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晨曦初破,张梦娢,身着淡雅宫装,步履匆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早早地踏入了未央宫。郑曦颜的寝宫仍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打破了这份静谧。
霜凝见状迎上前来,温婉一笑,将人引至正殿,细心地吩咐宫人备上精致的茶点,轻声细语道:“懿妃娘娘,您请先在此稍坐片刻,皇后娘娘尚未起身,待她醒来,即刻通报。”
张梦娢轻叹一声,强作镇定,回应道:“本宫无妨,多谢霜凝姑娘。”言罢,她轻抚着微颤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霜凝转身步入寝殿,步伐轻盈,轻声在郑曦颜耳边低语:“娘娘,懿妃娘娘已在正殿等候,看她神色,似有心事。”
郑曦颜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轻启朱唇:“这个时辰,她怎会突然来访?”
霜凝说道:“娘娘,奴婢瞧着懿妃脸色不太好,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郑曦颜坐起身来,吩咐道:“速速更衣,动作都快点儿。”
穿戴完毕,郑曦颜步入正殿,只见张梦娢坐在椅上,双手紧握,神色紧张而焦虑。见到郑曦颜,她猛地站起,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皇后娘娘。”
郑曦颜闻言,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碧落带着众人退下,殿内只剩下二人,郑曦颜问道:“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张梦娢一脸无措,说道:“皇后娘娘,我好像遇喜了。”
郑曦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缓步上前,轻声问道:“此话当真?可有请太医确诊?”
张梦娢低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臣妾月信已迟月余,心中惶恐不安,怕是……怕是真的。”
郑曦颜并未感到意外,她先前那般得宠,一连侍寝多日,若真的怀上了,一点儿都不奇怪。
“你怎么想的?”郑曦颜问道。
张梦娢一脸无奈,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皇后娘娘,避子汤我一直都偷偷喝着,可为何还是有了身孕?上天为何要这般待我?”
郑曦颜心中暗自思量,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避子汤虽能避孕,却非万无一失,此事倒也不足为奇。”
张梦娢闻言,情绪再难抑制,泪水滑落脸颊:“皇后娘娘,臣妾从未想过会有今日,我不想生下他的孩子,我真的不想生下他的孩子。”
郑曦颜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轻叹道:“既然这个孩子投胎到了你腹中,那便是与你有缘,你可要想清楚了。”
张梦娢突然跪倒在地,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泣不成声:“皇后娘娘,臣妾求您帮帮我好不好?帮我打掉这个孩子,我不能生下他的孩子,这个孩子会将我困在这里的,我不要自己的后半生在这深宫里度过,求您成全!”
郑曦颜伸手欲扶,却终是停在了半空,她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理解张梦娢的绝望与挣扎。沉默片刻后,她缓缓开口:“你先起来,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好好想想。”
皇后娘娘面前,张梦娢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不舍,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都化作坚定:“皇后娘娘,我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想要离开皇宫,重获自由,我不能因为这个孩子而后悔,更不想自己的余生被他所牵绊住,请您成全。”
郑曦颜闻言,温柔地扶起张梦娢,眼中满是理解与怜惜:“你先莫急。我身边的紫蕊紫萝二人,她们两个都是医女,我先让她们进来帮你把把脉,确认一下你是否有孕,确认之后再做打算,可好?”
张梦娢轻咬下唇,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好,娘娘安排便是。”
郑曦颜轻唤一声:“碧落。”
碧落应声而入,恭敬以待:“娘娘有何吩咐?”
“将紫蕊紫萝叫来。”
“是!!”碧落应声而去,不多时,紫蕊紫萝便步入正殿,行礼如仪。
郑曦颜轻启朱唇,说道:“你们两个给懿妃把把脉。。”
紫蕊紫萝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紫蕊上前,轻触张梦娢的腕间,闭目凝神,片刻后,眉头微蹙,复又凝神细探,终是确认无误。
“懿妃娘娘有身孕了。”紫蕊的声音虽轻,却如重锤般击打着张梦娢的心。
紫萝随后上前,复验一遍,同样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确是喜脉无疑。”
张梦娢的脸色瞬间苍白,眼中的光芒也随之黯淡,她无力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恳求皇后娘娘,帮我打掉这个孩子,我会感激您一辈子的。”
郑曦颜见状,她缓缓蹲下,与张梦娢平视:“你先起身说话。”
“皇后娘娘,如果您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我求求您了。”
“告诉我,你为何执意要打掉这个孩子?”
张梦娢泪眼婆娑,终是吐露心声:“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着您了。我自幼与一人定下了娃娃亲,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奈何家父为报襄王恩情,要将我献给襄王。我们的婚约,因是娃娃亲,不过是儿时长辈的一句戏言,也鲜有人知。”
“后来襄王见我容貌倾城,认定我入宫定能得到陛下恩宠。父亲听后,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与他的婚事,也彻底了断了。”
郑曦颜闻言,心中感慨万千,她深知这宫墙之内,有多少身不由己,多少爱恨情仇。
“你心里还有他?”郑曦颜的声音轻柔,却似春风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轻轻拂过张梦娢的心田。
张梦娢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而又甜蜜的微笑,“嫁与他为妻,是我儿时便悄悄在心底的梦。但世事无常,如同秋风扫落叶,那些美好愿景终是化作了泡影,散落一地,难以拾起。”
郑曦颜的目光温柔而深邃,直视到张梦娢灵魂深处的哀愁。“你想离开皇宫,也是为了他?他还在等你?”
此言一出,张梦娢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滑落,滴落在衣襟之上,晕染开一片又一片的湿润。她轻轻点头,那动作中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坚持,“是啊!他还在等我。他曾许下誓言,此生非我不娶,无论岁月如何更迭,他都会站在原地,等我归去。”
郑曦颜望着张梦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她未曾料到,在这深宫之中,竟还藏着如此深情的故事。她轻轻叹息,语气中满是感慨:“本宫,明白了。这份深情,实属难得。”
张梦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娘娘,您……可是答应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期待。
郑曦颜微微一笑,“本宫会帮你,你且先回去等消息。”
张梦娢闻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皇后娘娘大恩大德,梦娢此生难忘!\"她跪倒在地,深深一拜,眼中闪烁着泪光。