗?”陈实没见过钟紫嫣,只是听自家夫人提起过,她们这些夫人见到是惊为天人,钟磊此时来拉他,他才想起他的夫人跟他念叨了好几天说‘可是我们的儿子还小,不然啊我也想去钟府提亲呐。’“好像也和黄公子同龄吧。”
钟磊听后,用余光看了看南容瑾,他脸色更难看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伸手捂住陈实的嘴。
“陈大人,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说着想拉起陈实,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钟大人着什么急?陈大人说得没错啊,黄公子家境殷实年轻有为,是个乘龙快婿的合适人选。”南容瑾也想听下去,想听听黄轩的想法,虽然这让他很火大。
黄轩和钟磊都很惊讶,南容瑾会这样说。
陈实还不知自己死期快到了,“是嘛,钟大人你听连世子爷都这么说了,你觉着黄公子怎么样啊?”
“呵呵,我家夫人很疼爱小女,现在还没想过她嫁人的事情。”
“那也不妨碍先定亲啊。”陈实还在继续助攻,黄轩也一脸殷切的看着钟磊。
“钟大人可是不放心在下的人品,您且看着在下对钟姑娘绝无二心。”也不知道黄轩是被陈实后面的几杯酒喝醉了,还是气氛烘托到这个份上他这个当事人必须说两句话给未来老丈人表表决心,刚才还说不能提人家姑娘的名字,现在已经恨不得叫钟磊岳父了。
南容瑾听后,摔门而去,这黄轩果然狼子野心必须给他扼杀在摇篮里。
钟磊见南容瑾负气而走,留下他和两个醉鬼说道,“哎呀,我被你们俩给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