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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的时候,出门的相应事宜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乔嫚问过崔嬷嬷,崔嬷嬷直言自己年岁已大,恐经不起长途颠簸,此行就不跟随伺候了。

乔嫚将崔嬷嬷当半个长辈敬重,自然不会勉强她,也就随她去了。

秀玉和秀清两个小丫头,这几日也都因为要随主子出门而喜气洋洋的;毕竟京城的高门宅邸再富贵奢华,待久了也觉得腻歪,能出门开阔一番眼界,还能饱览一下别样的风土人情,何乐而不为。

再有就是安哥儿,小家伙明明已经很稳重了,但临近出门这几天,竟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陈州的灾情是最让陛下放心不下的,所以行程甫一落定下来,他们也该早日启程。

临出门前几天,府上每日都有人登门;

嘉宁夫妇放心不下,千叮咛万嘱咐了许久,嘉宁甚至还从宫里请来了一个太医和他们随行,以卫不时之需;

乔嫚:“太医?母亲,这,这……是否太兴师动众了?”

嘉宁:“无妨,这也是陛下的意思,你别有什么心理压力。”

乔嫚点点头,但又有点不放心,“我们这一去那么辛苦,老太医的身体能禁得住吗?”

可别太医熬不住舟车劳顿,自己先倒下了?

嘉宁朗声笑道:“傻孩子,谁说太医院的太医都是一把年纪白发苍苍了?”

乔嫚唔了声。

嘉宁:“太医院群英荟萃,乃杏林圣手聚集之地,有德高望重、医术精湛的院正老大夫,自然也有年轻有为、青出于蓝的后起之辈;这次陛下派遣的柳太医方及弱冠,出身医药世家,年纪轻轻便一手炉火纯青的针灸之术,颇得陛下青眼,将来也是前途无量之辈。”

乔嫚就懂了,“陛下隆恩,也有劳母亲费心了。”

送走嘉宁夫妻俩,乔曕扶着林幼薇也登了门。

乔嫚看着嫂子挺得高高的肚子,顿时一个心惊肉跳,“都要生了的人,你说句话我过去就是了,哪里就非得走这一趟啊?”

乔曕无奈:“你嫂子非要来给你送些东西,我怎么劝都不听。”

林幼薇:“有些东西我怕下人说不明白,要是浪费了反而不好。”

说着,林幼薇身后的丫鬟将两个红木匣子放在了桌案上。

打开第一个,里头是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

林幼薇:“这里的药膏都是我外祖父家祖传的秘方所制,金疮药、枇杷止咳蜜浆这两样最是有奇效;出门在外,这些东西都要备齐了才是。”

乔嫚:“嫂子费心了。”

林幼薇神秘一笑,“这些都是其次,重头戏在后面呢。”

第二个匣子打开,乔嫚就有点看不懂了。

“这是……”

“这是专为女子防身所用的迷针盒,小巧轻便,随身带着也不易被发现;还有这个佩戴在手腕上的弩弓,别看样子不起眼,威力可不小,若是击中胸前,是可以毙命的。”

“隔层里那些,也是针盒,只不过是毒针,沾染上一点,若半个时辰内没有解药,便会一命呜呼;至于解药,就是它旁边的那个白瓷瓶里的药丸。”

乔嫚已经两眼放光了,这些东西,她只在话本里见过,如今嫂子居然给她送了实物。

林幼薇提醒道:“你随侯爷出门,其他的我们都不担心,但就怕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狗急跳墙,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物件,你随身带着,真遇到那些贼子宵小,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乔嫚满眼不可置信,兴奋地抱住了林幼薇,“嫂子,你可太厉害了!”

“听上去就好有意思啊。”

林幼薇微汗,“这可不是让你拿来有意思的!”

乔嫚憨憨笑道:“晓得了晓得了,嫂子的心意我收下了,回来给你带土仪。”

林幼薇不免艳羡惋惜道:“可惜了,若是孩子早点出生,没准我和你大哥也能随你们一起去的。”

乔嫚:“大哥这些年的功绩还少吗?难得陛下体恤,准他留在京城陪你待产,难道还不好?”

林幼薇:“好是好,但我也好想出门玩啊。”

乔曕揉了揉妻子的脑袋,“无妨,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你若愿意,我请个外放也无不可。”

林幼薇抿唇一笑,满是羞涩甜蜜。

……

晚间,宁祈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妻子正摆弄着一个木盒子,一时好奇问了两句乔嫚就和他一一解释了一遍。

宁祈:“大嫂有心了,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最合适。”

乔嫚直点头,“对吧对吧,我也觉得。”

宁祈:“对了,二哥也给你送来了东西。”

乔嫚头也不抬,“什么?”

宁祈顿了顿,有些艰难的启口,“他,他把自己送过来了?”

乔嫚蒙了,“啊?”

宁祈就想到今日朝会后,一出金銮殿,他那二舅兄就勾肩搭背的缠上他,一口一个“妹夫”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当时就觉得没好事。

“你这次出门事那么多,不带个帮手怎么行?”

至于这个帮手是谁,不言而喻。

宁祈:“陛下允许?岳父同意?”

乔昱无所谓摆摆手,“我爹那边没问题,圣上那边,我去请个命,问题也不大。”

“你这次出门干得净是得罪人的事,肯定会引起报复,你是无所谓,我妹妹可不行。”

“我跟你出门不为别的,就是要时刻保护我妹妹和我外甥。”

这理由,真是冠冕堂皇,彻底拿捏住了宁祈的七寸。

“只要陛下和岳父那边没意见,就随你。”

……

他说完,乔嫚目瞪口呆。

“我二哥真不是别有居心?”

宁祈:“舅兄那个性子,就算有居心也没别的,无外乎就是在京城觉得憋闷了、待够了。”

乔嫚撇撇嘴,“我就知道!”

宁祈:“带他去也好,有他在,既能贴身保护你,也能帮你带带安儿。”

乔嫚扶额,“有他带着,安儿还不知道怎么撒野呢。”

宁祈眼底漾着温柔的笑,“男孩子,皮实一些是好事;安儿喜欢二舅兄,两人也对脾气,舅甥感情好更是好事。”

乔嫚就没话说了,“那你带着吧,就当给我身边添个壮劳力。”

宁祈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应下。

……

三月初三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侯府的厨娘就起身准备早膳;

顾虑到主子们要出门,且一去就过期不定,厨娘们的这顿早饭备得尤其用心和丰盛。

按照路线安排,他们要先坐船去江州,然后在江州码头转乘马车前往陈州,此为最快捷方便的一道路线。

所以,宁祈和陆谦,连带着乔昱,都是约好了在京城的上码头会合。

就这样,当天辰时一刻,三艘官船同时拔锚起航,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