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已经有一会了,陛下此时应该在西园,处理事务。”...
荀攸说道西园的时候,还特意顿了顿。
听到荀攸说起西园,刘睿瞬间就明白了。刘宏哪里是在处理事务,应该又在西园享乐。
“多谢公达提醒,我先过去了。”
刘睿对着荀攸施了一礼,然后拎着食盒前往西园。
西园内,亭台楼榭华贵异常,乃是刘宏专门为自己享乐所建。此刻堂中响起乐竹之音,数十名宫女衣着暴露,纤手玉足,正在跳着舞。
甚至还有几名胆大的宫女,还时不时的往上首之位,抛着媚眼。
只见上首位的刘宏端着酒杯,喝着美酒,眯着眼睛,享受着美妙的歌舞。喝到兴起时,还抚掌大笑:
“妙,真是太妙了,跳的好!让父,你说那些大臣也真是烦,朕不就是看个歌舞,喝点美酒而已,怎么就一天天不厌其烦的上书谏言呢?”
“陛下这些日子日夜操劳,处理国事,偶尔放纵一下又怎么了?那些言官都是没事找事,陛下您不用太过理会他们。”
十常侍之首的张让面白无须,声音有些尖利。
“哈哈哈,还是让父所言深得朕心,朕日夜操劳,偶尔放纵一下又怎么了?接着奏乐,接着舞!”
随着刘宏说完,堂下乐声隆重,宫女们跳的更欢了。
刘睿来到西园外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阵阵的靡靡之音。他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随即向着门外的小黄门说道:
“烦请通报一声,本侯有事要求见陛下。”
“还请高阳候稍等,奴婢这就前去通禀。”
小黄门认得刘睿,请他在院外稍等片刻,自己则是进去通禀。
小黄门一路小跑,见到刘宏醉心歌舞,不敢上前打扰。于是来到张让身边,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张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示意小黄门退下等候。
“让父,是有什么事吗?”
刘宏虽然在欣赏歌舞,但是他看到了跑进来的小黄门,于是张口问道。
“陛下,高阳候刘睿有事求见。”
见到刘宏询问,张让也不敢怠慢。
“哦,是睿弟来了啊,让他进来。”
听到是刘睿求见,刘宏眼睛一亮,赶忙召见。
“诺。”
张让立马让小黄门引刘睿入内,同时示意那些宫女退下。
刘睿的父亲刘祖和刘宏之父刘苌,同属河间孝王刘开一脉,按照辈分乃是刘宏之叔,所以刘宏称刘睿为弟。
二人同属河间王一脉,比一般的宗亲要亲近些,所以刘宏对刘睿平日里很是照顾。刘祖病逝后,若不是刘宏力排众议,刘睿怎么可能以弱冠之年就代理宗正一职。
“臣刘睿,见过陛下。”
刘睿拎着食盒进来后,对着刘宏施了一礼。
“平身。”
刘宏看着年轻的刘睿,心里很是欢喜,因为他每次来都会给自己带些美酒、美食。
“这里没有外人,睿弟不必拘谨,来人,看座。”
“谢陛下。”
刘睿谢恩,起身后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一旁的小黄门,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衫坐下。
“睿弟,听说你前段日子病了,朕因为国事繁忙也未去探望,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刘宏观察了一下刘睿的气色,关心的问道。
“多谢陛下关心,臣只是偶感风寒,现在已无大碍了。”
面对刘宏的关心,刘睿面露感动之色。
“好,没事就最好。不知你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刘宏接着问道。
“陛下,眼下临近年关,宗室祭祀已经开始准备了,各地的藩王也已入京。臣今日前来,就是向陛下汇报一下进展。”
刘睿早有准备,说起了正事。
“哎,睿弟你虽然年轻,但是行事稳重,面面俱到,去年的祭祀就搞得很不错。不只是朕,连各地的藩王都对你赞不绝口呢。
你是代理宗正,宗室祭祀之事有你负责,朕信得过,无需禀报了。倒是你许久未来,今日可要陪朕好好的喝上一杯。”
刘宏说完正事,就命人打开刘睿带来的食盒,拿出美酒准备来个一醉方休。
“既然陛下有命,臣就舍命陪君子了。”
轮喝酒,刘睿自然不再怕的,于是两人就开始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喝了几杯后,刘睿眼圈一红,接着叹了一口气。
“睿弟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身体不舒服?来人,传太医。”
刘睿的不对劲很快就被刘宏发现了,他以为刘睿是身体不舒服,于是立马派人传召医官。
“多谢陛下关心,微臣无事。只是许久未见到陛下,今日心中高兴,故而有些失态,还请陛下恕罪。”
刘睿赶忙起身告罪。
“呵,睿弟恐怕不是因为见到朕高兴,今日进宫,怕是另有所图吧?”
刘宏仔细盯着刘睿看了几秒,突然话锋一转。
“可是为了卢植之事?”
“陛下明鉴,如今临近年关,该是阖家团圆之日。而微臣的授业恩师,此刻却在牢里受难,微臣心中难安,故此恳请陛下开恩。”
刘睿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同时向着刘宏躬身求情。
听到刘睿是为了卢植求情,张让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去。
“睿弟,非是朕不通人情。卢植因作战不力才被收牢看押,如今这才过了多久就要将他放出,这要是传出去,让朕如何服众。”
刘宏喝了一口酒,向着刘睿解释道。
“混蛋,董卓那样的废物经历大败,只是贿赂了张让大笔的银钱就能安然无恙。你身为陛下,放了卢植又岂会有人说三道四,说到底还是为了震慑朝中诸臣。”
刘睿在心里暗骂,但身子又弯下去了一些。
“还请陛下看在卢尚书多年苦劳的份上,开恩啊!”
“让父,你怎么看?”
突然刘宏问向一旁的张让,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了。
左丰是你的人,给我惹了这么大的祸,接下来该怎么收场?
“奴婢哪懂这些事啊,陛下英明神武,自有思虑。”
张让想都没想,直接把皮球又踢了回来。
“不过高阳候也言之有理,卢尚书这些年兢兢业业为陛下分忧。眼下年关将近,让他一个人在天牢里,也未免太过孤单。”
说完,张让看向刘睿。
意思就是我的人惹了祸,但是我也求情了,成不成还得陛下说了算,以后别再找我麻烦。张让倒不是怕了刘睿,而是犯不着为一个小小的左丰而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