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程实都不用回头就知道自己身后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一定是伽琉莎!
艹,她怎么来了!
不,应该说她果然来了!
我就知道,剧本的结尾一定藏着一个大意外,但问题是,一个小小的伽琉莎,怎么可能杀死这么多队友?
所以,动手的是那位火元素亲和力爆炸的元素法官梅丽娜?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要开始逃了?
艹!
明明都要结束了,为什么还要在剧本的最后一页写一个大意外?
这他妈到底是谁写的剧本!?
正当程实僵在原地,考虑着要不要转过身去在这位埋葬了理质之塔的女疯子面前露个面的时候,一向沉稳耐心的李执却在此时变了脸色。
只见他目光万般阴沉的看向门口的小女孩,然后又从实验台上拿起了那柄同心匕首,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名字:
“伽琉莎!”
众人很诧异他的表现,但伽琉莎更诧异。
“你认识我,你是谁?瑟琉斯爷爷呢?”
“是,我认识你!
我记得你在我脸上刻下的十二道火痕!
我记得你摘掉了我的四肢又做成肉糜喂进我的嘴里!
我记得你一把火点燃了博学主席会的会议圆桌把大学者们的头骨串在你的长剑之上怡然烧烤!
我记得你亲手提着一个个迷惘又恐惧的无辜学者从高塔之上狂笑丢落!
你的罪行罄竹难书!简直罪不容诛!
好,很好,不如现在就杀了你,省的你在往后的岁月里做出这些人神共愤的恶行!”
说着他蹬地暴起,怒发冲冠的扑向了门口的这个小姑娘。
程实心底咯噔一声,想都没想就拉住了他。
李执被拽了个趔趄,他愤而回头看向程实,眼中闪过无边的怒火:
“你想救她?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当然知道,亲手毁灭了理质之塔的幕后黑手,也是【真理】的信徒们恨之入骨的死敌。
但我拉住你不是为了救她,而是为了救你。
看在你像个好人的份儿上,我想顺手拉你一把。
于是程实看着这位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外科医生平静的说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只是一场试炼,一段历史!
就算杀了现在的她,你也改变不了那段在希望之洲的过去中已经翻篇定格的故事。
清醒点,医生,给自己上个镇定术吧,别在试炼的最后惹出别的麻烦。”
李执一愣,眼中的怒火消退少许。
是啊,她只是这场试炼的背景,就算杀了她,又能改变什么呢?
可就在这时,一旁一直看戏的那位歌者队友却突然笑了,他的笑声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之意。
“看看,我就说没有人是好东西,一位救死扶伤的牧师也会想要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
哈!
不过,我喜欢。
嗯,好好牧师先生,放心大胆的去做吧,我会帮你改变这段故事,让这位小姑娘消失于真正的历史之中......
别看我,也别怀疑,我能做到,因为我是一位......
史学家。”
史学家,【记忆】的歌者。
他们擅长记录历史,更擅长篡改历史,这是一群被历史学派称赞的史官,也是一群被历史学派唾弃的......屎官。
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喜欢在历史中尽情的搅屎。
“!!!”
程实在听到身边有一位史学家之后瞳孔骤缩!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花椒,脑中在想:
怎么会有一位【记忆】的信徒!
为什么会有一位【记忆】的信徒!
是谁安排了一位【记忆】的信徒藏在了这里!!
他瞪大双眼猛地看向身边的李执,发现这位好好牧师似乎被自己劝住了,他眼里的愤怒正在逐渐消失。
呼——还好,他镇静下来了,医生到底是个好人。
可下一秒,一声惊呼响起,程实悚然一惊赶忙回头望去,却见那位叫做宋义的壮汉不知何时早已走到了伽琉莎的身边,毫无预兆的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而后......
“兄弟,我说过,你有忙,我必帮!”
“咔嚓”一声脆响......陷阵勇士扭断了小姑娘的脖子。
伽琉莎死了。
鼓着一双惊惧的眸子,死在了众人的眼前。
史学家花椒哼笑一声,立刻翻开了他的史书,将这段历史更新了进去。
“......艹!”
看着三人这丝滑的配合,程实总觉得自己的好运到头了。
若不是知道他们三个人素不相识,见此场景还以为这几个是“组队匹配”的熟人呢!
你们杀人放火这事儿是不是过于熟练了!
她还是个孩子啊!
不,我还是个孩子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们以为历史是这么好改变的吗!
要知道历史就是历史,哪怕改了之后,它也是历史啊!!
所以你们所知道有关伽琉莎的一切,有关她毁灭了理质之塔的整个过程,都会在未来的某个节点继续上演!
因为历史已经告诉我们,她,就是那个人!
但现在!
被篡改的历史又告诉她,我,程实,曾经出现在了她死去的现场!
避之不及的因果终于在试炼的末尾找上了自己。
程实看着这群面色各异的队友,深呼吸了几次,才将心中的混乱压制下去。
现在的他只能祈祷刚才的阻拦被伽琉莎看在了眼中,希望这位让玩家们闻风丧胆的煞星千万不要记住自己。
李执也叹了口气,他是【真理】的信徒,又在之前的试炼中经历过那场惨无人道的屠杀,自然对伽琉莎全无好感,可其他人呢?
那位【记忆】的信徒,又是怎么想的?
他疑惑的看向花椒,不解的问道:
“你也被她施虐过?”
“施虐?”花椒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我只是听说过她,甚至还是第一次见到她。
你知道吗,我和五个自己在角斗场里死斗了四天,互相扭曲着彼此之间的记忆,疯狂篡改着蒙特拉尼的历史,凭此才苟活到了最后一刻。
我根本就不知道原来蒙特拉尼还是伽琉莎的故乡。
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我不仅见到了她,还让她认识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