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姑娘怎么了?”
“没事做噩梦了,你把灯留下,去休息吧。”南容瑾借着蜡烛的火光看着陆时烟,她虽然醒了但还是双眼无神,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南容瑾紧紧抱住陆时烟,“别怕,我在这陪着你呐,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
“不,我不敢闭上眼睛。”
“好,不敢闭我们就不闭,我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好不好?”南容瑾为陆时烟擦掉泪水,让她躺在他的胸膛上。
南容瑾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起他小时候的事情,“我小时候被抱到祖父的院子里养着,祖父管我极其严厉,我有时候想起来蹲大狱也不过如此,但小孩都是调皮的,有一次姑姑带着仁焕和仁萱回来玩,我和仁萱在祖父最喜欢的一幅画上画了一只小猫,祖父下朝回来看到后被气得半死,把我们三个叫到跟前,问我们是谁干的,我和仁萱对视一眼说不知道我们俩当时在花园里玩,仁焕还傻乎乎的说他当时在书房但是睡着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祖父认定画就是仁焕画坏的,因此仁焕被打了十个手板,回去后还被姑父罚抄了十遍金刚经,让他静心,到现在他不知道他是替我和仁萱背了锅。 ”
南容瑾说话时胸膛震动,陆时烟躺在他的身上听着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心跳,也没这么害怕了。
外面担心陆时烟睡不着候着的青鸾和环儿,听见南容瑾小声的讲了一夜,直到天际泛白南容瑾才打开房门出来。
“她刚刚才睡着,就要打扰她了,她醒之后想办法一定要让她用点东西,还有最近你们都不要出门了,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再说。”
“是,奴婢知道了?”
南容瑾几乎一夜没睡,小山见着时他眼底有一片青紫。
“爷,您昨晚没睡好吗?”
“嗯,今天坐马车去吧,我在马车上眯一会儿。”
“要不告个假吧?”
南容瑾瞥了他一眼,“只是没睡好,又不是不能上朝,快去赶马车过来,废话少说。”
南容瑾在下朝后又被圣上唤去了御书房,再出来时天色已晚,他单手捏着自己的鼻梁,这几天的连轴转的确让他有点疲惫。
小山见自家爷这么累犹豫着要不要说南东那边有消息了。
“有话就说,什么时候这么吞吞吐吐了。”南容瑾虽然在闭目养神也感觉到了小山的犹犹豫豫的眼神。
“爷,南东那边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就叫他来汇报,你现在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楚了吗?”闻言南容瑾睁开了眼睛,略有不满。
“奴才不是怕你累着吗?”小山小声的为自己辩解。
“更累的时候都有,一晚上没睡算什么,叫南东到城南的书房来见我。”
南容瑾从宫中出来后就来到陆时烟这边,把青鸾叫到跟前,“她用饭了吗?”
“姑娘早上和中午只用了一点清粥,其他的都吃不下。”
“好,我知道了,晚膳也做清淡一点,不要有油荤,特别是红肉,过两天再给她加。”
“好的,奴婢这就去摆晚膳,您劝着姑娘多用点吧!”
南容瑾走进里屋,见陆时烟还在床上躺着,眼神定定的看着一个地方,连他进来了也没反应,他叹了口气。
“今日过得怎么样,我走后你睡得好吗?”
听见南容瑾的声音陆时烟才转过头来看他“你回来啦?你走后我才睡一会儿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了!”
“那我现在抱着你再睡一会儿好不好?”这还是陆时烟第一次需要他,真正的需要他,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依然让陆时烟躺在他的胸膛上,不知不觉间他也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月上中天,南容瑾小心翼翼的下床走到外面。
“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你看着她,不要让屋里的蜡烛灭了,她要是醒了立即到书房来唤我。”
“爷,饭菜一直都温着要不你先用点再去处理公事?”
