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冷了片刻,郑国公夫人硬着头皮又将话题拉回来,“陈夫人,上次我们说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南蓉心里把这个毒妇骂了千百遍,上赶着想推她女儿进火坑是吧,等容瑾那边查个水落石出后,我让你也跑不了。
“不知这件事是丞相夫人属意的还是夫人你...”
郑国公夫人听她这样问还以为南蓉是想知道是不是丞相夫人满意陈仁萱才叫她来保媒的。“当然是丞相夫人早早就看上你们家姑娘了,所以才叫我来说合说合,你这边要是也有意我就回了丞相夫人,选个时间丞相夫人亲自来与你详谈。”
“哦,原来是这样,不如这件事先往后拖一拖吧,等萱儿身体好了我再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需要问姑娘的意思吗?”郑国公夫人心里不虞,这不就是在拖延时间吗?还想让她上门来一次吗?
“理是这个理没错,但是我家女儿从小被宠坏了,脾气大得很,她父亲又疼爱她,要是到我家老爷那里告我一状,我都要等着被我家老爷训斥的。”
南蓉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郑国公夫人也只有尴尬的笑了两声,“呵呵,那我就回家等候夫人的消息了。”
“我送送你。”南蓉起身周到的把人送走了。
南容瑾给了南西三天时间,但还未到三天南西就前来复命。
“爷,您让查的事情属下已经查清了,这谢丞相家的小儿子的确禽兽不如。这谢熙是谢丞相及其夫人在三十几岁时所得幼子,自幼便娇宠无度。再加上有个当刑部侍郎的大哥和身为太子妃的姐姐为他擦屁股,谢熙更是无法无天善意妄为。谢熙不学无术,身上的缺点属下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在男女之事上更是有特殊癖好,但他也有自己的小聪明,只找无什家世背景的民女,这两天属下光属下查到的就已经有五个姑娘死于非命,丞相府怕消息传出去有损谢家的声誉,所以抹得很干净。”
虽然南容瑾早就猜到谢熙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听到南西说他还牵扯上人命还是颇为惊讶的,“这谢毅天真是老了,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了,迟早有一天要死在他这儿子手上。”
“丞相大人倒是想管,只是丞相夫人不准,他又总是不在家中,发现闹出人命之后再想管已经管不了了,也不能真杀了自己儿子只能给他擦屁股了。”
“前面他们都做得这么干净,为什么这次放跑了一对老夫妇?”
“因为最近一次谢熙一次性搞死了两个姑娘,谢毅天终于怕了,怕谢熙的胆子越来越大更不好管控,而且谢熙也已经到了要定亲的年纪,所以谢毅天让人严加看管不准把他放出来。但谢熙在他母亲张氏面前绝食一番,张氏就悄悄地放了他出来。没成想一出来就遇见了那对老夫妇的女儿,跟了她一路发现她家就只有父母连个兄弟都没有,就兽性大发当天晚上就让人来掳走了那姑娘。”
“这家人是走的什么运啊,才进京没多久只是出门想见见京中的繁华景象而已,没想到就遇上谢熙这禽兽了。“小山在一旁听了半天,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属下没有查到那姑娘的死讯,应该现在还活着。”
“她就算现在还活着,也难逃一死。好了,南西先退下休息吧,我前去给姑姑说说这谢熙的情况。”
南容瑾知道南蓉等他的消息也等着急了,所以第一时间将这消息说给南蓉听。
听完南容瑾所说的话,南蓉气的摔了茶盏,“今天那郑国公夫人又上门来催了,我特地问了她是谁看上我们家萱儿了,她想都没想就回答我是丞相夫人看上的。真是狼子野心,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禽兽,还想着把我们家萱儿娶进她家门受蹉跎,要不是萱儿正好看见那老夫妇哀求谢熙,要不是她回来的时候正好知道了我正在接待保媒的客人,要不是那婆子多嘴告诉来人是为丞相府来保媒的,我,我可能真就因为门第把我的女儿推进火坑了。”
南蓉越说越伤心,竟气得哭了起来。
“姑姑,何必为了这些没有发生的事情伤心呐?好在现在一切都来的及,我猜谢毅天应该是看上姑父在两江地界的权势了。”
两江地界历来都是上供最多的地方,丰饶富足,而两江总督又是这两江地界上最有权势之人,要是能跟两江总督家结亲也就一只脚踏进两江地界了。
“我现在就修书给你姑父,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姑姑写信给姑父告知他这件事没有问题,但还是先让姑父按兵不动吧,谢毅天的门客遍布全国各个职位,如果我们没有完全的准备一举扳倒谢家,只怕后患无穷。”
南蓉也不是一般只知道绣花管家的女子,当然也知道南容瑾说的都是事实,当下也冷静了下来。
“姑姑知道了,当时只是气急了,你快回去休息吧,为这件事你也着急好几天了。”
“好,那姑姑好好休息,有事随时让小厮去唤我。”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想着等见到南容瑾问一下那对老夫妇的事,但陆时烟已经好几天没再见过南容瑾,她叹了口气起身去寻找青鸾,让青鸾去问问小山,今天南容瑾过不过来。
在屋里没看见青鸾的身影,走到院子里发现今天实在有点异常,连扫洒的小丫鬟都没在,陆时烟一路走到二门外都没见到一个人的身影。
却听见外面的惊呼声和议论声,陆时烟感到好奇,走出大门才看见一群人围在斜对面宅子的大门口,陆时烟记起青鸾说过是那对老夫妇的宅子。
陆时烟走近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府中下人们的身影,她穿过人群来到最前面,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血迹和老夫妇的尸体。
这时青鸾和环儿也发现了陆时烟的身影,“姑娘,我们回去吧。”
“发生了什么事?”
