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柳陌颜端着汤药进了内殿。
屋里浓重的丹药味,香炉里燃烧的熏香,甚是呛人。
柳陌颜顿了顿,脚步轻缓的往前走,头上的步摇,微微晃动,丝毫不影响她端庄优雅的姿态。
到了龙榻前,柳陌颜拿起手里的汤药。
白玉碗里,乌黑的汤药散发着浓浓的苦味。
柳陌颜轻轻唤道:“陛下,该吃药了。”
皇帝闭着眼睛没有搭理,柳陌颜见她胸口没有起伏的动作,心头微微一顿,伸出一只手,轻轻靠近他的鼻子,去探他的呼吸。
谁知才刚刚碰到他的鼻子,手就被皇帝一把抓住。
周齐睁开眼,一双赤红的眼,死死看着柳陌颜。
柳陌颜不慌不忙,冲着他娇媚的微笑,“陛下醒了,可舒坦一些,臣妾喂您吃药。”
周齐看着柳陌颜,转动了一下眼珠子,好像龙椅上,雕刻的那条龙,眼珠子没有聚焦,涣散的很,过了一会儿,那双眼睛好像终于能看清东西,等看到陌颜,他咳嗽了两声,柳陌颜将药碗放下,把人扶起来,将靠枕垫在他身后。
皇帝直视柳陌颜,柳陌颜大大方方的让他看,娇笑道:“陛下在看什么?可是臣妾有哪里不妥?”
周齐抬起手来抚摸她的脸颊,柳陌颜肌肤雪白滑嫩,身上淡淡的脂粉味,跟宫殿里的丹药味,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脖颈白皙,漂亮的锁骨上有一道浅淡的疤痕,那是周齐宠幸她的时候留下的。
那道疤痕,让周齐喉咙微微滚动,生出许多欲望来,忽然一把将柳陌颜推倒在床上,撕扯她的衣服。
柳陌颜依旧在微笑,迎合着他的动作,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纵情声色。
伺候的太监,听到屋里的响动,顿时停下脚步,将所有人都赶出去,关上门。
起居郎在备注上写上,哪年哪月哪日,皇帝于何处宠幸了皇后。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屋里传来声音,皇帝已经睡过去,皇后让太监们重新熬药,务必要让陛下亲自喝下去。
随后在宫女的伺候下,上了凤辇,回到自己的梧桐宫。
回到宫里,她命令宫女烧水,自己要沐浴更衣。
坐在巨大的浴桶里,柳陌颜一遍又一遍的擦洗着自己的身体。
一旁的宫女小心翼翼,欲言又止,“娘娘,再洗下去,会伤了肌肤的。”
柳陌颜只看了她一眼,“阿落,明日出宫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
阿落点了点头,“已经按照您的意思,都安排好了,明日便可出宫。”
她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柳陌颜让她直言便是。
阿落这才道:“奴婢是担心,陛下这身子,不知还能熬多久,如今陛下无子,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
她这是在担心皇后,不知陛下死后,这大周将由谁来继承。
若真到那一日,一定是要从宗族旁系之中过继一个子嗣的。
真到那时候,皇后就必须要早做打算,选一个能掌控的孩子。
这些年,随着皇帝身体不佳,大臣已经纷纷议论此事。
也有胆子大的,求到太后那里,甚至带着孩子去讨好太后,盼着孩子太后入了眼,将孩子过继过去,到时候便是鱼跃龙门,一飞登天。
可这是显然触怒皇帝,皇帝知道消息后,好几个来看望太后的孩子,都莫名其妙的生病了,没多久,便死了两个。
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敢提起这事,连带吴太后也忽然生病,在宫中好好养病,闭门不出来。
众人这才知道,皇帝虽病着,但绝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宫里的形势复杂,那些大臣们一时拿捏不住,陛下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所以朝堂上有传言,别看皇后垂帘听政,实际上皇后也只是陛下的傀儡,这朝上的事,还是陛下说了算。
柳陌颜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只让她好生安排,自己明日出宫的事。
等到了第二日,皇后简车出行,并没有摆什么皇后的凤辇。
她带着七八个仆从,十几个侍卫,一路出发到泰安观。
泰安观里,今日不待客。
所有的人都被聚在山下,直到柳陌颜的马车进了道观。
道观的门被关上,侍卫们守在门外,任何人都莫想进去。
柳夫人正在念经,直秦嬷嬷来,说皇后娘娘到了,柳夫人才睁开眼站起身来,走到门外迎接女儿。
柳陌颜见到母亲,神色略微激动,忙上前两步扶住柳夫人。“阿娘怎么亲自出来了?外边风大,可莫要着凉。”
柳夫人看一眼她身后的人,淡淡的点了点头,想要屈膝行礼,却被柳陌颜叫住。
她禀退左右,跟着母亲一起进了大殿,大殿内,道士们已经准备念经,为柳清婉做法事。
柳陌颜全程的跟着母亲一起,跪在柳清婉的灵位前,朝着她磕了三个头,随后又为柳清婉上了一炷香。
整整两个时辰,她就这样跪坐,跟着道士们一起念经。
一场法事做完,柳陌颜的双膝都已经跪麻,伺候的阿落赶紧过来,把人扶起。
“娘娘,您没事吧?”
柳陌颜摇了摇头,去看柳夫人,“阿娘可还好?”
秦嬷嬷扶着柳夫人,母女二人到厢房处坐下,立刻有下人端了茶水糕点过来摆放。
做完这一切,下人们都退出去,屋里只剩母女二人,柳陌颜看着母亲道:“几月不见,阿娘的气色好像好了一些。”
柳夫人抬眼看小女儿:“陛下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柳陌颜笑笑:“阿娘怎么问起这个,陛下的身子自然是极好的。”
柳夫人抬眼瞧她,冷哼一声:“你与我说什么假话?他如今的模样,难道没有你的手笔吗?”
柳陌颜扫她一眼,轻轻抿了一口茶,“阿娘慎言,那是陛下。”
“我管不住旁人,总能劝说你两句。你阿姐已经死了,我不想你也......我不想再来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柳陌颜闻言笑了笑,道:“阿娘这是说的什么傻话?女儿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好?你当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疯子,他若活着,你还有一条活路,他若是死了,定会拉着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