“不用了,照顾好她。”
南容瑾到书房时南东已经等了好一阵了,小山去寻过一次,青鸾说世子爷陪着陆姑娘睡着了,他便没有去打扰。
“那边有什么消息?”
“我盯着谢熙一整天了,发现他的下人们在为他收拾行李,他被丞相大人放逐到岭南去了,应该是要等这场风波之后再回京。”
“要跑?什么时候走?”
“属下看这个情况应该是明日清晨就会出发。”
“我正愁没有机会动手,丞相大人就送机会上来了,真是善解人意啊!你多带几个人在半途动手,他最喜欢什么就给我毁了什么,但是别把人弄死了,做事也要加倍小心,不要留下一点马脚,谢毅天这个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是,属下这就赶去地点埋伏,还有一件事,谢熙安排人把那位姑娘给杀了,属下找到地方准备给她收尸时发现她还有一口气,属下就先把她带回来了,请问世子爷怎么处置?”
“留着她,把她医好,她后面还有大用处。”
“是,属下明白了。”
南容瑾交代完后没在停留,他还要回去陪人睡觉,离开太久怕她又醒了。
等看不到南容瑾的背影后,小山用胳膊肘碰碰南东,“诶,世子爷说的谢熙最喜欢什么就毁掉什么?你知道谢熙最喜欢什么?连问都不问世子爷?”
南东侧过头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小山一眼,也没回答自己走了。
“哎,你什么眼神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他到底最喜欢什么啊,我也去毁一回,给陆姑娘出出气啊?”
……
虽然陈仁萱的婚事一波三折,但还是没有打消南蓉为她选找乘龙快婿的积极性。
“娘,这么早叫我来干嘛啊?”
“还能干嘛,当然是为了你的终生大事啊!你表哥跟我说今年考中的学子有好几个条件都不错,我让他给我找了几张画像想着先给你看看。”南蓉满脸笑容的看着陈仁萱,在陈仁萱来之前她已经看过画像了,越看越欢喜。
“嗯,那我先看看吧!”陈仁萱微低着头回答道,南蓉知道她是害羞了。
“快过来看看,第一个就是这一届的新科状元了,是金陵吴家的大公子,他的祖父也曾做到过内阁学士,虽然这几年略有式微但这小孩我挺看好的也一表人才,你表哥也说前途无量。第二个就是当今内阁大学士黄阁老的孙子,现在在礼部任职,还未娶亲,这个我看这个也不错…”南蓉一边翻阅画像一边给陈仁萱讲解各个候选人的条件,足足说了十来个。
“娘,怎么每一个你都看好啊?这个长得这么一般的你也看好啊,还有这个我都不忍直视了。”陈仁萱终于听不下去了,翻着最不满意的几个给南蓉看。
“所以让你来选相公啊,我这是觉得他们都是有才干的,相貌家世都不是最重要的,就像你父亲当年一样,比这些人的家世还不如呐,我当时就是看中你父亲的才华才不顾你外祖父外祖母的反对都要嫁给你父亲,你看看我现在的日子过得不是还挺好的吗?”
“但是我父亲十分帅气啊,您当年肯定也是见色起意的。”陈仁萱觉着现在让她父亲跟这群人比起来都得是第一名。
南蓉生气的拧了陈仁萱一把,“说什么呐,有这样打趣你娘的?你父亲当年只是我们南国公府上的一个门客,什么都没有,考中状元之后才有那么一点资本,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好看的皮囊根本不重要。”
陈仁萱不认同,顶嘴道:“那是因为您已经拥有过了,才可以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反正我不管,我一定要找一个我看得过去的,不然怎么对着这个人一辈子啊!”
“好好好,那这些人里面你看中谁了啊?”
“就第一个还可以。”
听见陈仁萱的回答,南蓉赶紧把画像翻到第一张,“金陵吴家的大公子?”
