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姐妹各自回府,彻底闲下来的乔嫚才有时间慢慢消化这一天的所见所闻。
想到谢淑怡说她“妻纲不振”……
她自己也觉得是。
对宁祈,她总感觉自己有些硬气不起来,他稍微流露出那么几分温情,她就忍不住的又心软。
她这么好应付,也难怪宁祈没将她放在心上。
可是……
这个“妻纲”该怎么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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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心事,晚间的时候,乔嫚翻来覆去睡不着。
守夜的秀清听到动静,探着身子问道:“夫人还没睡?”
乔嫚一骨碌坐起身,“没呢,睡不着,感觉比白日还精神。”
秀清忍俊不禁,“您是有心事吧?”
乔嫚招招手,“来陪我说说话。”
秀清在榻前弯身坐下,“从陆夫人她们走以后,您就有些心不在焉,可是觉得府里冷清了?”
宁祈不在,府里正儿八经的主子就她和安儿,说不冷清是假的。
但乔嫚在意的却不是这个。
“秀清,你说,我对侯爷是不是太好说话了些? ”
秀清一怔,“您,您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随即意识到:“又是陆夫人和您说了什么?”
乔嫚半个身子趴在软枕上,双手托腮,“你就说是不是?”
秀清顿了顿,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夫人,您对侯爷是真的很好。”
乔嫚面色复杂:“……”
事到如今,她都不知道这句话是褒还是贬了。
难道真的就因为她对他太好、什么事都太上赶着、什么事都体谅他宽容他,所以那男人才有恃无恐、愈发不上心?
突然更睡不着了。
秀清宽慰道:“夫人,您也不必和陆夫人比,陆夫人还在闺中时就是个泼辣性情,无话不敢说,无事不敢做。您性情打小就与她不同,凡事可不能一概而论。”
乔嫚若有所思的唔了声。
秀清笑道:“姑娘可是想念侯爷了?”
乔嫚哼道:“我想他做什么,没得自作多情。”
秀清比起秀玉,心思更细,“说不定侯爷也在思念夫人呢。”
乔嫚半分也不相信。
想她?
是想她的身子吧!
秀清摇摇头,有些事她说不通。
解铃还须系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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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驿馆
昏暗的烛光下,男人正伏首翻阅着下面送上来的公文,明峰端着热茶送了进来,斟好一杯递到男人手边。
“侯爷。”
宁祈:“灾民那边安抚情况如何?”
“不管是物资发放,还是民心安抚,一切顺利。”
宁祈:“青州那边可有消息?”
“青州的情况要比冀州严重些,但乔将军雷厉风行,又有林姑娘从旁协助,也是很快稳定了局面。”
宁祈点点头,忽而没由头地说了句,“今日已经初七了。”
明峰顿了顿,“青州的情况,属下倒是不敢确定;但冀州这边,最多再要一个月,侯爷即可安心启程回京。”
宁祈咳了咳,神色有些不自然,“公事要紧,无妨。”
明峰笑道:“宁家分府而居,您不在府里,夫人和小公子定是惦记您。”
想到临别那晚儿子依依不舍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情景,男人神色温柔了些。
从离京到现在,快有两个月了。
儿子一定又长高了些,
妻子……
若说位高权重的平阳侯爷如今还能有什么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事,那一定是自家的那位小娇妻了。
宁祈只有两个同胞弟弟,没有亲生妹妹。
家里几个堂妹,对他更多是敬畏,亲近不足。
所以他没甚和女子相处的经验,也不知女子的心性是不是都这般让人捉摸不定。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男人下意识道:“冀州可有什么别处没有的特色物件?”
明峰愣了愣,“这个属下还真不知。侯爷且容属下前去打听一二。”
男人轻轻嗯了声。
明峰绷着嘴角,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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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
林家的祖上是青州人士,所以乔曕和林幼薇此行就住在了林家在青州的一处宅院,没有住到驿站。
夜色渐浓,乔曕还在书房里审阅着手下送来的文书。
林幼薇坐在旁边的榻上翻看医书,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我回去和爹爹禀明,待开春后上门提亲。”
林幼薇嘴角微微弯起,“我倒是也不急。”
乔曕睇着她,无奈道:“我急!”
“我那妹夫小我两岁,儿子都会跑了,林姑娘就可怜可怜在下吧。”
林幼薇微微抬眸,一双漂亮的杏眼含羞带笑,面上却装作很是为难的样子,“这样啊,那就要看乔将军的诚意了。”
“待灾情的事都处理好,我们能多在青州待些日子吗?”
青州不仅是她的祖籍故土,还是二人情意扎根生长的见证之地,意义非同凡响。
乔曕低头继续看着文书,“都依你。”
林幼薇低着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弧度愈发明显,“冀州那边处事也极为果决,难怪圣上派出你们二位来赈灾。”
赈灾官员的选定极有门道,一是要地位尊崇,否则压不住底下的官员,也镇不住动乱的流民;
这个倒还不难。
难得是谁都知道赈灾是个肥差,所以每逢灾情,趁机揩油贪污的大臣不计其数。
而这次冀州和青州的赈灾能解决得利落漂亮,功劳在很多人,原因也有很多,但最主要的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就是平阳侯和乔曕一点别的小心思也没有,两人是真的将国库拨下来的每一分赈灾钱粮都确确实实的发到了受难灾民的手里。
这事说来简单,但能做到的,太少。
乔曕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抛开别的,这位妹夫的脾性他是颇为欣赏的。
林幼薇见他若有所思,知道他的心事,“你要是觉得侯爷待娇娇不够好,何不直接跟侯爷说?”
乔曕微微瞠目,“这事让我如何说?”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去插手妹妹和妹夫的夫妻感情?
“怎么不能说,你是娇娇的兄长,侯爷的舅兄,那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
乔曕扶额无奈,“那种事,我也不知怎么说。”
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对妹妹无限娇宠,是因为骨肉情深、血脉相连;
可夫妻之间没有血脉这层关系做底,两人感情能处到何种地步全看缘分。
如此想来,乔曕有些后悔。
当初应该劝爹爹早些将妹妹和卫家循表弟的亲事定下来,如此即便大长公主看上娇娇也不好抢人。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