青鸾没办法跟陆时烟说起经过,“这对老夫妇割腕自杀了,死之前留下血书,说丞相家的小公子强抢了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夫妇没有本事解救自己的女儿也斗争不过强权现在一死,已求天下心怀仁慈之人帮他们鸣冤。”
陆时烟听罢,神色木然的往前走去,青鸾和环儿着急,一人拽住陆时烟一只胳膊将她拽住。
“姑娘不可啊,怕冲撞啊!”
“放开!”陆时烟冰冷的语气吓到青鸾和环儿,两人放开了手。
陆时烟缓缓靠近尸首拿起他们手边的血书,字字泣血。
陆时烟不怒反笑,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吃人的世界,平民百姓们命如草芥,权贵世族们却可以任意的草菅人命。
陆时烟拿去血书吩咐青鸾,“青鸾叫上两个小厮抬着尸首跟我去顺天府击鼓鸣冤。”
青鸾直觉感到会给南容瑾惹上麻烦,所以迟疑着。
陆时烟见此情景,“我喊不动你了是吧,好,我自己去。”
“姑娘,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安排。”青鸾不敢不听陆时烟的话毕竟她是亲眼见过青樱的下场,但也留了一个心眼让南北赶紧去禀告世子爷。
一路上陆时烟一行人没少吸引路人的目光,等到顺天府衙的时身后已经跟着不少人了。
还没等陆时烟靠近,就被守在府衙的捕快拦住,“来者何人?”
“民女前来为一对可怜的老夫妇鸣冤,还请府尹大人做主。”
两捕快对视一眼,再一看陆时烟身后跟着的民众,决定先把人放进去再说。
临时被人叫来断案的顺天府尹十分不快,但抬头一看堂下站着一貌美小娘子,语气不免柔和起来,“小娘子前来顺天府是为何事啊?”
“禀大人,民女家对面住着才进京不久的一家三口,他们今日割腕自杀了,因为他们唯一的女儿被当今丞相的儿子谢熙掳走了至今生死不明,他们死前留下血书说明了来龙去脉,请府尹大人查阅。”陆时烟弯腰将血书双手呈上,但并没有人来取。
此时的顺天府尹听到陆时烟说当今丞相的儿子谢熙时,差点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好不容易稳住身躯再次坐稳,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
“大胆刁民,居然胆敢诬告丞相大人,丞相大人素来刚正不阿,岂会容忍自己的儿子强抢民女,来人啊给本官将这三人拿下。”
话音一落,立刻有两个捕快上前来钳住陆时烟的双肩,身后的青鸾见有人冒犯陆时烟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时之间跟前来拿下她的捕快扭打在一起。
本坐在案前的顺天府尹见陆时烟的丫鬟居然还会武功,已经躲到案下,嘴里嚷嚷着,“来人啊,这些刁民居然敢刺杀朝廷命官,快来人给本官拿下她们。”
瞬间有十几个捕快从外面急行进来,青鸾还是寡不敌众被按在了地上。
陆时烟见此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你这个狗官,连青红皂白都不问清楚就开始责罚报案之人,你这样的人配当父母官吗?总有一天你的下场会比哪对老夫妇更惨。”
顺天府尹虽是胆小怕事之人,但也算得是朝廷的三品大员,出去谁不捧着他,今天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面子如何过得去?
“不仅要刺杀还敢辱骂朝廷命官,好,本官今天就要看看你的嘴是有多硬,来人啊给我打,重重的打三十大板。”
陆时烟一点惧意也无,被按到条凳上嘴里还说着,“就算你今天把我打死这件事也不会就此消散,死了我一个,还有一堆我这样有恻隐之心之人。”
“好好好,不见棺材不掉泪,等你挨得过三十大板后再来给我叫嚣,给我打。”
“是”捕快得令之后立即高高的举起板子准备行刑。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看谁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青鸾和环儿都快感动哭了。
顺天府尹见来人是南容瑾,立马殷勤起来,“世子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看我要是再晚来一步我的人都要死在你这府衙了。”南容瑾了周身散发出的戾气吓得顺天府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位姑娘是…是您府中的人。”
“那不然呢?你以为我这么闲,有空来管你着顺天府的破事?”
“可这位姑娘她诬告丞相大人,所以下官才…”顺天府尹已经被吓得满头大汗了,还是他知道陆时烟跟南容瑾有关系,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南容瑾啊!
“诬告,何来诬告之说?”南容瑾根本没听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这…丞相大人家风严明,更是培养出了刑部尚书和当今太子妃,如何会纵容小儿子做出这等事情?”
“这只是你以为,你查看过这血书了?让人前调查过此事的来龙去脉了吗?还是派人去丞相府中询问过谢熙了?”南容瑾冷笑一声,实在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顺天府尹的。
“这…”顺天府尹被南容瑾堵得说不出话来。
“呵,你一个堂堂三品大员只会这?既然都没有查过就赶紧去查,而不是躲在你这府衙中逞威风。”
“下官…”
“不必再说,这三人我带走了,小山把证据和尸体给府尹大人留下,带着她们回府。”交代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但小山知道他们世子爷不会走远,一定是在衙门前的马车上等陆姑娘。
“请大人见谅!”小山上前来给顺天府尹弯腰赔罪后才让青鸾和环儿扶着陆时烟出去,他们世子爷可以不给顺天府尹面子,但是他一个小厮可不敢,该做的表面功夫还得做好。
但心里也感叹到还好这府尹大人有点眼力劲,如果他再敢多说一个不字,他丝毫不怀疑他们世子爷马上就会让这府尹大人消失在京城。
刚才他们在外面听见他吩咐手下行刑时 ,他们世子爷差点没跑起来,都等不到先进来就出声阻止了,如果板子落到了陆姑娘身上只怕世子爷会百倍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