陈仁萱点点头,“嗯”
“好,难得你喜欢,过两天我叫你表哥找个机会让你们俩远远的见一面。”
陈仁萱想到要和他见面脸红了,南蓉看着笑笑,心里说道:女儿啊,好好珍惜这种感觉吧,年少时的悸动是最让人沉醉的。
“娘,没事的话,我下午就去城南找烟儿姐姐玩了。”陈仁萱见需要自己的地方已经完了,就想着溜去找陆时烟。
“又去找她?”南蓉不得不惊讶,陈仁萱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是第四次去找陆收烟玩了,已经超过她所有的手帕交。
“怎么不可以吗?表哥都叫我没事多去陪陪烟儿姐姐的,您要是不同意是见就去找表哥来跟你说,哼!”
“这丫头我又没说不准你去,这么激动干嘛,想去就去吧,反正你出嫁后是不可能这么自由了,到时候自有你婆母管你,我也懒得操心了。”
“谢谢娘,娘你最好了!”陈仁萱抱住南蓉狠狠的亲了一口,转眼就消失在院子门口,留下南蓉跟身边的婆子感叹道:“还和小时候一样。”
陈仁萱又踏入陆时烟的院门,“烟儿姐姐,我来找你玩了,你在哪啊?”
人未到声先至,陆时烟从床上爬起来,来不及梳妆,披了一件大氅就出来见陈仁萱了。
“烟儿姐姐,你怎么一天比一天憔悴啊,今天见着精神更差了,怎么回事啊?”陈仁萱还以为见到的不是陆时烟呐,她第一次见到的陆时烟光彩照人,是一种生机勃勃的美丽很感染人,但是现在双眼都失去了光彩,像一个破布娃娃。
“没事,就是这几天做噩梦没睡好,所以精神看起来才会比较差,你不用担心的。”陆时烟轻描淡写的说着,不愿意陈仁萱跟她面对一样的困境,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你想不想出去散散心啊?我们出去玩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现在已经是我的秘密基地了 。”
陈仁萱真的很有感染力,陆时烟也跟着开心了起来,但没一会儿嘴角又隐没下去。“算了,你表哥不会让我去的。”
“为什么不让你去,就算你是表哥的外室他也不能限制你的自由啊!”
“不是,可能是因为前几天谢熙的事情闹得比较大,所以世子爷怕我再次遭到报复吧,所以不让我出门。”
“哪有这样的?凭什么坏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放揭发他的好人躲躲藏藏的呐?真是岂有此理,我去跟表哥说让他多派几个护卫跟着你,这样就不会有危险了。”陆时烟感到欣慰,原来这世上从从来都不是她一个人想法简单,愤世嫉俗。
“仁萱你不必做这些的,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你也了解你表哥这个人他认定是事情不容易改变,他做好的决定更是不容驳斥。”
“我知道,但是凡事都有商量嘛,表哥这么疼你要是为了你好他会同意的。”
“表哥现下在书房吗?我现在就去跟他说。”陈仁萱说风就是雨,一溜烟的跑出去,青鸾赶紧跟上怕她迷路。
南容瑾今天把公务都搬回家里来办了,就是为了节约出更多是时间陪伴陆时烟补觉,正忙着陈仁萱闯了进来。
“表哥,你为什么不让烟儿姐姐出门啊?”
“为了她的安全,她现在不能出去。”南容瑾头也没抬直接把陈仁萱的话堵了回去。
“但是她在这宅子里一点都不开心,为了让她开心一点,你让我带她出去玩玩吧,你多派几个护卫不就行了?”
“你以为丞相府养的都是废人,万一让他们钻了空子,或者他们人多势众将人掳了去,你能想象她会受到怎么的报复吗?我不允许一点点意外的发生,所以她不能跟你出去。”南容瑾派南东去给陆时烟报仇,应该已经得手了,谢毅天会立马想到这件事跟他有关,他们拿他没办法肯定会找机会对陆时烟进行报复。
这还是陈仁萱长这么大南容瑾这么严厉的拒绝她,她感到很难过,“油盐不进的混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